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今日休假，出门理发。

很久之前就想把头发剪短，因为不习惯用吹风机，头发太长很难干。还有昨天做东西的时候，静电让头发像个流氓似的紧紧的吻着我的脸。真想自己咔嚓一剪刀，奈何技艺不佳。不过理发师也从来没让我满意过。

走到半路，改了决定，选了另一家理发店。就在小区里面，小小的，只有两张椅子，干净但是并不整齐的小店，特别像小时候妈妈带我去的理发店。

进去，理发师躺在沙发上问：“洗头发吗？”我转头照镜子，发现自己头发凌乱，像晚起炸毛的猫。真难看！小声的回答：：“剪头发，剪短。”我拿手比一下脖子，示意剪到这么短。理发师又问：“想剪齐还是剪这种上下？”理发师拿我的头发比划一下。我问：“什么？”“就是后面里面剪短一些，外面留长一点。就是有层次一些。你想怎么剪？”理发师回我。我想了想说：“有层次，因为剪齐的话，长了之后像扫帚。”理发师笑说好。

先洗发，躺上去，闭上眼，然后是水哗啦啦冲头发的声音。抹洗发液，起泡，按摩，清洗，擦干。然后睁开眼睛裹着毛巾，坐在理发椅上。

想起看过的一篇旧文，讲理发是把命交给理发师，一把剪刀就可以结果一条命，是民国暗杀方式里的一种。想想真可怕！现在也觉得有些怕，不是那种关于死亡的可怕，而是以往理发经历所带来的害怕。小时候理发，是被妈妈按着肩膀坐在理发椅上，非常强制，不容辩解的让理发师快速的咔嚓咔嚓，把我剪成男孩子。我嘟着嘴巴，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头发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落在地上，像秋天的落叶一样，一去不复返。从此对理发是既害怕又顺从的心理。大概因为这样的心理，我无法明确表达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发型。拉直还是卷发？黄色还是红色？温柔还是帅气之类的，这样关于头发造型的想法，我没有想过和理发师交流。说起来，倒不能怪理发师的技术无法让我满意，而是我自己没有提出关于自己头发的想法。我只想进去，把头发剪短，然后付钱出来。这样，也是对自己很不负责吧！

这样胡思乱想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是嘟着嘴巴，像小时候不情愿的样子。我扯扯脸部肌肉，把嘴巴拉成一条线，像在苦笑。又扯扯，像在忧愁。再扯扯，鼓起两颊，好了，现在是好笑的蘑菇了。头发剪短到差不多了，我以为理发师要就此收手。他却问我：“你看看两边齐不齐？”我看下，好像左边有点长，想了想，告诉了理发师。他说：“我也这么觉得。”再咔嚓咔嚓，又问，看下齐不齐，我说，左边长了。又咔嚓咔嚓，叫我站起来看齐不齐，我说差不多了。他说：“嗯，再剪的话，右边就修不好了。”真是诚实的理发师！最后吹头发，理发师说：“你以前有拉过头发吗？”我说有，拉直过一次，卷过一次，但是太麻烦了。理发师说：“拉直不麻烦，卷发的话，日常要打理，的确很麻烦。不过你可以拉直啊！那样看起来轻飘飘的。”我笑笑。

理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炸毛的猫变成高中生的模样。想着下次还可以请他剪头发，那个时候，我大概会说：“我想看起来强势一点，不是轻飘飘温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