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在那一个夏天的某一天,我哭着一个人去坐公交车,一边哭一边查那个市里的最近的教堂。那是一片绝望后的无意识下的最后的一丝希望,工作上的压力导致全身心的莫名的压力,我懵懵懂懂地哭着,茫然中想到了要去教堂。
至于为什么去教堂,大概是和自己专业有关吧,要学外国文学,文学作品总会有涉及到圣经故事背景的部分。一到周五,有一个英国外教就会集会做传教,他和他的新加坡妻子,一个人讲述,一个人翻译,然后祈祷,一起分享水果零食,再唱赞美诗。
第一次去的时候,我被问到为什么去他家,因为他并不直接执教我。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想多练口语。” sigh,我觉得他期待这个孩子的回答应该是:“因为我很信靠主。”
记忆里他一愣,笑了,说:” 主会喜欢你这样诚实的孩子。”
直到快毕业,聚会的同学换了又换,我的口语在专八等各种考试的加持下,进步自然不用说,但我始终也没能让自己相信基督教,去了好多次教堂,始终还是没有一个信仰。
外教夫妇要去青岛的大学了,临走时送我一本小圣经,背面用铅笔写了好几个可以查阅网址。我有空也随手翻阅了一下,毕业后几乎扔掉了所有的教科书资料等,最后带着一本小圣经和几本小说去了工作的城市。
一个并无信仰的人,莫名其妙带着一本圣经,去了一个那么遥远的地方。我到现在也不清楚是怎样的潜意识在驱动着。
我想大概我也是想有一个信仰的,也或许是我在他们那个氛围里感受到了某种令人安心的温暖和爱意。
回到我做公交车去找教堂的那里,很热的夏天,我带着哭红的双眼和孤独的灵魂,找到了一个破旧的小教堂,跟着莫名其妙地做完礼拜,莫名其妙地喝完葡萄酒,吃完那一小片面包(后来我才知道那叫圣餐,没有受洗过的人是不能吃的。)
坐在我后面的老爷爷,衣着朴素,一看就挺穷苦的,问我从哪里来,问我有没有吃饭,那时我哪有心情吃饭。
他听到后,然后微颤颤地从口袋掏出10元钱,我又吃惊又感动,觉得他这样的条件给我10元已经很多了,不肯要,最后帮他放在了教堂的募捐箱。
那是关于那个夏天的唯一一次深刻的回忆:眼泪,绝望,感动,诧异,温暖。
后来的几年里我去过国外和国内无数个教堂,国内的居多:青岛,鼓浪屿,北京,上海,苏州,云南,深圳……
他们各有各的美,有的灵动有的肃穆;把我喜欢的港剧「巾帼枭雄之义海豪情」看了很多遍,常常来来回回地看那些在教堂拍摄的场景,因为这部剧太多场景在教堂拍摄了,把我所推崇的义气诠释得淋漓尽致。
然后在写文章里又经常好爱去引用圣经里的话,常常是「箴言」的部分,因为并不是那么懂,发表了在某刊物自媒体,结果主编告诉我关于批判我不懂的留言快轰爆他们的后台了。
这些都是我无意识去做的,然而我始终到现在都还是没能让自己拥有一个信仰。
听过好多人说:“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句话从颇有阅历的人口里说出来给人感觉绝对不是鸡汤,但我依然持着又艳羡又质疑的态度,因为自己并没有走到能回看一切,觉得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的那个路口。
我有时甚至痛恨自己为什么始终不能做到让自己有一个信仰,为什么我若寻求并未寻见?但后来思路开始去聚焦于:“我为什么要一直执着于有一个信仰呢?”
再后来我从一个可爱的朋友口中得到了答案:“ 人的尽头就是神的开始。”
即使我还未开启神的路,但我恍然间明白了,也许自己的内心从始至终都有一片绝望的不毛之地,我走到尽头,希望有神这种神秘力量帮我开启。我努力地浇灌着他,期望在患难中直接生出欢喜而非忍耐,并未给自己太多的耐心,那片绝望始终也没被我真正地看见,因为我那时一直没有太多心力。
有一次在听讲道的时候,寇绍恩牧师说了一句让我无比震撼的话:“人是在迷迷糊糊地走着清清楚楚的路。”
我在懵懵懂懂地找寻着要有一个信仰,也许看似我不信,其实早就在相信了,要不我怎么会一直处在找寻“不信”的路途中,总是有莫名其妙的指引呢?
好一个悖论, who knows, God knows。
也许我在“不信”中找寻的路途上,虽未能得到一个信仰,但获得了很多我没有预料到的智慧和温暖,来自我的亲友和爱人,也来自只能算得上擦肩而过的信教的陌生人。
用一句话来形容可能会比较贴切:“Shoot for the moon , even if you miss, you will land among the stars.”(如果你瞄准月亮,即使迷失也是落在星辰之间)
我依旧迷迷糊糊地,但也许正被引导着,走着一条清清楚楚的路。也许那时候我会笑着说出那句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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