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人生于我而言就是个点击量,直到我成了故事的主角。
东北姑娘控诉号贩子的事儿最近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事发一天后官方定调,医院发声,据说女孩儿得到了妥善安排,看到这条本以为事情大概就像其它热点一样,随着海量信息迭代逐渐被人遗忘。但今天下午又有媒体曝出,女孩儿回家后遭遇骚扰电话,已不敢来京就诊。
世上很多事情,你没有遭遇时,你永远无法想象人可以有多恶。
1.初三那年,跟同学打架,那时候下手黑没轻没重的,捉到人对着脑袋就是一顿暴Cei,也不管人家哭嚎,给人家脑袋砸了一头包,自己手也打骨折了,小拇指那里。
第一次看病,家里有个亲戚的亲戚在市医院骨科,当晚家里就联系上了,电话里我妈一个姐一个姐的叫,我在旁边,能听得出来电话那头也是连说带笑的拍胸脯说没啥问题肯定给咱好好安排。第二天到医院,直接就去找亲戚的亲戚,把我领到她的办公室,开始摸我受伤的地方进行诊断,说先吃一段时间药再说,然后拿单子开药,开了整整一页药,而且最奇怪的是,亲戚的亲戚特意嘱咐不要去医院里拿药,而是去医院对面的某某药店取药。老妈当时觉得有些奇怪,而且到药店一问,亲戚的亲戚给咱开了几千的药。
第二次看病,老妈带着我去正常的公立医院正常挂号走程序,接骨头,失败了2次,花了将近2个多月,期间亲戚的亲戚打电话过来问过为什么没有去开药,态度冷漠几近愤怒。2个月后,还是没有把骨头接上。
第三次看病,朋友推荐了一家更靠谱的医院,照完片子说这骨头由于耽误了两个多月,已经长上了,必须得动手术开刀,把长错位置的骨头砸开,再重新接上,还得打钢钉。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继续“信任医生”了,于是我动了人生第一次刀,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2.连续几次给老妈打电话,都说嘴里总是一股一股往外吐血,一直不见好。晚上睡觉也会自己往外涌,然后嘴里血满了就咳醒,起来吐一口。那画面让人看了,心疼。
必须抓紧去医院看,我在电话里用几乎命令的语气跟老妈说。
第一次去医院,医生初步检查后,排除了几种可能,推测可能是由于血压的原因造成了口腔经常血涌的状况,把老妈转到了内科控制血压,并做各种检查。
而且老妈一到冬天血压就不太稳定,所以建议老妈住院控制血压并进行观察。
几天内,血压逐渐控制住了,但吐血的情况仍不见好转。医生开始让老妈做更多的检查,验血...核磁共振等等,由于老妈得高血压已经二十多年,而且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医生说什么就是什么,毕竟我们也不懂,相信医生吧。
折腾了好几天,把能排除的可能性都排出了,还是不见好转,然后又建议回口腔科。口腔科听说查了一圈没问题,这次没有犹豫,直接给出建议,拔牙,一次性拔好几颗,说是都有问题。我问,拔完之后是不是就能止血?医生说,应该是,但也得看情况。
老妈的病还是不见好转,托亲戚问了问北京这边更靠谱的医院,于是决定再来这边试试。第一天来,没挂上号,正如很多新闻里报道的那样,票贩子在医院门口明目张胆的叫嚣着,一张70的号能买到2000。当天我特意问了一下,每天的号必须提前一天晚上来排队,才有可能挂上。为了让老妈能尽快看上病,当天晚上我提出自己在这边守夜挂号。
北京最冷的一周,十点多我从亲戚家出发来到医院门口,发现还没有什么人在,所幸就找了个小店先坐会儿,过了十二点小店也关门了,我只能在附近找了家网吧,趴在烟熏雾绕的网吧里小睡会儿,想着三点钟左右去医院门口排队,因为外边实在太冷了。三点起来,去医院门口,前边已经有将近三四十多人排着队了,我站在队尾,寒风填满了排队人之间的距离,好多人虽然带着小凳子,却没人敢坐着不动,都来回跺着脚。
大概五点多,我后边也已经排了大概几十人吧,大门的保安打开门让我们进去排队,这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很多人试图往前挤,这个时候我意识到,尽管大家都是非常早的来站队,但并不能保证你一定排的到号,如果拿不到号,那么你就白排了。我拼命地往前挤,最后虽然没有特别靠前,但数下来应该还能挂上号。
之后又是漫长的等待,医院里边比外边暖和不少,不少有经验的“队友”开始坐下,有报纸的铺报纸,有板凳的坐板凳,等前后大家都差不多落座了,我发现貌似一个队里就我和几个跟我一样愣头的小伙子傻呵呵的站着。很心酸的是队伍里还有很多上了岁数的爷爷奶奶在排队。
期间最纠结的应该是不敢去上厕所吧,天一冷其实是很容易来尿的,但我就一个人,也不敢从队里随便出去怕自己的地方被人占。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开始跟前后的人打哈哈,有一嘴没一嘴的聊天,铺垫了将近二十分钟,确定他们认识我了,我才敢放心的拜托他们帮我占着地方。
早上七点,医院开始挂号,队伍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前挪,过程中发生了次加塞儿事件,我离太远没太看清楚,大概是一个奶奶没排队直接在窗口问然后就想挂,被后边一直排着队的人喝止住的事情,老人骂骂咧咧的回到了队尾。
终于排到我,专家号已经没了,只能挂普通号,就连普通号貌似都没有剩下多少了,拿到票的那一刻,我往后看了看站队的人群,又看了看手上的号,认认真真小心翼翼的把号放在了钱包夹层里。
以前,每每在媒体上看见这个医闹,那个医闹的事情,我真的没什么情感取向去控诉医院黑心,或者指责患者没素质,他们只是站在各自的立场,扮演着自己的社会角色而已。心里想着很多医护人员的冷漠其实是被个别患者逼的,这种冷漠下的刻板、没有人情味也可以看成是一种职业范畴内自我保护的潜规则。
直到这种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当然,我没有医闹,也没有爆发,而是将自己的心路记下来,时刻提醒自己:
“要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让自己有实力以更好地方式解决问题,哪怕自己成为别人口中“走后门的”“花钱办事儿”的人,哪怕自己成为“号贩子”的顾客,只要,能让父母亲人能在需要就医的时候少受点儿罪,少走些弯路,多花点钱也认了。”
想到这,突然感觉有些可怕。若干年后,之前在寒夜里排队挂号的我,或许有机会通过所谓的“关系”和“金钱交易”跳过这一步,会有更多更年轻的人去在寒夜里排队,而那些始终没能混的更好的人,即使到老也只能自己去守夜排队。
就这样,代代轮回,最后,几乎每个人都成为了被告者。
最后,祝看过文章货没看过文章的诸位与家人,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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