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

记得那年你从大西洋彼岸归来，我们已经20年没有见面了。临走之前，你把我送给你的那本居里夫人又还给了我。并且包上了书皮，你不是一个爱书人，那本书已经让你蹂躏的面皮脏了，书页有些散了，我好心疼，但是没有怪你，亲爱的。后来我一直保留着你包的书皮，一晃20年已过。当时，保留它是无意的，现在看来确是有意义的。总算留下了一点昨天的气息。我喜欢那些心意相投的人，我们在川流不息的人群竖起衣领行走，多数面孔都冷面而陌生，能够一起鼓瑟吹笙，言笑晏晏的毕竟是少数，而你是一个懂我的人。而且你从不拖泥带水的性格也被我激赏。你也是一个天蝎座啊，而且是个多血质的人，所以你思维不凝滞，性格活泼精力充沛，你的霸道很少有针对我，所以我认为你还算一个完美地人。而且我和你在一起从不会忧郁，因为来不及忧郁，你太爱动了，我只是怕跟不上你的节奏，记得有一年我们去乡村看一个老同学，那天是集市，你和我还有老大吗，我们骑着自行车在人头攒动的人群中穿行，亲爱的，你骑的那是自行车吗，你是在飞，一会儿，我们就不见你了，老大不着急她习惯了，我可不服气，一边紧紧追赶，一边提心吊胆，一边恨你。我每次跟你出去都很刺激，也很烦你。说句心里话，我和你出去，只有身体累，没有美感。你说你都领着我到哪里啊，烈士陵园，我害怕，又不是扫墓的季节。你说看桃花，那种地方哪有看桃花的心情啊，一到那儿，我的耳畔就想起了那段著名的信天游，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你倒是心情大好，掐了人家的桃花，顺手再掰人家两个棒子，我在一边冷眼旁观，记得你还顺过人家的地瓜，萝卜，逮过蚂蚱解剖了人家的胸膛。你还领着我钻过一个挖过沙子的山洞，现在想想多危险啊，沙子洞，随时都有塌方的可能，给你一串小李飞刀。对了，你还骑自行车去过临城，这一次我没有跟着你，你找了一个护花使者，哈，好多人愿意跟从你鞍前马后的，你只是不愿意劳驾他们。回来后你告诉我，因为是晚上回来，你带着镜子不太给力，老是把上坡都看成了下坡，而下坡都看成上坡。我想想都滑稽，你总算也有惊慌失措不淡定的时候了。可是我记得有一次还是骑自行车下乡，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大下坡，我们的车子在上面急速的滑行了将近“一个世纪”，在车子上，我把我的小半生都回顾了一个遍，提前道了别，我怕我不知道怎么小命就没了。你其实只是在实践，“生命者，在于运动，或者在于折腾。”对了，你也真不差，上房的速度只需一眨眼。有一次，你冒犯了阿姨，阿姨满院子追你要打你，你不见了，谜底在房顶上呢。其实，我和我姐我们虽然都是走着去西湖，看西湖美景三月天，但是，心情愉悦啊，游山玩水不就是慢慢地观赏、评价吗？，你看春草碧如丝，春树低绿枝，金色的阳光照耀下一闪一闪晃着人的眼，湖水澄鲜，有时密密的芦苇丛中突然惊起几只野鸭扑棱棱飞走了。我姐会应景地背两句诗，比如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此情此景此人多么难忘啊。所以说，我们是文青，你是一个赳赳武夫。要不我好几年不和你有交集呢，我们认为你们没有文化没有品位，没有没有，哈。不过你在高中毕业后开始学苏老泉发奋读书，读过飘，你会给我讲述你的心得，你对斯嘉丽的崇拜，你对个人奋斗的向往，你是一个心动就会行动的人，所以你终于出国追随你的理想去了。偶尔，你会穿洋过海给我打个电话，抒发思乡之情。你说你奋斗的地方是新兴城市，是个文化的沙漠。你说，终于，你的声音湮没在岁月的长河中了，你成了同学录中的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