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给林泉留下印象更深的是霖霖,可是在第二次见到霖霖时,林泉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等自己有了钱,他一定要从小雨小巧的下巴上捉下那条可恶的蜈蚣。他甚至天真地想把那只方便面纸箱口糊成积蓄箱,每天不吃五块的快餐而改吃三块的,一月也有上百块,总有一天,足以捧出换小雨无痕无痛的笑靥。
那夜,一个姓王的大老板为感谢童律师为他打赢了官司,硬是把包括林泉在内的其他三个律师一起拉进他的宝马,到锦江大酒店吃喝了一顿后,又把他们带进一家叫“萍水相逢”的歌舞厅。唱歌跳舞是做教师的基本功,在师范时林泉也没拉下,能唱得有腔有调,也能跳得有板有眼,但他不喜欢歌舞厅这种嘈杂的氛围,变幻莫测的霓虹灯光撩得人眼酸,高分贝的音响震得人耳鸣头昏,与其说这是享受还不如说受罪。在歌舞厅门前下车时,林泉借口上厕所想溜,可王老板仿佛早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把拽住他:“上面吃喝撒拉睡啥都有。”拉他的时候,王老板的最时新款的手机咔嗒一声摔在地了,吓了他一大跳。王老板不在意地从地上捡起来,对他说:“没破,破了也不打紧,不过几千元一个而已。不过我要忠告你,一针见血的,你要不解放思想,趁早还是窝回到那个山沟沟里哄孩子去。”林泉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跟着一起进了门。
进去坐定后,王老板说歌舞厅里这些女人都是庸脂俗粉,他外面叫几个品位高的,他拿手机拨了一阵,不一会,三个体态婀那、气质不凡的姑娘款款来到他们身边,邀他们跳舞。林泉推辞了,王老板也陪他喝茶,他洋洋自得地告诉林泉:“这三个可都是出生在大城市里的女大学生呢!”
林泉立刻很鄙视起这三个女人,读了那么多书,有大学文凭,可以找得到好工作,却因贪图享受、爱慕虚荣而自甘堕落,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比那些为生活所迫而沦落风尘的女子要可悲得多得多。
正当王老板问起林泉对三位中哪位感兴趣时,他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从旁边走过,便信手指指。王老板立即扬起了嗓门:“小铃铛,过来。”那女子回头灿然一笑:“是王老板啊,来了怎么不找我。”并返身踉跄地走过来,不知是喝醉了还是有意撒娇,竟然跌进了王老板的怀里。老板则趁扶她时,拿胳膊狠狠地蹭压了她丰满的胸,可她毫不在意,报以一阵浪笑。林泉看不惯这么公开的打情骂俏,就端起茶猛灌。王老板见状说了句什么,那女子瞅了林泉一眼,突然触电一般从王老板身上挣起来。林泉也大吃一惊,尽管她涂脂抹粉化得那么浓艳,他还是可以认出她就是住他对面的霖霖。
霖霖流露出的眼神难以名状,除了在这种场合意外相遇的尴尬外,林泉还感到一丝忧怨,好像是在怪他出现在这种地方。林泉的心很痛,觉得好像自己的妹妹在堕落,他曾经在梦中演绎过的情节不幸地得到了验证。可是他心里原有的同情却在渐渐地失却,而莫名的愤怒却在不断充胀。正在他不知所措时,他的手机响了,他忙跑出来接。电话是儿子打来的,叫他周六回去时,帮他到新华书店买本同步练习。
林泉回舞厅时,发现霖霖不见了,王老板正兴致勃勃地和他舞罢一曲的三个同事及三个女大学生谈着什么。感谢儿子的电话给了他个借口,林泉谎称有人找自己有急事,告辞了出来。
林泉有些心灰意冷,就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街上很热闹,可人海中,他只有寂寞。
走着走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异样,猛一回头,看见霖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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