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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似水  （二）5

第二章    青春只是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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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二被彪叔突然一击而中，又羞又怒，左手捂额头，右手操起椅子想舞动起来。彪叔本想制住郑老二救下两个战友，看郑老二还要还手，彪叔被酒精点燃了血液，哪还会给他还手机会？

右脚不退反进，右手的称砣再次从右向左划了个横的圆弧，击中他左肩，左手挡住椅子后抱住后脑，左膝照着他心窝窝连着三个重重的膝撞，右手一个上勾拳击中下巴，再一个右高鞭，郑老二结结实实地撞到了案板上，灰扑扑地趴在血渍斑斑的地上。

案板晃了晃，一把剔骨刀掉了下来。郑老二撑起身跪在地上，右手拾起剔骨刀，左胳膊拭了拭挡住眼睛的血，挣扎着要站起来。彪叔哪肯让他有喘息之机呢？

一个猛扑骑在他背上，双腿从腰部缠绕控制住下肢，左肘压住脖子，右手夺下剔骨刀丢在一边，大喝一声：“服不服？”

“有本事放老子起来单挑！”郑老二犟犟地说。

“老子让你单挑！”彪叔说着，一阵“流星拳”劈头盖脸砸下。

郑老二平时高高在上，哪享受过如此待遇？他双手抱头保护着他最重要的器官，嘴里还霸气地喊着：“伍子，你他妈的快弄死他狗日的……”

“老子让你弄！”郑老二头上的血被彪叔重重的拳头砸下时四处飞溅，彪叔本想在他求饶时放了他，不想他竟然还有心要弄死自己，怒火中烧，左手穿过他的脖子一勾，右手压住他右肩，把左前臂一扣，身体向后侧翻，腰一挺，把郑老二挺在了自个儿的身上，完成了“擒拿手”里一个漂亮的“后背十字固”。

郑老二不再言语。

他没法吱声了。

“都不许动了！”阿斌的战友站在案板上大声呵斥道。

原来彪叔降服郑老二的动作太快，似在一瞬间完成的。郑老二身边的二十多人，一部分被彪叔撞倒，余下的都还没反应过来，郑老二就被降服，倒在地上的人似乎忘了爬起来，都愣住了。

与此同时，与彪叔一起来的八卦（本名叫周艺，与周易同音，得雅号：八卦）跳上案板，抓起一把尖刀，左右飞舞着，在木头柱子上拍得“啪啪”作响，大叫“放开他！”，众人见状无不惊吓住了，早已经松开手向后挪动。

八卦提着刀跳下案板，扶起阿斌和猛子。部队训练也只是点到即止，哪里见过彪叔这么生猛的格斗架势？似乎忘了自己正处在危险的包围之中，和身边的二十多个人一样，张大嘴看着彪叔精彩的表演。

阿斌的战友看势不妙，他不明底细，虽然也被彪叔的打斗惊呆，出于职业习惯（他在荆门某乡村做基层民警，这次出门访友身穿便装），第一个反应还是要制止打斗。

只不过在他惊呆的一刹那间，彪叔已经用他最擅长的“后背十字固”降服了对手。

“都退后，往后靠！”他站在案板上瞪着他们喊道。然后跳下来，让彪叔起身。

彪叔松开毫无知觉的郑老二，站起身来，怒视一周，左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厚实的肌肉，右手指着周围的人：“还有谁，来呀！来呀！”，众人没敢吭声。

阿斌用手探了探郑老二的鼻息，有窒息的迹象。赶紧把他放平躺下，拍打着他的脸，左手掐着人中，右手在他颈动脉处轻轻揉搓拍打，几分钟后，郑老二的脚动了动，然后侧过身，痛苦地双腿卷曲，汗水和血液混合在一起，就象他杀完猪一样血迹斑斑，不停发出“啊…啊…”的叫声，正如刚才被他吊起来四肢胡乱挣扎的狗一样。

很明显，郑老二被彪叔膝撞后，内脏在痉挛绞痛，而头上喷血的创口，早已麻木没有痛感了。

围观的人吓得不敢喘气，就连伍子也没敢吱个声。

郑老二出院后走路还哆嗦着。因为彪叔那一称砣下去，郑老二不仅额头开花了，脑子震荡了，还因缺氧和失血等原因，左手始终麻木无力。

虽然彪叔除了赔偿许多（具体金额不祥，说法不一）钱以外，还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三年六个月。阿斌、猛子和八卦也被判一年三个月。阿斌的战友没有参与打斗，又及时制止了事太发展，但因身份特殊且“酒后滋事”，被单位内部处理。但是，彪叔和他三个战友的名声，在小镇里迅速流传开来。更多的说法是：彪叔带两兄弟赤手空拳打废了黑帮头子郑老二，打趴了手握杀猪刀的百十号人。

两年半后，彪叔减刑出来了。

因为给郑老二家需要赔偿，本就贫穷的农村家庭没有钱赔付，彪叔的父母家人只能一点一点凑，日子变得更加艰辛。雪上加霜的是，飞哥（镇上的“老大”，外号高老飞，人称飞哥。）为了“大哥风范”，常常逼着彪叔家人凑钱，他们敢怒不敢言，认为儿子做了坏事，只能认了这倒霉事。

直到阿斌、猛子和八卦先后回来后，正面面对飞哥的骚扰，并强硬对抗。

阿斌哥仨对彪叔的家人如同自己的家人，这种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战友情，兄弟情，有别于所谓“江湖兄弟。”

“江湖兄弟”注重的是派头，是表象，吃喝玩乐胡吃海喝时，“哥”比爹亲，酒比娘好，一旦到了生死攸关之时，谁的鞋底都抹过油，常说的“酒肉朋友”是也；战友间的兄弟情则算是“过命的交情”，彪叔为他俩进去了，他们就得承担起彪叔该承担的事，这也是“担当”。

彪叔回来后，了解了具体情况之后与飞哥约见了一次。就在乡镇府招待所一楼餐馆里，哥儿四个悠闲地喝着茶，飞哥带着八九个小弟摇摇晃晃地进来了。

彪叔一拱手，开门见山把话挑明：“高老飞，你做你的老大，我们互不相干，郑老二的事也不多说是非。这两年的事你做得有些过了，啊？……”

飞哥嘴角燃烧一半的香烟掉下来，不等飞哥开口，彪叔又道：“以前的事就此打住，不提了。但是，我彪子今天给你讲清楚喽，咱哥儿四个，今后你都得躲着！只要有我彪子在，见你一次挑一次，看你硬实还是郑老二硬实！”

飞哥的小弟都知道彪叔的事，没人敢接茬。飞哥虽是“道上的老大”，但免不了有“江湖习性”：所谓道上的人，其实不过是欺软怕硬的好吃懒做之徒，他们没有信念，没有责任感，没有同情心，有的只是自利。飞哥知道，他所有的弟兄凑在一起，也决不是这四个狂人的对手，况且手下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啃过骨头，更不用说彪子这四个“硬骨头”了。

“我在镇上几十年，巴掌大的地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彪哥，你总得让我行道吧？”飞哥故作镇静地耸了耸肩说。

“怎么行道我不管。我废了郑老二，这几年牢狱之灾我认了。你这几年的所做所为我也认了。记住了高老飞，你做什么老大我不管，不再看见你，往事一笔勾销，看见了，我怕我管不住自己。”彪叔站起身来，短袖汗衫里的肌肉比以前更结实，转过头对吧台喊道：“老张，来，你看飞哥他们需要点什么，尽管上齐喽，帐压着，我结。”转头对飞哥伸出手，飞哥也免为其难地伸手握了握，说：“好了飞哥，兄弟们这顿我彪子请了！来，坐下喝茶。”示意八卦端来茶具，阿斌和猛子也过来，端起杯，阿斌说：“飞哥，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请多包涵！”三人一拱手，干了茶。

飞哥看看彪叔，再看看三位，咬咬牙，把茶一饮而尽。

彪叔四人走出餐馆，飞哥愣愣地盯住背影看了良久。

“坐吧”，飞哥说。

老板点菜，让几个弟兄吃喝一顿，飞哥自己独自离开了。

这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飞哥。有人说他去了省城，有人说他去南方打工去了。

这两件事都在彪叔他们的计划之外，也在意料之外，却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后来彪叔哥儿四个在镇上开了家汽修厂，但原来镇里的那些人总往汽修厂来，尊彪子为“彪哥”。

随着光阴的逝去，彪哥成了彪叔，也成了这一辈人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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