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轻易说老死不相往来

文/一剑江湖

别轻易说老死不相往来

1.

还记得在简书上看过一篇文章，叫做「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当时看题目就唏嘘感叹，前任和往事不能下酒，还没放下的时候，那是心口不能说的秘密，后来放下了，又觉得说出来已经没什么意义，还要思考语气时机方式和倾诉对象。

真麻烦。

2.

当年自以为一身傲骨就可以闯天下，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好，柴米油盐刀光剑影也罢，全都来者不拒，因为这就是生活的本色。

我心自有繁华，人间世俗，飘渺得像炊烟，身在其中或远远观望，都各有滋味。

世界上永远不会变的就是变化。

站得越高，看得越远，人就会越孤独。

我以为这些我都懂。

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早就知道听过再多的道理，也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所以，我宁愿多撞几次南墙，再来讨论回不回头。

3.

最近听的歌有吉克隽逸的「我是女王」，孙子涵的「易筋经」。简直舒爽。

自以为大度，够潇洒，爱和恨都足够深刻。但是显然一路走来，没什么人让我恨不得挫骨扬灰。至于感情，拿得起也要放得下。

所以大放厥词——

你要来，我定去接你，风雨无阻。

你要走，我绝不阻拦。

但是，如果说好要分开，那就老死不相往来。

以为这就是自己清晰的底线，很长一段时间为此振振有词沾沾自喜。特别是「老死不相往来」，几乎成为不可逾越的铁则。

但是，最近回想起来，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4.

曾经有个傻子大晚上在我家楼下唱歌。

当看烂了的桥段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真的是很，

很，

很，

很，

好吧，很值得回忆。

那时候刚刚钻进被窝好么，

大冬天很冷的好么，

没有任何预告暗示什么的好么，

也没说是唱给我的好么。

天人交战的时候一首歌就即将结束了。然后一边暗骂这个傻子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好衣服奔下楼。

我永远记得那时候z先生转身的姿态。

很淡定的样子。

如果有架相机记录，一定会留下我们跑向对方然后紧紧拥抱的影像。

街上人来人往，我却真的觉得，世界安静了一秒。时间停滞了一秒。

有无数个细节能够印证，那时候，z先生对我是真的好。

只听到他说，哎呦，媳妇，你怎么下来啦。

嘿嘿，我也不知道那个窗户是不是你家。不知道怎么了，走到这里就想唱个歌给你听。

是不是挺丢人的呀。

我也觉得，刚才好多人过去看我呢，就像看神经病一样。

但是唱出来就不觉得丢人了。

哎呀，你就穿这么点冷不冷呀，抱一下，再抱一下。

没有穿袜子的脚硬塞在雪地靴里很不舒服，衣服头发都有点乱乱的。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看着你的身影已经快要转过街口，只是觉得就这么回去你可能会有点伤心。

我不能让你，有任何伤心的可能。

高三的小情侣在街上拥抱可能稀松平常，但对那时的我和你来说，有点像一次冒险。

你喜欢打篮球。汗水的味道说实话并不好闻，但是足够真实。它提醒我，面前这个人，年轻鲜活，一想到被这样的人直率地爱着，好像空气里正在衍生温暖一样。冬夜的寒风也吹不散的温暖。

我还记得这些美好的曾经。

后来是各种考试就像车轮战。频繁的冷战，然后分手，高考，暑假，上大学。

自然而然的，像说好的那样，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我再回忆起那些短暂的往事，只觉得当时是真的幸福。

一步步走到现在，分手三年，如今其实没什么好解释和遗憾的。

5.

那时候我说，老死不相往来。

如今有人说，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

6.

我后悔了。

何必呢。

我的坚持不过是守着不知道为什么要坚守的所谓原则。相遇是缘分，相爱更不容易。分开只是当时情势。

那时候不懂得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把自己和周围的人往绝路上逼。

断了后路，本以为可以向前走的更好，但是走得越远，越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不够成熟，总是自以为是。

语言是最尖锐的利器，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知道对方的软肋，所以才能一针见血。

不过是没学会宽容。

所谓故作潇洒，其实只是皇帝的新衣。

7.

再爱也不回头。

可能原意是想放下包袱往前走，面对更好的未来和自己。

但是，如果没有国仇家恨宿世恩怨横亘在你们中间，还是别把话说得太绝。

对旧人留一点最后的温情，也不辜负曾经两人的共同付出。

世界这么大，要有多幸运才能再次在得体的情况下相遇。

旧人承载的，不只是青春年少的那点感情，再难重现的倾情付出，还有那时候的自己对未来的渴望和向往，对梦想的模糊想象。

它代表了过去一段时期的自己。

无论推倒重来多少次，每一个如今的自己，都是由昨天的自己孕育而来。这一点不可否认。

所以，一味地拒绝和忘记过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8.

有些事情想起来鲜活得像是发生在昨天。

如今偶尔闪过一些似曾相识的深刻场景，会从脚底到发梢产生一种几不可见的战栗。就像一道电流打通了身上的所有关节，心脏的位置轻轻地绞过一个角度，酥麻的同时带一点点疼痛。不敢抬头，眼泪下一秒好像就会掉下来。不敢说话，不自觉地下咽，假装吞掉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再开口就不会哽咽。

有点心疼，带着点小小的欣慰。原来这就是回忆起曾经喜欢的那个人的感觉啊。

但是不会再刻意去找他，打扰他现在的生活，或者暧昧不清，给彼此带来烦恼。从爱变成爱过，相信经历过的人都懂。

然后，或多或少，他们都成熟了那么一点。

我想，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