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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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没钱，名堂倒是很多，爸爸说你几句就嫌啰嗦，总以为地球就踩在脚下，年纪轻轻就浪迹天涯……”郑智化这首《年轻时代》的几句歌词，可谓是唱尽了天下儿子们的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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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几乎所有男孩子的叛逆都是从挑战父亲的权威开始。我们当地有句俗话说:“十仇就九父子”，认为今生的父子都是上辈子有仇怨的人。这一辈子的相遇，就是为了相互针锋相互的讨债，当然这一说法是无从考证的。只是大多数的男孩十四、五岁后，看大人的世界那是看谁都不顺眼，尤其对自己父亲，从最开初的言听计从到后来的处处嫌弃，那几乎是种必然的。

记得小时候的那个阶段，一起的玩伴几乎都不会和父亲同桌吃饭，因为一上桌准吵架。偶然一起出门，父亲走大路儿子抄小径，要不就装做玩耍故意拉开长长的距离……如此之类那真是家常便饭。可奇特的是，如果有其他人让对方受点委屈，他们是一定会拼命维护的，男人之间的关系总是那样奇怪而不可理喻，父子也是如此。

上中学的时候，有幸读到朱自清的《背影》，才发现原来看上去文质彬彬大作家也有着我们一般的玩劣根性。可是那时我们虽然有所感慨，却从没设身处地的想过，也不曾做过什么改变，父子关系也没因此而改善。长大以后随着时代的浪潮漂泊在外，数十年的求学上班之余只是偶尔回几天家，两人才能坐在一起不咸不淡的聊上一阵子，风平浪静的坐在一起吃顿饭。彼此好像都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出门在外父亲很少联系我，就算是打电话一般都不会超过三分钟。那年月是《魔兽世界》正火的时节，它几乎占据了网络少年所有的业余时间。有一次周末加班很累，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跑去网吧刷任务，就在刚开好机的时候父亲打来了电话。他吞吞吐吐的说:“他和母亲骑摩托摔了……”不记得怎样回到宿舍的，只是觉得一路上我忍的好辛苦。在进房关门后一头扎进去被窝嚎啕大哭一场，然后洗了个脸回到县城的医院，老老实实的照顾了他一个多月的时间。也是在那期间我与父亲的关系有了很大的转变，他出院后尽管我们依旧很少联系，但每次回家之后两人之间的话就多了起来。有时候在他眼里我竟看到了些许的慈祥，只是不知何时起，我发现父亲业已老了。

做了三十年儿子，经常觉得自己做儿子太憋屈，如今做了数年的父亲深切体会到做父亲那是真不容易。其实有些事情没经历过的人，根本就无法感同身受。譬如，以前认为生儿育女就是为了延续血脉，传孙接代之类。甚至还怀疑父母把自己带到这世界上的理由。直到自己有了儿子，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生儿方知父母恩！只有自己看着孩子慢慢出生并辛苦养大，才能把人生活明白，只有体会到为人父母的艰辛何无奈，才能发现人生的意义。所以生儿育女是对人生这一课题更深层次的体验，对生命这一命题至关重要的一次感悟，是红尘炼心的一场修行。

也许，在多年以后我也会面对儿子的各种叛逆行为，遭遇各种意想不到的矛盾。但是，人生在世这何尝不是又一次的体悟与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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