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剑仙
文/柳七
雨后清新的空气，闻起来十分香甜。
太阳刚刚落山，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被大雨困在家里的人们纷纷在这个时候上街，各种小吃街、商业街重新挤满了人群，城市里一副热闹的气象。
宁小白背着背包，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试图尽量避开来来往往的一对对情人，可他逃不过，尽管做了最大的努力，还是逃不过狗粮的精准打击。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可以说是面如死灰一般。满大街快乐的人群给他带来了极强的不适感，他总觉得自己跟周围的人们格格不入，自己并不能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或者说本来就不是他们中的一份子。跟朋友、跟亲爱的人儿肩并肩走在街上有说有笑，生活似乎就该如此简单幸福，这是宁小白一直所向往的生活。但是眼下的他做不到，甚至也没个盼头。他曾经如他们一般快活，如今他只是默默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看看街上的风景，看看别人的热闹，这虽然会让他感觉不适甚至产生一种源于自怜的悲伤，但他依旧选择如此，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自己仍旧清晰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中，听闻着别人的热闹，仿佛是他们在跟自己分享的快乐一样，即使与他们素不相识，他也觉得这一个个身影十分亲切，除了那一对对情侣中的男方，鬼才和他们亲切。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句话也对，也不对。自从经历过你的温柔之后，便觉得满世界的可人儿全是你。宁小白正望着街上的人们出神，一个熟悉的倩影步入他的眼帘。碎花裙子，娇柔身躯，端庄可爱，一颦一笑都像极了曾经的她，他的眼神凝滞住了，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很快他的眼神便黯淡下来，他深知这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位，可他正要留恋几眼的时候，忽然感觉心口一阵绞痛，迟迟喘不过气来。
房间里寂静无声。宁小白猛地睁开双眼，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伸手去摸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7点，然后顺手关掉了未响的闹钟，做出一个悲伤的表情，试着让自己能够哭出来，好缓解胸口的沉闷。眼泪一如既往的不争气，并没有流下来。
“又梦到她了。”宁小白在心里说，什么时候能够真正见到而不是梦到呢？他的心底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平时他把所有负面情绪一股脑儿都堆在里面，然后镇压住它们不给它们出来为非作歹的机会，唯一疏于防范的时候就是自己入睡之后，这些情绪便有机会出来透气。这一透气宁小白可就惨了，他经常在夜里熟睡的时候带着极度的悲伤醒过来。幸运的是每次在醒过来怀疑人生之后他总能很快地又睡过去。
宁小白咧着嘴瞪着眼睛，在脸上挤出一个歪扭的笑容。今天是要去报到的日子，可得开心点儿。一想到这个，宁小白脸上就真正露出了笑容。他的心里十分期待再次见到那个漂亮女孩儿~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的工作咳咳......抓鬼，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收拾过后，宁小白简单地解决了早餐，便背上包出了门。
雨后清新的空气，闻起来十分香甜。宁小白沐浴着早晨温柔的阳光，在车站等着14路公交车，想起了那天晚上那个女孩，想象着去公司还会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心里不禁有点忐忑，对方虽然是破晓的人，但看起来总有点儿神神秘秘的，而且还来无影去无踪的，着实让人感觉到可疑。
正在他踌躇的时候，车来了，等车的人争先恐后地往车上挤。宁小白从人缝中钻出一条路，灵巧地登上车，正在他拿出手机对着扫码机的时候，扫码机却迟迟没有反应。这下可尴尬了，身后还挤着一堆人，期待的那声“刷码成功”却迟迟不肯出现，宁小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焦急中他的胳膊被人推了一下，身后有个清脆的声音不耐烦地抱怨道：“哎呀快点儿呀，慢死了”。话音刚落，宁小白身前的扫码机就传来了“刷码成功”的声音。宁小白欣喜地回头望去，简直想给推他胳膊的人来个大大的拥抱。转过头来才发现身后是一位年轻女孩，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马尾，刘海十分整齐，皮肤像雪花般洁白得没有一点瑕疵，体态娇小玲珑，惹人怜爱，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湖泊般清澈，宁小白看到她，脸色一变，一时语塞，心里想：“好一个俊俏的小美女儿！”对方却先开了口：“看什么看，快让开。”
宁小白更加无语，看来是位心直口快的主儿，长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说话却这么......霸气。宁小白赶紧腾出道儿来，没有接她的话，一路上只是戴着耳机看沿路的风景，等着公车到达自己的目的地。而那个不知名女孩就站在自己身旁不远，一只手抓着扶杆一只手拿着手机。宁小白偷偷观察着车上其他男乘客的眼神，果不其然，有好几个人眼睛总是装作不经意地扫过那名女孩，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如此重复。有的人更是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看，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宁小白在心里偷笑，果然美女还是很吸引目光。
“破晓中心站到了.....”
随着车门的打开，宁小白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下来，抬头望着眼前披着深蓝色玻璃幕墙的大楼，心潮澎湃。这个时候他注意前方有道倩影正以时速60公里/小时往破晓中心风驰电掣而去，至于具体速度是多少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很快。这不是刚刚车上那个高冷的漂亮小姐姐吗，难道她也是破晓的？宁小白心中猜测，“啧啧啧，不愧是大公司，美女随处可见啊，这下有福咯。”他沾沾自喜道，随后便迈开了腿往公司“狂奔”而去……
果然在电梯里他再次见到了那位小美女，不出所料她又是一副高冷的表情。宁小白特意留意了一下，她是在30层出的电梯。
“叮……” 电梯门打开，33楼业务部到了。 宁小白刚出电梯，目光就被一个熟悉的美丽身影吸引了。“欢迎进入破晓，宁小白~”，依旧是亲切可爱的声音。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看到一个还算熟悉的人，宁小白礼貌地对她笑了笑，说道：“嗨，是你啊，你那天走的那么着急，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孩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温柔地说：“我是人事部的苏芸，你可以叫我芸芸~”
“啊，好，芸儿。”宁小白连连点头。
女孩一脸黑线，但脸上的笑容就像是镶嵌上去的，保持得十分完美。
虽然自己平常话并不多，但跟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尽力保持笑容，试图给对方以亲切感，让她们觉得自己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外人看起来是冷漠，其实是深不见底的自卑。对于苏芸知道自己会在这时候出电梯，他也丝毫不感到奇怪，对方前些天刚给了他一张淡蓝色的卡片，上面肯定有自己的精确定位，而且破晓中心里处处是监控摄像头，想要在这里逃过摄像头的眼睛几乎是天方夜谭。
“走吧，我带你去你的位置。”女孩接着说。
宁小白跟上去，穿过一道自动玻璃门后，眼前是宽阔的办公大厅，布置得十分别致。根据色调的不同分成四个区域，白色的区域是Hibernate小组所在的北部区域，墙纸用晶莹剔透的雪花点缀，华丽的水晶吊灯分布在天花板的各个区域，办公桌刷上了白色木漆，地板洁白得能照出人影。宁小白看着这片洁白的圣地叹为观止，心想这么白的装修正好适合我啊，毕竟我叫小白，身前的苏芸并没有任何表示，宁小白只得继续跟在他后面。
西部区域是红色风格，这里随处可见枫叶元素，墙纸是枫叶图案，长长的枫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地毯中心有一片巨大的绯红色枫叶，脉络延伸到区域的各个角落。
“这是Django小组所在的西部。”宁小白心想怎么不弄个西部牛仔呢，枫多伤感，还不如牛仔很忙来得欢快。
“南方是金黄色的太阳元素，Flask小组的成员就在这里工作。”
宁小白偷偷看了几眼Flask小组的人，倒是个个精神饱满，男的风流倜傥，女的更是风姿绰约，看得他直咽口水。
“到啦，这是你的位置，接下来就交给你组长啦！他会给你安排任务。”说完苏芸带着嵌在脸上的可爱笑容再一次……消失了。
“啊喂！！！”宁小白对着她消失的地方瞪大了眼睛。
“呵呵呵~苏芸就是这样，来去自如的，你以后就习惯了。”
宁小白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满脸胡茬的中年大叔坐在椅子上，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欢迎啊~剑仙太白。”中年人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字一字扣在宁小白的心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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