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对我说:“语言这个东西太玄了!”我能明白她们的意思,这几天的磨课,她们原本是想获一些教学的套路,希望捧得一把万能的钥匙,就能打开所有的语文课堂,但似乎她们这个美好的“梦”破灭了,她们如是发了感慨。
语言自然是很“玄”的东西。语言的“玄”首先在于语言是心灵的反应,然而语言却又不是心灵的镜子,不能把心灵给映出来。语言一旦形成了,就成了独立行走的姑娘,你如何看她全在于你自己,造这个语言的作者是无能为力了。比如“那乌云默默地飘着,却暗自催那雨与大地的恋爱”这句话,是阳光的呢?还是抑郁的呢?这就全看读者自己的心境了。而读者的心境,语言也是无法揣度的,语言只提供了欣赏的材料,并且可能被迫当了读者的“知音”。因为我们的心灵是捉摸不透的,所以我们通过语言的材料表达,而表达出来之后,语言也变得捉摸不透了,说语言很“玄”,其实是我们的心灵很“玄”。
语言很“玄”,其实也是因为它是由一个个物质的符号构成的,因为物质之间是由质料、触觉以及存在的空间构成,所以其间一定是有裂隙的,而这裂隙自然造成了人的心灵在扫描时的随机性,心灵可以这样扫描,也可以那样扫描,只要扫描后能在心灵中组合成意义,则扫描就成功了。正如我们的标点符号,有时候在一个语流中,可以放在很多地方而皆能安适。正如今天一个年轻人问我:“陈老师,你为什么选择这几个自然段作为一个段落让我尝试教学,而不是另外的几个自然段呢?”其实,我也是随机安排的,但我很快地解释给她们听,她们却依然津津有味。
语言很“玄”。语言能够自动发生进化。远古的语言与当代的语言,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有的西方语言,其远古的单词几乎已经无法破译。即使在我们中国,当代的孩子如果没有一定的文言文功底,也是无法读懂古文的。语言为什么能够自动进化,因为语言是要适应人类的发展的,人类的发展其实不仅仅表现在物质的改变上,更多的是表现在心灵的改变。知道五四运动的人,一定明白,文言文之所以退出历史舞台,是我们的心灵变了,我们的心灵开放了,包容了,简洁了,明了了,于是语言也就脱掉了沉重的枷锁,也轻装跳舞了。现在年轻人聊天时玩火星文,或许以后就有火星文学了。其实,不是我们不懂语言,而是语言在适应着别人的心灵,而暂时没有适应我们。我们唯有常常地读,反复地读,待语言适应了我们,我们也就懂语言了。所以,我跟两位年轻人说,在备课之前,一定要把课文给读顺了,让语言成为自己心灵的反映,虽然你不能完全从语言中读懂自己,但你那个时候一定会因为一种意会而欣欣然的。
是语言“玄”哉?其实,是我们“玄”吧!我们唯有在语言面前叩问自己的心灵,这眼前的语言适应我了吗?然后大胆地把这适应讲出来。对学生也是如此,你要告诉学生,一定要多多读,多多地面对着语言叩问自己的心灵。让我们一起温习“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语言是有,心灵是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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