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冬天,总想起过去的冬天,好像那时候的冬天才像冬天,才有可回味的,才有说头。
小时候的冬天到处能看到冰,房檐上挂的,水渠边结的,地上凝固的,有时候感觉水渠的水喷起的高了,就形成了一个冰凌花,明晃晃的,光溜溜的真想扳下来拿在手里把玩一会。还有将渠边的草包裹在里的那就更漂亮好看了,我恨不得将它们搬回家里,让屋子里篷壁生辉。
当然了,小孩子傻,也扳了冰凌子当冰棍咬……看见地上有冰的地方必要去踩上去当滑冰场,滑倒了,起来又滑。
小时候我每年的冬天必冻手冻脚,手肿的像发面馒头。有次被老师叫到黑板前做一道数学题。
我做完后一男生举手要重做一次,他说我做的是错的。老师就上他上去了,他拿起粉笔,手却停在半空……
我当时握笔都艰难,所写的笔迹太轻,难怪他把这道题给看错误了。
那时奶奶还给我缝了个护手的,只有几个手指头露外面方便写字。
大概是我太不好动,手冻脚也冻,脚烂了一层又一层,直到后来留下一个小圆坑做记号才做罢。
其实每年的冬天,我都穿戴的暖暖和和,有棉鞋和戴着筒袖。筒袖就是用布包裹着棉花缝制的可以护手御寒的东西,要比手套厚实的多。
反正冬天总要给我一些切肤之痛,以显示它的威严与厉害。
再冷的天总是挡不住一个孩子爱贪玩疯跑的野心。记得我在家里总是呆不住,跑别人家玩,人家大人便说,“这么冷你不坐热炕去,还跑出来玩?”大概人家不想让我把她家的孩子勾得也坐不住热炕了。
现在想起来,不冻我冻谁?奶奶总说“家里栓老虎了吗?”
等到大一些,家里洗衣服的活就都全是我的了。也不记得那年多大,腊月二十我却记得很清楚。因为是放寒假了,奶奶给我准备了一个背篓,装上几件衣服,我和大我三岁的红姐大我两岁苹姐去水利渠上。水利渠北有一处小水渠,水清澈见底,一到冬天水温温的。可是蹲在那里四面来风,久了脚更冷。还有手不能离开水,一离开水,手也架不这寒冬腊月的冷风用看不见的小刀子割人的皮肤。
她们衣服洗完了,见我还没有洗完,红姐帮着我洗。我却脚冷的受不了。可看看红姐,脚上还穿的是单鞋,她却一声不吭。我有点惭愧,我还穿的是棉鞋,但实在是冷啊!回家坐在二奶奶家的热炕上,脚和手直往最热的地方塞,这时的脚和手大概是冻过头了,钻心的疼,我忍不住哭了。二奶奶家孙女那天满月,做了好吃的给我端来让我吃,我哭个不停。
尽管冷,尽管那时还要早晨五六点要去学校,可是我那么喜欢早起去学校。我着迷教室里玻璃上的霜花,一盯上就陷落进去了,走不出对它美的好奇。
还有清晨的卖豆腐的叫卖声,公鸡的打鸣声,我想像着老人随着吆喝声呼出一串长长的白气被风吹散的样子……他走村串巷,坐在教室里的我想像着他悠长高亢的声音,划破清晨的薄雾,叫醒黎明的朝阳,朝阳照在我们的黑板上,玻璃窗上,然后破门而入……
那时的风冷冽是冷冽些,刺骨是刺骨些,一切又充满希望,希望什么?希望放寒假,希望过年,过年又长大一岁,那时候小孩多么急切的想长大……
小时候家里有一个肚子圆圆的小泥炉,泥炉小巧可爱,爷爷把他放炕边的一角,我就巴望着眼馋着爷爷给我们煮汤圆吃,搪瓷缸里翻滚的白乎乎的大汤圆,那缭绕的热气都足以让人咽着口水,直了眼睛……昏黄的电灯下,只要有小泥炉窜出的火苗,整个冬天就温暖舒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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