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十五年前，月光如水，徐京和可可走在学校的操场边上。徐京说：在一起吧？他的眼睛漆黑明亮，月亮的光芒投进他的眼中，里面闪着光。

可可在旁边摇摇头，眼睛盯着黑沉沉的地面，心里砰砰跳着。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在静静地路灯下缓缓踱着步。

很久，徐京开口：没关系，我会等着你，等到你愿意。

他不知道月光下他那爽朗的声音在可可脑海中翻搅过多少次，每次她睡觉之前都会想起徐京的那句话：我会等着你，等到你愿意。含着那么甜蜜的话语入睡，可可的心里是暖的，醒来却是浓浓的惆怅。多少次，她的睡梦中都会梦到徐京，可是那个人后来到哪儿了？为什么月光下那个画面从未在梦中出现呢？她多希望能回到那个时刻，等徐京说出那句：在一起吧？她会冲口而出：好啊。不至于后来拦都拦不住那些纷纷涌现的忧愁和后悔。

可可的眼睛时不时会追随徐京的影子，不由自主地。呆呆地能望上很久。在徐京对她表白之前如是，表白之后，她更在意。看到徐京和一帮男生在楼下的篮球场，她在趴在教室边的栏杆上朝下看，随着他的身影飘来飘去，夕阳的柔光打在这个穿校服的少女脸上，地上的身影从地面拉到墙上。

后来，他们毕业了，徐京没有像以往一样在假期给她打电话，相隔500公里的距离，可可想坐火车去他的家乡找他，可那时父母庆祝女儿考上重点大学，在酒店宴请亲朋好友，她像个公主一样被大家围着，接受众星捧月式的赞美，被父母带着跑到三亚去看大海，去云南赏花，到桂林划船吃米粉，那时她度过的最漫长的暑假，每个夜晚看着天上的月亮，她都会想起徐京爽朗的嗓音：我会等着你。她没有徐京的电话，也没有勇气跑去找他。

时间缓缓流淌，可可的性子沉稳，留在大学做了英语老师，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她仍孜然一身，同学们流传着这个美貌的女老师有个在国外的男朋友，她听闻后微微一笑，想起徐京亮亮的眼睛。

中学的老同学加了可可的微信，把她拉进了群里，她又看到了徐京的名字，那一刻她的心忍不住似年少时一样狂跳。徐京也看到了她，加了她好友询问近况，她一一汇报，只有感情状况隐瞒不说。徐京已经有一儿一女，妻子是母亲托人相亲来的，现在徐京在省会经营着一家母婴用品店。谈及当年的情况，徐京说那年暑假父亲病重，他和母亲把父亲接到省会医院，可父亲已经病入膏肓，医治无效而亡。那一年暑假徐京没有到大学报名，而是留在了省城打工，一直奋斗到现在。

当夜，可可和徐京通完电话，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低头去看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月光，她的眼睛和脸上印着月亮的光，闪闪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