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的流逝,转眼之间就跨入了花甲之年。闲呆在家中无大事可做,有时便回忆起孩童的时光及往事。想当初,那还是“抓革命、促生产,备战、备荒,为人民;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穷则思变,要干、要革命”的文革年代,是年我只有十几岁,妈妈的年龄在五十岁前后。
尽管,我们都经历了文化大变革的战斗洗礼,但母亲的文化水平,仍与解放前的一样,并没有丝毫的长进,斗大的字、不识几升。
记得那时候,我刚上小学没几年,自己总是怕早上起来晚了,不能及时吃上早饭、耽误了上学,特别期望母亲早点下厨房做饭,叫醒我并正点开饭,尔后早些赴校上课。
白天和晚上的饭菜,时间充足、好应对一些,早上即使妈妈起得较早、也还是比较匆忙的,不时地担心母亲成天劳累、睡不醒觉,会误了“大事”。更为可怕的是,那个阶段物资供给异常的奇缺,家中当时尚买不到(凭票)用于计时的装备,增置了一架机械挂钟又添补了几只机械手表,那还都是随后几年的事情。
用作准确报时的机制装备家里全部没有。怎么办,如何是好啊?
甭着急、别怕,母亲自有其高招、绝技!
后来我越发知道,她老人家还真是不简单:不仅体内的生物“钟”走时极其灵敏,而且还能够用眼“观测”天相呢!
欲要第二天及时早起,不误做饭及大人干活、孩子赶路,头一天的天气预报是必听不可的。若明早儿是个晴日,她就观察天上的皓月和星星;当遇到明月不着调、脱岗玩“猫匿”,那就得用肉眼紧紧地盯准那几颗星星的行踪不放了。
倘若碰到了阴天、有雨雪的时刻,就存在着些许的麻烦和难度了,不得不凭藉自身的“钟”来反映时辰,间或家畜等也能帮上一点忙,总归是八九不离十的。
妈妈在做家务、照顾与培育子女以及人情世故上,总是尽职尽责、始终在默默的奉献着,从没有误过各个应急事宜,其它着手的事也未曾出过差错,真令我们为之娇傲和自豪!
她就是这样一位吃苦在前、勤劳持家不遗余力、严与慈并济且恰当有度的纯朴家务妇女。我们六位子女也曾遭遇过她的骂、她的打,但更多的时刻是在享受她的善良和温暖。
妈妈总是一次不落地为处于幼年的兄弟姐妹,送来温馨的生日问候,特别是妈妈最小的老儿子、我。大哥长我十五岁、还有其他稍大点的姐兄,肯定也这样过但我印象不太深;比我岁数相差不多的姐与哥,都庆祝过且记忆颇深,因我岁数长了些又总在沾光。有时是几枚鸡蛋或是咸的鸭、鹅蛋抑或是蛋类炒米饭,也可能是几种兼而有之,甚至是腌肉炒时令蔬菜等,要是碰上小公鸡炖野蘑菇就更高兴了。时常,这不知不觉、也可能是突然而至的小小“盛宴”,让我们当事人开心不已,年年都在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而母亲自己的生日,我们却从未得知其确切的日期是哪一天?她就是那样的坦然又倔强,即使是我们参加工作、成家立业后,有能力为她老人家操办一桩得体象样的贺寿宴,从她的口中也未能套出只字生辰的讯息。大致有个在春夏之交的印象,索性就与舶来品“母亲节”一起过了。相较于她的好、她的爱,她那瘦弱的身躯里所承载的厚道品质、拥有的博大胸怀,仅从为母亲祝寿这件事上看,我等不失为一个特大且终生的遗憾!
由此缘起,我与妻子也从未过过像样的生日,即使是六十大寿也包括在内。
谈及上述这种靠眼力的观星术,实则也并不那般想像的容易,须先找到夜空上方偏南的等间距悬挂“三颗星”(即天体学中的猎户座三星)及其随时间运移的轨迹和规律。因是动态又参照系太宏观,看准时、也特难!
当年,我也好奇地用妈妈教给的方法,实际看过破晓之前的天相,一般还是挺靠谱的,但也存在着误差,有时出入还是蛮大的。
或许是我年幼且经验不够又对时空掌握的不透吧。
再后来的后来,我安营扎寨于塞外,顺利配对结婚得子,此时老母亲亦近古稀之年,诚邀她进城长期待上了几年。曾劝她带块手表、方便些,但终不如小儿及儿媳愿,从未劝动她戴上过:妈妈看不懂我们所说的二十几点、究竟是几点。
另一主因是:手表盘不如老家墙上的挂钟脸面大——点与点之间的空隙实在是太有限了,连母亲贯用的寻常的韭菜叶儿,都比划(或意像)上去、摆放不下几根,如何看它是好和得劲呢?
这是妈妈除“观星术”外,又一他人鲜知、唯我与妻儿共享的,她善长用于衡量几点过多少、几点差多少的绝技。这种“观叶术”其计量单位是:叶宽(还是一项尚未对外界公告的绝密级)。
诸如此类,等等的高招、绝招,妈妈的一生“发明”了许多,自用、家用皆尚可,但用到众人的面前,她也不好意思拿出手,终不便于登上大雅之堂、派上用场。这一点,她也是知晓和明辨事理的;但无关他人之事、也不牵涉妨碍他人行事,母亲也不想特意去改变些什么。
从小学到大学、研究生甚至是跨入高校工作后获得了高级职称,这几个时段内,我都曾想并试图将她的“观叶术”改进或创新一下或者换成它法,但老人家始终不肯为之改变、仍固执地墨守其管用的成规。
我有什么办法?纵然是见识与学问还不算低!但说真心话,其实我也不想施用什么办法。
诚然,我并没有更改老人既成习惯的本意,只是总想让她老人家在活动下身心外、再多动些脑筋而已。仔细琢磨、细品下来:其实妈妈所用的手段,还挺高明的嘛?将距离与时间两个不同的单位合二为一用:简单、明了,老少皆宜,一学就会。说到根本,也就是各人计量时间的方式方法不同、所用单位也不一样而已罢了,譬如:有人用“沙漏”,有人用“银河年”、“普朗克”;而没有文化又不愿费神的母亲却偏爱用那片“叶子”。何必呢?她老人家用起来又那么娴熟和过硬!
妈妈进城后,享受了与我们一家人尤其是她最小的儿孙共乐的美好时光。偶尔也间歇地为家人做些饭菜,富具老成的滋味并时常勾起我对童年的追忆,更加感到母亲老人家为我们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情深和意浓。
同妈妈在一起、欢聚一堂,让她吃的好些对胃口、穿的得体更舒适,就是想让她老人家过活的更开心自在、幸福美满,这是我们应尽的心愿与天职。但母亲却总在想并忘不了既往的粗茶淡饭、当下还远在故乡的邻里情深等,尤其是更怀念那片星空……
而如今,我们则更越发地思念心中那座最亮的福星……
时日,遗梦里曾见到老人家夜晚举头、仰望着天空,又寻不得那星星到底躲到了哪里,恨不得自已能拥有一双腾飞的翅膀,飞跃直上九天外,去顶礼膜拜、感动上帝,赐予吾等神通及力量于全身、扭转乾坤,让时空皆能穿梭、倒流回从前那个美好的童年,再欣赏那颗巨星闪烁的光芒及其所指引的方向,真与妈妈一道去尽情地享受那浩瀚蔚蓝的苍穹、广袤无垠的大地,并深情地重温和体味着伟大母亲的慈祥与温暖的怀抱。
愿:她的星、我的星,妈妈心中幸福的星,常在并永驻我们的心间。
[时于母亲节时完成《妈妈心中幸福的星》初稿,特为已过世多年的母亲而作(今为她98岁诞生年):定稿时,易用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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