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无情，人间有情

文/凌

新冠疫情以我们始料未及的方式迅速传播。为了尽快阻断疫情的发展，国家提出了春节期间全员在家隔离的要求。隔离，是阻断传播，也是自我保护。

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另一种病毒悄悄地降临我们家。年初三先生突然感到眼睛不舒服，而且颈部右侧淋巴结开始肿大，叫我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因为有点痒。

我看了看说：“血丝多了一点点，不是很明显。但是你眉头附近那里有块小红斑。”他说：“那里既不痛也不痒。”我也就没放在心上，继续去值班。他也以为那是自己戴眼镜时不小心划到了，不以为意。

因为一直没有好转又是眼睛的问题，年初五先生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看。但是为了避免人群拥挤交叉感染他没有选择去大医院，而是去了市医院。眼科医生给他开了治疗结膜炎的药。

我按医生要求给他用了几天药，然而并无改善，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年初七他接我下班时，右眼已经肿到只剩下一条缝了。头部神经疼痛，那块红斑开始起疱溃烂。我预感他得的并非眼疾，深夜在朋友圈寻皮肤科医生咨询。朋友的医生老乡答复我，是带状疱疹。

第二天凌晨四点半我俩不约而同地醒来。他有了不祥的预感，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需要住院。他提前洗头洗澡，我用儿子的理发器给他剃了1cm的寸头。这时才发现他的头部已经大面积感染。他很庆幸自己做了理发的决定，这样医生也能够更准确全面地做出判断。

这次去了区医院眼科就诊，眼科的主任医师一眼就判断是带状疱疹，开了更昔洛韦滴眼液。随后又去了皮肤科，医生交代这个疾病带有传染性，尤其容易传染给老人和未出过水痘的小孩。先生回来后，便开始了他在主卧的隔离生活。

朋友的医生老乡告诉了我一个坏消息，就是这个病即使治好了，眼睛也有失明的可能，要我注意。他没有告知任何可以防范的措施，最多是在我心里打了预防针。那时候先生还不知道这种可能性，我也没打算告诉他，说了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增加他的心理压力。

一查还确有其事

一周后先生去医院复诊，病毒已经影响了角膜，视力受到了影响。由于前段时间治疗的延误，先生的病情属于比较严重的，医生也把可能的后果告诉了他。他比较幸运，遇到的医生并没有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这期间很多好心的朋友积极地给我介绍中医和各种可行治疗的方法。我并非不懂和不认同，最重要的是患者是否认同。因为我深知没有一个医生可以治愈怀疑自己医术的人。先生相信为自己诊治的医生，这就是最好的。有时候不在于医术有多高明，而在于赢得患者的信任。

病程恢复比较缓慢，那段时间先生的状况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爷爷奶奶久不见自己的儿子，想开门远远地望一望。即使是这样的要求，也被我们以“没什么好看的”拒绝，那时候他的模样看了真的会非常心疼。

那时候我也特别害怕接母亲关心的电话，一日一call。我不想撒谎，又不希望她过于担心。我的回答只要是“康复还不太明显”，母亲就好似医学专家一样抛过来一个又一个处方，并有非按照执行不可的意思。言语之中我免不了有些不耐烦。

他的视力开始变得模糊，连近距离为他滴药的我也开始看不清楚。当然，当时的他并不会把这个实情告诉我。每天他照镜子问自己最多的问题恐怕就是“为什么还不好？”。尽管医生让他要有耐心。

我一直都很坚定、乐观地相信他很快会好，告诉他眼睛、皮肤的改变状况。有一天给他滴完药笑着对他说：“放心，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他突然说：“老婆，我爱你！”他一向都是行动主义者，那是他第一次用语言表达爱意。

三周过去了，面部皮肤溃烂的地方已经结痂脱落虽然留下了一个坑，头顶的感染也恢复了正常。双眼皮也慢慢可以看出来了。视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炎症虽并未全部消除，但眼睛的血丝越来越少。

这个病毒的传染性还是非常强的，护理他的过程中我的眼睛也会发痒。每天我都要做好防护，早晚各用热毛巾烫一次眼睛，杀灭病毒于早期。万一我感染，他必定内疚。

原本这个假期我们设想一起追美剧，因为他眼睛的缘故，难得漫长的假期他却不得不困在了床上天天闭目养神。他问，为什么一到假期我就生病啊？我笑答，生病的时候正好不需要上班，同事们不会看到你奇怪的模样，其实也挺好的。

这下，他把没睡够的觉一次性都补了回来。之所以能心平气和地写下这一切，是因为我们看到了痊愈的曙光。

一如这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新冠病毒，病毒无情，人间有情，这才是我们看到曙光的关键。

公开这段经历，是希望能帮助更多的人对带状疱疹病毒所带来的症状有更深的认识，及时就医把病毒消灭于早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