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狭谷
无论是朋友圈,还是简书中的文友,当前使用频率最高的一个字,非“热”莫属。相对于南方,身在东北要舒服许多,高温不到摄氏三十度,早晚出去还要披件长袖衣。
当然,中午至午后的气温也很有力度。赭红色的墙砖上阳光响亮,小菜花悄悄递出幽香。烈日荫浓,可听小虫唧唧,还有远处不知疲倦的蝉鸣。
什么时候开始,后山上的布谷鸟藏了起来,往日一声接一声的“布谷布谷”听不到了,它们或许就停留在栗子树间,等微风吹来,等惬意时光的重新光临。
天热起来,忽就觉得日子一下子变得像天一样高,像平原一样无边无际;时光也仿佛滞涩了,在滞涩中可以回望多年前的夏日:小孩子不肯睡午觉,寻蝉蜕,扔石子,偷摘没有红透的李子,掐一把南瓜花,溜去大河里洗澡……
热易让人困倦,长长的白昼,午睡总是要有的,一睡解千愁,一睡万事休。睡得糊涂了,醒来常常把自己搁浅于忘川。忘川的河岸上杨柳飞花,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也有一些声音的碎片。一些久远而又朦胧的剪影,窸窸窣窣围到身边。
醒来也可以继续躺在床上,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树尖上的云朵不走也不动,懒散地定在天边;也试图在用耳朵寻觅某个声音,用这声音让自己清醒起来。
大雨过后的天空总是缺少遮挡,太阳就那样明晃晃地照着,人浑身粘腻,空气湿答答的。空气湿润,脸上就不用擦护肤品了。防晒的东西也是多余,大日头的天躲起来就是。脸总是柔润如玉,好像又回到青春二八。褶皱断是少不了的,不过不照镜子,丑陋跟不存在似的。
这个季节,果蔬极大丰盛,可以吃黄瓜,可以吃西红柿,也可以吃西瓜,应时的东西,想起来就去摘一个;茄子豆角辣椒,都一个个活脱脱地向你招手,信手拈来一篮,便弄出满桌丰盛。
这个时候的水格外显出了它的柔情。一根管子埋在后山的泉眼处,山泉水乖乖听话,昼夜不息地向下流。流来了你爱用不用,你用了它在你的手中高兴那么一会儿,你不用,它也唱着歌,奔向自己的诗和远方。
就带着似醒非醒的慵懒,去用山泉水揉洗不情愿张开的睡眼。人清醒了,活力回归。
山泉水带着地下的体温,有些冷洌。它是醒脑剂,是好朋友。随便弄一点什么,都在这水流下反复地冲涮,渴了也可小酌一口。也可以接上一大盆水,把阳光招呼进盆里,不长时间,水就热得烫手烫脚,不时过去冲洗一番,冲掉不喜欢的汗液。
去软枣架下,摆上一张小桌。热浪滚滚之时,喝上几口热茶,也可拿一本闲书,没有目的的随便乱翻。不知翻到哪一页,就有一些闪光的词句把自己击中。
看了宋人戴复古的诗,便觉这炎热有几分可爱,因它是自然给人类的一种馈赠:“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万物此陶镕,人可怨炎热?君看百谷秋,亦自暑中结。”
软枣架下,浓荫满地。阳光攻不破绿叶的层层壁垒,再肆虐也无机可乘。
可以无所事事,可以闲着发呆。平安度炎夏,心静身自凉。
山涧之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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