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那只雨里的“小金毛”

自从我回到故乡，这雨总是在傍晚的时候张着旗鼓来临，生怕我们不知道似的。又或许是七月的雨不喜欢“悄然”二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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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注意到那只“小金毛”也是因为七月的雨，七月初的雨。我喜欢夏日的雨，喜欢在夏日的雨里寻觅，不顾惜湿衣衫与发丝。

我看到她第一眼，她在雨里瑟缩着看着我，眼神是那样的清澈。她已经湿透了，仍是坐卧在高台，不肯下去避雨。但是有着清泉般清澈眼睛的她绝对不可能是一条傻犬，却为何在雨天里那么不顾惜自己？

高台下的犬窝里还有四只小犬，一个个儿像小狮子般惹人欢喜，犬妈妈却那么单薄。

原来，犬妈妈自从生了四只小犬之后，一直供应奶水，因为哺乳孩子导致了现在的犬妈妈是干瘦干瘦的。犬妈妈一下高台，孩子们就会争先恐后地抢奶水。

其实，四只小犬也足够大了，该到了断奶的时候。人断奶就挺难的，其实动物也不容易。犬妈妈在雨天里淋着雨也许就是想给孩子断奶，这是妈妈的良苦用心啊！

可是犬妈妈这样会把自己的身体淋坏的，旁边的人一度怀疑犬妈妈是淋傻了。有人于心不忍，就把犬妈妈抱了下去，于是我就看到了小犬们争先恐后吃奶的场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然后犬妈妈又为仔仔们梳洗淋湿的毛发，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一样地懵懂着接受妈妈毫无保留的爱。

我们都叫犬妈妈“小金毛”，其实我们也并不确定她是什么品种，只是觉得她好像，是金毛一样地温顺、善解人意。姑姑说，她们每次骑车子回家，小金毛都跑到大门外接她们，一直送到里屋。每次都这样，像是为她们举行一次回家仪式。我以为这样的情节应该只会出现在电影或者小说里，没想到就在我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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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把中国乡村一般的犬称之为“中华田园犬”，这算是一种比较高大上的叫法。室友家也有一只，但是她每次提到都会说：我们家那只“土狗”…… 真是让我哭笑不得，每次我都说你不能叫人家中华田园犬吗？这名字多好听啊。然后她就跟我说“中华田园土狗”……（其实室友也是爱犬之人，只不过是平时说话比较奇葩。）

而姑姑家的“小金毛”，几乎所有人第一次见都会问这不是中华田园犬吧？因为她太漂亮了，而且通人性，不是一般的犬那样笨笨的样子。

再次见到那只小金毛，仍是七月的下雨天，只不过是下雨前，电闪雷鸣的傍晚。她的小仔仔们却都不见了，姑姑说：犬妈妈太瘦了，把四只小仔仔都送人了。

我在葡萄架下看闪电，听说七月七日可以在这儿听到牛郎织女的蜜语。

小金毛乖乖地趴在葡萄架旁石板上，我一遍一遍地抚摸她，她目光很柔和，只是任我抚摸。她头上的毛最光滑，我抚摸她头颈的时候她也最温顺，几乎一动不动的，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姑姑说：你把她牵回家吧。我叹了口气，说还是算了。在我的生命里，有一个人喜欢养猫，所以我也喜欢上了这些猫啊狗啊的。如今，斯人已去，我再也不敢养这些可爱的“人儿”了。

姑姑家还有两只猫，特别干净漂亮，但是猫儿可不是见面熟，她们没有“小金毛”那么乖，一言不合就挠你。

我家店里其实也有一只猫儿，很瘦很小，姑姑说她们家的猫儿和我们家的是一窝。我差点以为我们家的那只是闺女。因为实在是太像了，真的不可思议。我们把她养成了猫孩子，我愧对那只猫儿。

就这样抚摸着抚摸着，好像忘记了时间。我觉得这时候我和她在心灵上有一个交流，她那样忧郁地趴在石板上，电闪雷鸣都纹丝不动，是在想念她的小仔仔们吧，也可能是在怀念幼时有妈妈的日子。

雨滴一滴一滴滴在心弦，夜越来越清爽了。万物有知，何况七月雨里的我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