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

从小，我就爱趴在窗台上仰望夜空中的月亮，看它有时被云遮住，有时完整地旋转而出。刷着朋友圈看到有旧友更新:“我等过沧海变成桑田，我等过地球改换了容颜，最难等的却是，一句温柔的诺言。”以前他说我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从不肯轻易吐露情感。还记得是去年春天，，我引他看天上的月光：月亮被云掩蔽了，光华却掩不住，亮透了整片云。我对他说：“看不见月亮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含蓄的美不是更引人遐思吗？”他沉默了片刻，微笑着说：“有时候，人还是要看见月亮，才知道它确实存在。”

       我依然那样生活，与许多人相识了又分离了。我依然相信含蓄的美。只是，越来越长大，我发觉月亮特别好的晚上，会有特别喜悦的心情。我喜欢站在阳台上，让糖霜似的月色细细洒在身上，沐浴在光亮里的肌肤显得晶莹柔和，整颗心也变得柔软了。除了月亮与书本，与我最亲近的就是堂姐家的孩子了。他们都很依恋我，像我依恋他们一样；但在我上学之后，就变得矜持了，不再那么肆无忌惮地黏着、缠着我大概也是距离吧。还有幺姨家里的圆圆总是喜欢缠着我，我给她讲故事时，小家伙还会靠过来，一点点滑进我臂弯，整个人缩进我怀里，像猫咪一样乖顺，我和她走在路上，用手轻抚着她的面颊，她也还会把整个头都倚在我掌中，让我托着她的头走路。过年聚在一起每到吃饭时间，便嚷着：“要和红姐姐坐！”妹妹假意也要和我坐，甚至还会和我妹妹争到泪流满面。后来就变得见到我时乖乖的叫我红姐姐。我却觉得疏远了。

       我忽然被冷落，若有所失。然后，我发现他们找到较含蓄的方式表达情感：变成猫咪一样乖顺，或是让我托着头走路。像是一个秘密似的，我们都不说破，说我们仍然彼此依恋。

倒是一个年长的朋友家里的小少爷，还不满三岁，也没学会含蓄。他每次来我家，都要来个拥抱：我俯身抱住他，他四肢紧紧抱住我，结结实实的拥抱。他口齿不算特别清晰，该说的话却也不落人后，和我说话时，喜欢双手捧住我的脸，眼睛对着眼睛，以确定我在听他说话。

还记得前年的一个中秋节，我们聚在一起玩，当时赶着回家吃晚饭，小侄儿一晃一晃地走进我，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看着我说：“大姨，我喜欢你。”看起来漫不经心，说完就往外面走，只留下又惊又喜的我。我亲亲他鼓鼓的小脸蛋，便回家吃饭去了，一路上都在想，两岁多的孩子已经可以明确表达自己的情感了，为什么成年的我们反而如此艰难？

我们花了半辈子才学会的，两岁半的孩子其实已经会了：爱得及时表白。而我们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