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女人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痛哭，灯昏昏暗，简直透彻了刚刚乱吼乱叫的男人，这是第几次因为要钱的事生气？记不得，无数次了。
那个男人是自己的老公，二十年的感情，可仍在这除夕夜的前一天大吵了一架。
“你明天出去买点走亲戚送的礼物。”男人并没有看身后服侍自己的女人，自顾自看着手机说道。
“嗯，那个……”女人有些支支吾吾“给些钱吧，没钱了。”
“什么？前几天不刚刚给了你一千么？”
“已经多半个月了……”
“放屁，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才几天！一天能不能不要乱花钱？多大的人了，和小孩一样，自己不能出去工作补贴家用？”
男人的脾气很爆，像极了撒泼的女人，而真正的女人只能在经过一阵语言的捶打后拿起扔在桌子上的几百块钱回到房间默默的哭泣。
二
“宝贝，要买什么？”
“我想给儿子买两件衣服，那个死不了的家也不管！”
“好，那是咱儿子，买完衣服去吃个晚饭。”
“我要吃海鲜！”
“好好好，海鲜海鲜，那个海鲜酒店就不错，吃完我们去休息～。”
“嗯”
“叮铃铃”男人的电话响了起来。
“嘘，宝贝别说话。”
“嗯” 一个极尽妖娆却仍掩饰不了中年姿态的女人靠着男人。
“喂？怎么了？”男人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不容置疑。
“那个，那个，我想回老家咸书，能派司机接我吗？”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支支吾吾的声音，是个女人，估计是本家了。
“等着吧，回扎南，不用回咸书。”
“怎么，咸书我不能回？”
“不能。”男人即使硬邦邦的腔调都不愿多说，便挂了电话。
扎南是女人的老家，咸书是男人的老家。
“宝贝，我们走。”甜蜜的声音瞬间涌上男人的喉咙。
三
早晨，叮铃铃浴头的声音吵醒了女人，翻身才发现躺在床边的男人在洗澡。
“滴滴”
这时放在床头上男人的手机微微震动，是信息发来的声音。女人越克制却越发好奇。
“老公，早安”
女人瞬间定格在那里，手机上的四个字直冲脑海，不是很难受她自我安慰道，毕竟早已经从蛛丝马迹中猜到什么，但她感到心还是在撕裂。
似乎瞬间想到什么，她拿起手机冲到熟睡的儿子面前，把儿子轻轻唤醒。
“看你父亲，看看！”儿子一脸懵，躺下待母亲走后翻过身才流下泪来。
女人当着儿子的面狠狠抱怨了一番才感到已经足够磨蹭，踮起脚回到卧室，将手机放回了原位。
男人从浴间出来，女人在装睡。
“这是一千，放椅子了啊”男人似乎知道女人已经醒了，也未看女人，说了一句便出门了。
女人的泪才敢流下来。
四
“你看看你们父亲的所作所为，他们家都是这样，你爷爷也不是好东西才能生下这种男人，我当初嫁进来他们就是如此，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女人肚子里有滔天的怨气，儿子和女儿在旁边默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把你们抚养长大，现在一个屁也不会放，真是白眼狼！”
“那你怎么不当面和他说？”儿子抬起头终于问了一句“和我们说有用吗？”没有不耐烦，儿子在想，母亲永远这样，不会作任何能有所改变的行动，只是抱怨，甚至不敢在父亲面前。
“真是白养你们！要是我是他儿女，我就去扇他两巴掌！”母亲再一次强调。
这次女儿也忍不住了“没有他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你养我们的面从哪儿来，衣服从哪儿来？”
作为儿子和女儿他们永远不会忘记那样暴躁的父亲为了让他们上贵族学校而去四处求人的样子。
女人沉默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忘记眼前的女人多少年来从没有一次迟到的接送他们上学。
“妈，我们知道你在爸那儿受了很多委屈，要不你出去找个工作，你经济独立了就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回老家，可以自己买东西，再也不用容忍他，可以爽快的吵一次架。”
“找什么工作呢，我嫁过来二十年了，什么都不会。”
“服务员，售卖员都可以。”
“服务员那么脏，售卖员一天不让座，我问过，我的腿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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