武淑贞
父亲的的朋友,邻居,五天前突然去世了,初闻消息,父亲不相信,又打了电话,确认事实后,父亲就再也没有说话,一天一夜,他没吃一口饭,呆在那里一动不动,母亲知道他心里难过,给他多倒了几次水,没有多的去打扰。
父亲二岁时我爷爷离世,十岁时我奶奶去世,他成了孤儿,到处流浪,后多亏我的后爷爷收留,定居黄羊岭,拜师学艺,最后成了方圆百里有名的中医大夫。我的后爷爷人称武先生,他是河南人,药店的伙计,会制药,也会看风水,于是在黄岭沟给父亲选择了一块地皮,碹了两间窑,沟里人一看能切会算的爷爷给父亲盖的窑,赶紧挨住我们的窑也碹了二间,这就成就了当时两个年轻人日后的深厚友谊,父亲在乡里行医,认识的人多,乡里的村干部一下乡,首先就去我们家,一喝酒,父亲就把他的邻居喊上,经常喝的酩酊大醉,方善罢甘休。
我们姐弟都叫他为大爷,后来他成了生产队长,每天早晨,中午都要在我们的房子后面扯开嗓子喊:出工了,乡亲们。这一喊,伴随他一生,改革开放后,变成了村长,村里有啥事,找他总能给你办好。
五,六岁时,我看见一条黑狗从我们的院子那边跑过来时,嘴里叼着一只小兔子,我赶忙跑回院子里看,一掀兔子的小木门,恰巧把一只黄蜂攥在手里,剎时,一阵钻心的痛充溢了我的脑神经,我放开嗓子大哭起来,那时父母都在农田里干活,不在家。大娘听见我的哭声赶快出来看,给我用嘴往出吸蜂毒,拔掉蜂刺,我抬起流泪的眼睛感激的看着大娘。现在我的手上还有个轻微的痕迹,有时候野生蜂是有剧毒的。
我记得那年,大娘难产,父母亲半夜起来,母亲照看他们的家和孩子,父亲同村民抬着简易担架一夜奔向镇医院,五十里的山路,坑坑洼洼,石头东一块西一块,他们却健步如飞,那么黑的夜,心和劲往一处使,靠微弱的手电筒光芒,黎明前进了镇医院,保住了大人一条命,小孩子胎死腹中。大爷抱着我父亲哭了。
后来,随着父亲的工作调动我们搬走了,有时父母亲回去,总要在他们家里坐坐,有时也会喝酒,喝到深夜,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谈一会儿,他们俩个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听母亲说,那次他们喝多了酒,还给我订了娃娃亲,他的俩个儿子,一个在教育局,一个在医院,都是很不错的职业,几次三番让大爷,大娘住到县城里,他们总是推脱。种地,养羊,鸡,猪,为的是给孩子们减轻负担,能吃上放心食品,七十多岁的人了,依旧为了孩子们如此劳作,手扶着犁耙,突然的倒下去,再也没起来,这样给谁一时难以接受。
从此父亲的天空又多了一层笼罩,一层思念。人生能有几个同哭同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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