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看着面前的玉米地发愁呢,都已经进入七月份了,头水还没有浇上,旱的玉米叶都打了卷,看着其他地方的玉米都长半人高了,人都开始抽穗子了,自家的玉米刚长到腰的位置,心里着急慌的不知道怎么办,再没有水来,这玉米非旱死不可,今年的收成可就没了。
唉……欲哭无泪啊!
队长大早上就在村民群里喊呢,都去镇上要水,别干活了,再怎么干,没水浇也没用的,家家户户都来上一个人,去镇上要水走。水来了都要浇呢,这喊半天,怎么都不动弹着么。一边喊着,一边咒骂着,什么老天爷,这是断人饭碗呢么,再这样旱下来去,要农民可咋地个活法丧。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擦的脸上红一溜黑一溜的,也不管了,自顾自的往镇上走去。
心里也是气的很,当队长这几年,一年到头遇上的尽是些糟心事。但再多糟心的,比不了“水”这个事难,年年都要去镇上找领导“要水”,不找领导要,水就不会来,就淌不到地里。别的地方三茬水都浇上了,咱村这个头茬水还不知道在哪疙瘩呢,队里的人嘴上不说,心里早就骂开了,今儿实在憋不住,只能组织大家伙一起去镇上找镇领导要水。当了这个领头人,在特殊时期就得有所行动才行,可不能辜负这几十户人家的信任,官不官的放一边,让大家的日子都过起来才行呢!
乡间小路上陆陆续续的有向镇上走的人群,三三两两的都朝着镇上奔,有开三轮车的,有骑电动车的,还有开小汽车的,拉满了人冲向镇政府。这回大家都知道,地里缺水已经很厉害了,地都裂开了缝,左等右等的不见水的影子。跟领导打电话,总说快了,快了的敷衍两句,就是听不见接水的电话。
这个时候每个人心里都急起来了,都种的是植种玉米,化肥、农药都是提前赊下的,到了年末收了才给钱,要是旱死了,拿什么给人付款呢?到了那个时候,人可不听你“缺水”的闲话,他们可是只管收钱的。往年的欠款都没还上,总不能今年又给拉下个饥荒吧。就算是村民想赊,人家化肥厂也不愿意啊。一环套一环,谁能知道种地人的苦呢。
这片土地,处在祁连山半山腰上,属于温带荒漠性气候。海拔高,差不多有二千米左右。坡度大,都是梯田,地形复杂,地下三五十厘米就是砂石层。 “晴天干旱缺水,雨天洪涝灾害,人畜共用涝坝水”,是原住民日常生活的真实写照。近几年通过发展植种玉米,日子不再那么艰难了。但水依然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每个人的心上的一道“坎”。
往年也旱,但极少遇上今年这种的情况,三个月没见有水轮过来。没水,再勤劳的庄稼人也没了法子,只能干看着。这几年物价年年涨,农民好不容易靠植种玉米,日子才好过一点,但缺水导致的干旱,是目前迫在眉睫要解决的问题。
对于生活在这里的农民来说,只要有水,只要下雨,再热的天,再重的农活,再苦的日子,就有了盼头。看着长势喜人的玉米,长着九个粒双排的麦穗头,老百姓满心满眼里都觉得甜丝丝的,心里美滋滋的在冒泡呢。
碰上这种没水的年份,日子都过的煎熬,地里的草长再高也不愿意割,平常三五天小聚喝酒吹牛的人不见了,每次赶集去逛的女人们也没了踪影。孩子的学费,一年到头的花销都在这地里呢。没水,谁心里能好受。
望眼欲穿的坐等水来,看到电视上播着广东遇千年大雨,马路上的水都齐腰深了的新闻,让此刻深度缺水的农民干看着,够不着,真期盼着能借点水过来,不要多,只要能淹过地面即可,地喝不上水,嘴里的馍馍嚼着也就没了滋味。
队长到镇政府门口,看到大院里各队要水的人群已经聚集了有上百人了,都是自发来“要水”的,每个人眼里都愁容满面,没了往日的笑容,就等着乡长、书记出来给个说法,到底啥时候能有来水?
随着人群的躁动,主管水利的副书记老闫出现了,呼啦的就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实,队长也急了,想挤上前去听一听书记的说法,好回去传达给村民。老闫也不多言,说水这几天就来了,我们镇上也一直在协调着呢,大家都不要着急,回去安心等着吧。
只听人群里有人喊,到底哪天来水?给个明确的说法撒,来一趟不容易,就这么轻意打发我们回去了吗?旁边其他几人也附和着,就是的,都打了多少次电话了,为啥就是不来水?咱地都裂了缝,再不来,让我们怎么活呢?今日不来水,我们就不回去了,就睡政府这了。
老闫一看,这也不好糊弄了,都是一群西北儿狼,不好惹着呢。就说那大家伙等一下哈,我再跟书记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尽快解决,就回屋商量去了。队长一干人等只能找个背阴的地方坐地上等,个把小时后,老闫再次出现,说跟水管所商量了,三天之内来水,都回去吧。
浩浩荡荡的要水大军,听闻此言,也只能往回走,让等三天,就再等几天吧,到时候不来水再来一趟,还能怎么办,穷苦的老百姓,也知道政府的难处,水这个东西并不是想来就能有的事,既然闹上来了,肯定会重视的。
傍晚,队长望着映红半边天的晚霞,难以入睡,盼望着来一场雨,不管大小,来一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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