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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慧根初显
祈福法会结束后，了尘在寺里的名声慢慢传开了。香客们都说，这个年轻的师父心善、有耐心，遇到心事都愿意找他聊；师兄弟们也对他刮目相看，觉得他不仅定力好，还会办事。
这天，寺里来了一位特殊的香客——一位研究佛教文化的老教授。老教授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大藏经》，径直找到了圆空法师。
“圆空法师，久仰大名。”老教授双手合十，“我最近在研究《楞严经》，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圆空法师笑着请老教授坐下，两人聊了起来。老教授提出的问题都很专业，涉及到经文的深层含义和佛教的哲学思想，圆空法师一一解答，条理清晰，引经据典。
了尘正好端着茶水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他以前也读过《楞严经》，只是那时候觉得经文太深奥，很多地方都看不懂。可现在听着圆空法师的解答，再结合自己这两年的修行经历，他忽然对那些难懂的句子有了新的理解。
“法师，您说‘一切众生，从无始来，迷己为物’，这句话是不是说，我们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物’，被外在的东西所迷惑？”老教授问。
圆空法师还没开口，了尘忍不住说了一句：“弟子觉得，不仅是被外在的东西迷惑，还因为我们太执着于‘自己’——执着于自己的痛苦、自己的欲望、自己的过去。就像弟子从前，总执着于自己有抑郁症的基因，觉得自己注定不幸，可后来才明白，基因只是‘因’，不是‘果’，自己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老教授愣住了，他转头看着了尘，眼里满是惊讶：“这位小师父，你也读过《楞严经》？”
了尘有点不好意思：“弟子读过，但只是略懂皮毛，刚才是随口说说，要是说错了，还请教授见谅。”
“没说错，没说错！”老教授激动地说，“你说得太对了！‘迷己为物’，不仅是迷于外物，更是迷于‘己’。你能用自己的经历来解读经文，这才是真正的‘悟’啊！”
圆空法师看着了尘，眼里满是欣慰。他对老教授说：“这是我的弟子了尘，出家才两年，悟性倒是不错。”
老教授点点头：“难得，难得！现在的年轻人，能静下心来读经，还能有自己的感悟，太少见了。小师父，我还有个问题想跟你聊聊……”
接下来的一下午，老教授都在和了尘聊天。从《楞严经》聊到《金刚经》，从佛教的修行聊到人生的意义，了尘虽然说得不多，但每句话都切中要害，让老教授赞不绝口。
老教授走的时候，拉着了尘的手说：“小师父，你天生有慧根，好好修行，将来一定能成大器。以后我再来灵隐寺，还找你聊天。”
老教授走后，圆空法师对了尘说：“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很多师兄修行多年，都未必能像你这样，把经文和生活结合起来。”
了尘低下头：“师父过奖了，弟子只是运气好，刚好有过那样的经历。”
“不是运气!”圆空法师摇头，指了指殿外的银杏树，“你看那棵树，三年前被台风吹断了枝桠，大家都说它活不成了，可你看现在，枝繁叶茂，还结了果子。它能活下来，不是因为运气，是因为它把根扎得深，就算受了伤，也能慢慢吸收养分，重新生长。你也是一样，那些过去的经历，不是你的包袱，是你扎根的养分。”
了尘抬头看向银杏树，金黄的叶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发暖。他忽然想起刚出家时，总在这棵树下捡落叶，那时候叶子落在地上，他觉得像自己破碎的生活；可现在再看，落叶被埋进土里，又成了树的养分——原来苦难真的能变成成长的力量。
这天夜里，了尘像往常一样在藏经阁抄经。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宣纸上，把“南无阿弥陀佛”四个字照得格外清晰。他抄到一半，忽然听到窗外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鸟叫，又比鸟叫更轻，带着点断断续续的呜咽。
他放下笔，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往外看。藏经阁后是一片竹林，声音就是从竹林里传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墙角的灯笼，轻轻推开了藏经阁的门。
竹林里的月光很淡，只能看到模糊的竹影。了尘提着灯笼，一步一步往里走，呜咽声越来越近。走到竹林深处，他看到一只受伤的白鹭，翅膀耷拉在地上，羽毛上沾着血，正用尖尖的嘴轻轻啄着地面，眼里满是惊恐。
了尘放慢脚步，轻轻蹲下来，把灯笼放在一边，柔声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白鹭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再啄地，只是警惕地看着他。了尘从怀里掏出白天剩下的素饼，掰成小块，放在白鹭面前。白鹭闻了闻，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等白鹭吃完，了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看看它的伤口。白鹭没有躲开，只是轻轻抖了抖翅膀。他看到白鹭的翅膀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到的，血还在慢慢渗出来。
“得把伤口处理一下才行。”了尘自言自语，小心翼翼地抱起白鹭，提着灯笼往自己的寮房走。寮房里有寺里备着的草药和纱布，他先用水把白鹭的伤口清洗干净，再把草药捣成泥，轻轻敷在伤口上，最后用纱布缠好。
处理完伤口，他把白鹭放在窗边的小竹筐里，又找了点清水放在旁边。白鹭闭上眼睛，像是累坏了，很快就睡着了。
了尘回到桌前，看着宣纸上没抄完的经，心里忽然很平静。他想起圆空法师说的“慈悲”，以前他觉得慈悲是帮香客解心结，可现在才知道，慈悲也可以是对一只受伤的白鹭，是对世间所有弱小的生命。
第二天早上，了尘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白鹭。白鹭已经醒了，正站在竹筐边，用嘴梳理着羽毛。看到了尘，它扑腾了一下翅膀，虽然还是有点不稳，但比昨天好多了。
“看来恢复得不错。”了尘笑着，又给白鹭拿了点素饼。
接下来的几天，了尘每天都会给白鹭换药、喂食。白鹭也越来越亲近他，他一走进寮房，白鹭就会飞到他的肩膀上，用头轻轻蹭他的脸。
一周后，白鹭的伤口彻底好了。了尘抱着它，走到寺后的湖边，轻轻把它放在水面上。白鹭在水里游了一圈，又飞回到他面前，盘旋了两圈，才朝着远处的天空飞去。
看着白鹭消失在天际，了尘心里有点舍不得，但更多的是欣慰。他转身往回走，刚走到竹林边，就看到圆空法师站在那里。
“师父。”了尘赶紧走上前。
圆空法师笑着说：“我都看到了。你能对一只白鹭如此用心，可见你心里的慈悲，已经生根发芽了。”他顿了顿，又说，“再过不久，寺里要选新的监院，负责管理寺里的日常事务。我已经跟其他长老商量过了，大家都觉得你合适。”
了尘愣住了，监院是仅次于住持的职位，他出家才两年，怎么能担此重任？“师父，我……我不行，我资历太浅了。”
“资历不是最重要的，心才是。”圆空法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慧根，有慈悲心，又能做事，这个职位，你担得起。好好准备一下，下周就举行任职仪式。”
了尘看着圆空法师坚定的眼神，又想起那只白鹭、那些香客、祈愿簿上的字句，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弟子定不辜负师父和长老们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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