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天,公司放一天假,我坐在房间里,电脑放着海贼王。
耳边是窗外一阵接一阵的呼啸声,我在11楼,却瞥见有树枝在天上飞。
屋内闷热,所以开着门,风灌进来,迅速置换了一遍房间里的空气。正好看见房东大爷在过道扫地,便打了一声招呼,他放下手中的活,眯笑着脸进来和我闲聊。
我管他叫房东,管中介那个嘴角长黑痣的老阿姨叫老板娘,租客与房东之间,也是一种生意。其实这个老头子也不是一手房东,房子是她侄女的,他负责照看。
在南方,陌生人之间不兴套近乎,一般会让人觉得你有所图,我指的是,在北方,我去理发店、烧烤摊、煎饼铺子、食堂窗口或者马路旁边,都是直接说哥,给我修一下鬓角别剪太短;姐,烤两串腰子多撒孜然;叔,要一份双蛋加培根的打包;大姨,一荤两素手别抖那块肉是我的;大爷,晨跑呢问一下马冬梅家在哪啊……
而在南方,我去买早点说哥给我来一份肠粉,别人肯定以为我不用给钱。
也可能跟南方人口流通太频繁有关,北方人不大爱挪窝,街坊邻居一住几十年,老北京,老东北,都是这样,愿意照顾熟人生意,所以所有客人都可以是潜在熟人,一回生二回熟嘛。虽然全世界做生意都图回头客,但北方是那种,不一定认识你,但你头回来,和你聊天,不显生分。你可以理解为假热情,但这确是一种很好的地域人格。
所以在这边,我进门都是喊老板,我要那个什么什么。当然也有例外,潮汕人,你去潮汕人开的大排档吃海鲜砂锅粥,会立马被一个精壮小伙迎面问上:老板几位,吃点什么,里面有位子。
所以不能怪这边,越是人口流通比较大的地方,越难形成一种有秩序的地域品格,像这种地方遇到的人有好有坏,差距太大,好的人特别好,没看出来有哪个地方的人身上明显的臭毛病,坏的人也特别坏,让人想一棍子打死他那个地方所有的人。倒是那种老城,終岁波澜不惊,杀人放火的事少有,修桥补路的事也不常见,想法不多的都是安分简单的老实人,想法多的,要么克己复礼,要么生性极端,大都往大杂烩的城市聚集,难免就有的人金腰带,有的人无尸骸了。
话说回来。房东大爷问我是不是要搬走,我说我已经跟中介说了,他们可以带人来看房,有人租我就搬。大爷说没办法,我们房子分派给他们,他们按月付租不少我们的,但怎么涨价我们不管的,我说是,你看他们除了房租还收物业管理费,他们管理了什么,走廊电梯都还是你清扫的,笑。他说就是嘛,这个东西没办法。我说是,你们也图个省心省事,还不用担心房子空置成本。他大概说了几句就是这些意思,口音很浓,我也听得模糊,只能跟着附和两句,然后他就离开了。
我要搬家了,等人转租接手我就能撤,这样可以省下一些房租,然后这边要交接钥匙和押金,那边也是。还要看能不能转手一些电器,宽带肯定是带不走的,另外要再买一张床,热水器有的楼有电压限制,所以得去看看。再去社区周围问一问搬家拉货是什么价,估摸着得一个中型面包车吧,比对一下货拉拉哪个划算,去跟中介商量宽限一天再搬,毕竟工作日时间不好腾挪,过去那边还要花时间用杀虫剂清理一遍,岭广地区虫蚁之盛,真是领教了,这片水土果然比较养人,人也往这扎堆,虫鼠也往这扎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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