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呼啸着穿堂而过,村后群山植上一大片生态保护林,自山林顶上那一片乌云倾泄而出的豆大雨点,“沙沙沙”击打在每一片叶上,听起来如擂战鼓。此时一个正在地上挥舞锄头的青布褂子人影,一个箭步跨上田埂,操起落在草丛中的斗笠,往头上一抹。拔腿就随在何姨身后狂奔。
只一袋烟功夫,四处劳作的大婶大娘已奔赴在各处平房屋顶收稻谷。七月的天,如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就刚刚在田头唠嗑一会儿,阳光明媚的太阳下,突然晴转多云,下起了豆大暴雨。穿青布褂子的人称老大娘,她穿梭在每一家,只见她双手装袋、打包、扛袋入仓像个陀螺一样转。全村晾晒的谷子在她组织帮忙下,没怎么淋雨损失到。
“老大娘,来喝茶!”
“老大娘,坐下歇会!”
村民们吆喝起来,招呼她进屋,老大娘爽朗一笑:“不了,又脏又痒归家换衣服去!”不一会,一身爽亮干净的老大娘来到,她换上了藏青色褂子,黑色宽口裤,脚踏一双薄底绣花布鞋,随手拉过一张竹椅坐下。风雨刚刚过去,村口这棵老松树下,陆续坐下三三两两来歇凉的人。见到老大娘坐下,有人递过来一杯热茶,有人塞来几条刚煮熟的玉米,有人放给她几条鲜嫩的黄瓜。至于西瓜,家家户户都种有,冰镇的更爽口,老大娘吃不得,她体虚,于是人人都不带吃。
村子三面皆山,只前面一条县道穿过。县道路下是一大片平坦低洼地,前几年新建成了一个茶叶厂。厂子距村子五六百米,留守在家的大婶大娘都来炒茶,老大爷们看不上小钱,上别处寻活干。老大娘干活麻利,不会卖奸偷懒,管事的喜欢用她,一起做事的喜欢挨着她合伙干。
大家正有序生产,一个人慌慌张张跑来,大呼:“老大娘!老大娘!不得了了,蛇,有蛇,毒蛇啊!”来人大口喘气,脸上惊恐之色依然浓重。老大娘请示了管事人后,笑呵呵同来人返去。厂房外墙一片斜坡上,横七竖八躺着被砍倒的杂草杂树。那是我招呼的几个零工,持着长柄铡刀,卖力砍下的战果。夏天冬毛草长势旺盛,草絮四处飘舞,飞进茶堆严重影响品质。
有毒蛇?!那还了得,万一它窜进来可就危险了!我飞奔上斜坡,几个做零工的大婶早已躲得远远的。老大娘先我一步来到,她顺着别人指的草垛侧头望去。随后转身抢过一把长柄钩镰,四处仔细观察。她持着钩镰到处拍打,名副其实的打草惊蛇。一阵捣鼓后,原先那堆草垛有窸窣之声,接着一小截灰黄的尾巴在草堆旁游动,毒蛇隐约可见,我赶紧招呼无关人等走远点。自己壮着胆子陪老大娘。
老大娘瞅准一个机会,嘴里嘟哝着一句骂人的土话,三步并做两步冲向草垛。她出手如电,只见她一把掐住蛇尾,猛力往外一扯,灰黄色的蛇腹扭曲着贴地倒退。我“呀”的一声惊叫后退,这可是一条两米多长,不下七八斤的大虫啊!待蛇首也快被拖出草垛,老大娘高举蛇身,一手持钩镰快速摁住蛇七寸处。此时才明白,为何要用干净白布袋子。
我赶紧扔过去布袋,老大娘展开布袋,动作麻利地套进了毒蛇。然后顿一顿布袋,右手用劲一拨袋囗转动扭结,她趁势打下一个活结,提拉着那一盘蜷缩卷曲的蛇身,哈哈大笑趟下斜坡。老大娘老当益壮,捕蛇一技无师自通,年轻时便闻名十里八村。哪家果园发现毒蛇非她出马不可,哪家菜园屋后有蛇游弋,也得她亲自出手捕捉。
总之就是,不管她在忙什么,有人找上门来了,事关性命安危,她必会挺身而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