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夫关乎九重天之说有多种释义,众多以《吕氏春秋》谓主。而《九天》取于天文九象,一重:宗动天;二重:元际天、常静天;三重:土星天;四重:木星天;五重:火星天;六重:日轮天;七重:金星天;八重:水星天;九重:月轮天。九重天外谓仙居,神仙只一魄伏矢,而九天各司一魂,故天内,人有三魂七魄,合之谓灵。魂魄可散可聚而灵如一粟,破不能复原。帝之于人界,乃下九重天,获三魂六魄,虽无灵钥,视无异也。
南何告之于浅云清,砂白闻之,在《灵气》中写道:赤子初生,方聚魂魄,汤饼之期而灵蕴,故人自生时以婴孩灵气最盛……
九天剑法每重各守一方,每重中又分四叠,以凌厉敏捷攻势和玄妙绮丽变法著称,是名副其实的智勇并重,与九天玄女掌弄数术战略联系紧密。浅云清只用了一年半便传习到木星天,将技法、轻捷、脚步、感应统统烂熟于心,深得浅南何赞叹,只因此剑法如无九天长剑配合招式如废,再坚硬的兵器一碰到它便被人灵气的冲击所毁,哪怕百年前的兴盛时期,能练到日轮天的宗师也已到了大限,再无法突破。
而浅云清随随便便,竟能运剑如流,达到望尘莫及的地步。浅南何还担心他灵气奇异,比寻常人柔和,会与九天的烈性不符,原来正要异性相吸才对。至于他和浅砂白为何仍会被归淄藻压制住,全因他平常更喜吹箫玩鸟,将小九仍在家里就忘了。浅砂白顺手缩小了别在衣服上,一出来就撞进“轿子”里,而云雾瘴香的传播范围和速度都有限,全不及归淄藻来得迅猛。故而他便要练好剑法,以补神迹缺憾。
浅砂白的镰刀和神迹配合自无需赘述,倒是天机织,分明处处占优势,竟无从下手,在神迹的昭显下,《归一》作为万物合著的圣品成了陪衬。若说强行撮合的话,天机织的空间魔法与神迹还有得相配。
《水经注》谓《清水》曰:隍中散水雾合,视不见底。天堂谷处处能与神心妙远,能共山水效深,然如斯所言,沿绝壁有一瀑域乱水。
咕咚咚之声本不为奇,急湍拍岸勿鲜矣,而此时浅砂白垂直摔进水里,天机织和浅云清双双挂在河沼边的藤蔓上,惊呼一声跃入找寻。两人平素见惯深水,此时潜泳却只有泡沫挡住视线,没发现妹妹的踪影,甚是发憷。
浅云清道:“哥......咱们是不是太过分啦。”“有什么办法?”天机织叹道,“走吧,岸边看看。”忽闻十米处“哗啦”水声四溅,白影卷起漩涡直冲半崖高,形成喷泉似的水纹,天机织当下笑出来。浅砂白待到高空,身上的水随着旋转抖干了,右手张开对着宽阔的涧流,瞬间火舌喷卷,旺盛的灵气大多源于同化镰刀的贮存,她左手食指中指抵在右臂上,以防灵气循环而无法使出全力,哈哈笑道:“你们两个落汤鸡!”
天机织的神迹会加剧火燃,于是乎默念演算出魔法空间将连同浅云清罩在其中。
冰火依旧熊熊不减,浅云清在空间上破除一个连通水底的洞钻进去,砂白的神迹无法危及水、木与真火等,他便迅速游开,凭轻功登到高处,借藤蔓韧性甩到妹妹跟前,打出三粒石子。浅砂白撤掉左手灼蚀石子,同时右手也收势,忽觉头顶光线消失,料是天机织在方才就慢慢用神迹凝空气成冰,当下后空翻脚尖轻点冰墙,顺势降落在地,谁知后方暗格紧接着便将她套了进去。
遇到空间魔法,她便无计可施,她没有魔法基础,演算能力又弱,实在比不了天机织。浅云清笑道:“我们的胃今天就交给你啦!”“唉呀,怎么总是我和哥做饭,浅云清你也学着点呀。”她说着对浅云清办了个鬼脸,缠着天机织去了。
三人成日以“锻炼合作能力”的借口相互打斗,总是天机织和浅砂白对浅云清,或是白云对天机织。浅砂白不理解哥哥们断了骨头都无所谓,却“格外关照自己磕碰了”,几番强烈要求才赢得方才的完败。
天机织思索道:“做什么好呢,试试用霡霂英拌烽火根吧。”“你这是哪门子料理!”浅云清想起年年还要受烽火皇的煎熬便深恐见到烽火根。“啊,雀清用完了,我去摘点雀尾草。”“这活交给我吧,你们好生做饭。”浅云清跑得没了影,浅砂白笑道:“他还真怕哥去了捎来诸如某些辛辣的植物来。”
到了修葺尚好的屋舍前,天机织欣赏了一会,原本单调的茅草房如今用竹子齐整地列好,青色泛光的壁加之黄绿的枯草,檐下还挂了数十盏风铃,全是云清找的金、矿类材料,砂白烧制成型后天机织印的纹饰。色泽生机,真馨然也。
“唉?先生去哪了?”砂白到浅南何屋中却没见着人,问天机织道。“不知道啊,昨晚还在的。”天机织疑惑,浅南何虽经常外出,但总要告知自己的。他起得很晚,三人趁着黎明前出去玩,也不会先叫他,到现在才发觉。“兴许……也想起没有雀清了?”砂白揣测,天机织揉揉她的长发,不作声。
三人没有过多在意,用过晚膳晚了会就各自回屋休息,天机织自己还好,知白云尚是惊魂未定,恐他们愁得辗转反侧,隔着墙壁将两室的空气调稀薄了些,待到后半夜,失去的氧气会从窗内透来,白天的精神便能好些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抚子入梦方迟。天边芳草无情树,溪浊难涉混珠。尾火虎、女土蝠,奎木狼、张月鹿。星辰碧水托神话,恰思卿君寄宏图。僻壤成家心所属,兰殿休得为归宿。时居远,目居间,归去来兮赋独孤。玄溟立世,怀帝焉知造何物?吾辈称言,抽丝剥茧万万千。花台瑶池,御垫席前亘空古。血泊地府,佛手罪下同狼蛛。
浅云清惊醒,抓着枕头呼呼喘气,倒回床上,已忘了所梦。两侧是天机织和浅砂白,也同冷不防在扑啦啦的风铃声中睁眼阖眼。
鱼儿的记忆七秒,七秒过后,还是同样的美好世界。眼见为实,则一瞬将无限大,无人能把深陷自己时间之外——时间轴与众人不同——的幸运儿拽出来。一边是不会醒来的梦境,一边是无法跻身其中的平凡,选哪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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