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抵御

本章开头先介绍一下后蜀的建立,以及和中原的关系。
在后唐同光三年(公元925年),庄宗李存勖派皇子魏王李继岌和枢密使郭崇韬攻打前蜀,前蜀很快灭亡。接着,庄宗任命孟知祥为西川节度使,前往成都。孟知祥(874-934),是后唐武皇李克用的侄女婿。在孟知祥到达成都的几个月后,公元926年,后唐发生变乱,庄宗被杀,明宗李嗣源继位。这时孟知祥有了割据一方的心思,此后几年,一直和后唐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不过双方都还不敢撕破脸。后唐长兴四年(933年),孟知祥吞并东川,尽占两川之地,被后唐封为剑南两川节度使、蜀王。后唐应顺元年(934年)正月,孟知祥在成都正式称帝,建立后蜀,他在位仅七个月。
孟昶(919―965),是孟知祥的第三个儿子。他继位时,年仅十六岁,把政事托付给赵季良、张知业、李仁罕等老臣。后来借故杀了李仁罕、张知业,于是亲政。在契丹灭后晋时,原后晋雄武军节度使何重建以秦、成、阶三州归附后蜀,孟昶又派孙汉韶攻下凤州,于是完全恢复了前蜀王衍时的疆域。从此开始骄傲自大,生活奢侈放纵。又曾想和后汉争夺关中,但没有成功。后周显德二年(955年),周世宗柴荣派军攻打秦、风、成、阶四州,到年底全部收复。孟昶这才感到害怕,写信给世宗通好,不过信中依然没有放低姿态,自称是大蜀皇帝,并且说自己的祖先是邢台人,希望世宗能注重同乡的情分。世宗气愤于他的无礼,没有答复他。孟昶越发觉得不安,于是在剑门、夔、峡积储粮草,增派军队。
北宋乾德初年(963年),宋太祖攻下荆、楚,宰相李昊劝孟昶说:“臣下观察宋朝应天承运气象非凡,不像汉、周那样;天下厌恶分裂战乱已久,统一天下,大概就在这宋朝吧!倘若向宋朝臣服进贡,也算是保全安定三蜀的长久之计啊。”孟昶准备派发使者,知枢密院事王昭远执意阻止,于是命令文思使景处塘等人率领军队屯驻峡路,又派遣使者前往涪州、沪州、戎州等地挑选水手,增设水军。第二年(964年),就发生了前文提到的蜡丸书信的事件,引来了北宋军队。
孟昶(本年46岁)听说宋朝军队南下,赶紧部署抵御,就任命王昭远为西南行营都统,赵崇韬为都监,韩保正为招讨使,李进为副招讨使,率领军队抗战。孟昶对王昭远说:“今日的军队,是爱卿召来的,努力为朕建立功勋吧!”
这里我们按下暂停键,让后蜀君臣们静止一会儿,介绍下上面出场的几位:
李昊(?-965年):生在关中,遇上唐末战乱,父亲和弟弟妹妹都死于战祸,李昊与母亲分散。后来刘知俊把女儿嫁给他。李昊随刘知俊入前蜀,官位显达,于是迎接母亲,这时已与母亲分离了十九年。后唐时,前蜀灭亡,李昊作为前蜀官员入洛阳,又被孟知祥征召,回蜀地做官。这时为后蜀宰相。
王昭远(?-975年):益州成都人。从小成为孤儿,家里贫困。十三岁时,跟随僧人智谨做童子。孟知祥偶尔见到他,认为他聪慧,就留他在孟昶左右侍奉。孟昶继位后,让王昭远知枢密院事,机要大事都交给他。喜欢读兵书,认为自己有谋略,因此自负。
赵崇韬:并州太原人。父亲赵廷隐,跟随孟知祥进蜀。赵崇韬骁勇果敢,有乃父遗风。周世宗攻克秦、凤,即将进入蜀界时,被赵崇韬抵抗,退走。
韩保正(?-965):潞州长子人(山西长子县)。父亲韩昭运,跟随孟知祥进蜀。韩保正曾多次为地方节度使,但没有功绩。
伊审征(914-988):并州人(山西),父亲伊延环,跟随孟知祥进蜀;孟知祥的外孙。小时候因孝顺闻名,这时与王昭远一同掌管枢密院。
顺便说一下,上面几位,除了王昭远外,还都是孟昶的亲家。孟昶有六个女儿,前五个分别嫁给了伊审征之子伊崇度,韩保正之子韩崇遂,赵崇韬之子赵文亮,李昊之子李孝连,毋昭裔之子毋克恭。
之前,孟昶立儿子孟玄喆为太子,任用王昭远、伊审征、韩保正、赵崇韬等分掌大权,统领内外兵权。母亲李氏对他说:“我曾见过庄宗跨过黄河与梁军作战,还见过你父亲在并州抵御契丹,以及入蜀平定两川。当时如果没有功劳是不能授职掌管军队的,所以士兵们对将领敬服。但像王昭远,出身微贱,仅是你从师学习的时候,在左右侍奉;还有韩保正等,都是世代享有禄位的子孙,一向不懂军事,一旦边疆告急,这些人有什么智谋才略可以抵御敌人呢?高彦俦是你父亲的旧友,忠贞诚实,经历的事很多,只有这个人可以任用。”孟昶没能遵从她的建议。
从成都出发时,孟昶命令宰相李昊等人在城外为王昭远饯行。王昭远手持铁如意指挥军队,自比诸葛亮。酒喝到痛快时,撸起袖子伸出手臂,对李昊说:“我此行何止是战胜敌人,一定要率领这二三万黔面的凶恶少年夺取中原,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在此,我要劝告那些出身贫寒的人:我们长时间处于社会底层,容易养成“浅碟子”的心态,一点点成就就容易让我们志得意满。极端的情况是,被人重视,万众瞩目,飞黄腾达,那时,我们会很容易被冲昏头脑,自我膨胀,结果就是,从高处重重地摔下来。我们应做的是,不断地磨深自己的“碟子”,使它总有余量,从容接纳那些想不到的成功、失败、荣耀、耻辱,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登上人生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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