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128（六月第四周）
读书笔记128--《皇权与绅权》- 制约与合力的艺术
2020年4月25日第一次阅读
可读性75分
费孝通、吴晗
费孝通是苏州人，著名的社会学家。也是我国社会学和人类学的奠基之一，他写的《乡土中国》大大有名。
吴晗是浙江义乌人，曾任清华大学历史系主任。60年写出来历史剧《海瑞罢官》， 69年10月被迫害致死。
这本书写于1947年。它对皇权的专横暴虐做了详细的描述。也更多的描述了古代对皇权的制约措施。这本书虽然写于解放前，但今天读来，仍然引人思考，特别是对权力与制约，人权与自由，知识分子的命运与出路的分析，在今天仍有很高的价值，很值得一读。
这本书在豆瓣评分高达8.3，但因为是民国作品，所以在民国文人普遍存在的泛泛而谈，历史限制的无法深究数字与论据也颇为明显，而就是这种浮云之论在当时来说，却颇为大胆，吴晗老爷子也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全书18篇论文，我将其分成皇权、绅权、士大夫、保长四个逻辑块。
一、皇权
论社会结构里所指的皇权，照吴晗的理解应该是治权。历史上的治权，不是由于人民的同意委托，而是由于借助武力的攫取、独占。也许我所用的“历史”两个字有语病，率直一点说应该修正为“今天以前”。
吴老爷子说：“在今天以前，任何朝代任何形式的治权都是片面形成的，绝对没有经过人民的任何形式的同意。”
假如把治权的形式分期来说明，秦以前是贵族专政，秦以后是皇帝独裁，最近几十年是军阀独裁。皇权这一名词的应用限于第二时期，时间的意义是公元前21年到公元1911年，有2100多年的历史。
皇权是今天以前治权形式的一种，统治人民的时间最长，所加于人民的祸害最久，阻碍社会进展的影响最大，距今天最近，因之，在现实社会里，自觉或不自觉的毒素，中的也最深。
例子多得很：袁世凯不知在临死以前，还要过83天的皇帝瘾吗？溥仪不是在逊位之后，还要在宫中做他的皇帝，后来又跑到东北，在日本人的卵翼之下，建立了伪满洲国，做了几年德康皇帝吗？不是一直到今天，乡下人还在盼望着真明天子坐龙庭，少数得城里人还想步袁世凯的覆辙吗？
二、士大夫
官僚、士大夫、绅士、知识分子，这四者实在是一个东西，虽然在不同场合同一个人可能具有几种身份，然而在本质上到底还是一个。
平时我们讲到士大夫的时候，常常就会联想到现代的“知识分子”。这就是说士大夫与知识分子，两者之间必然有亲密的关联。
官僚是就士大夫在官位时的称号，绅士则是士大夫的社会身份。本来，士大夫是封建社会的标准产物，而知识分子则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标准产物。或者说，今日的知识分子，在某些方面相当于过去的士大夫，过去的士大夫有若干的特性，还残存在今日的知识分子的劣根性里面。
当两个朝代交换，或者是社会有很大的改革的时候，往往是对人的一种考验。现在恐怕又是到了一个考验的时候了，这考验包括你也包括我。我们看到了很多阮大铖、吴伟业、钱谦益；同时我们也看到了很多谭嗣同、范滂、文天祥。
面对这考验，也有许多人打着自由主义的招牌出现，那么也让历史来考验他们吧，历史是无情的，在考验下面，我们将会看到历史的悲剧，也是这些自由主义者的悲剧，固然我们不希望今后的文学作品里再发现“绝命词”一类的作品，然而历史始终是无情的。
笔者三五笔勾勒的钱谦益，让人莞尔的同时，不免唾弃，同时也佩服大师们描述功底的锻造。
钱谦益，是明末时候的人，少年的时候和东林党混在一起，反贪污、反宦官。后来被政敌一棍子打下去之后，立即变成了“无党无派”，在乡间住了几年又变成了“社会贤达”。1644年机会一到，一跃而为礼部尚书，无党无派和社会贤达的头衔都不要了。对东林党人则说：我是当年反贪污反宦官的健将，对当局则拼命献身。清兵一来，首先投降的就是他，死后清廷把它放入《贰臣传》之内。此公不但政治节操如此，在乡间当社会贤达时就是标准的土豪劣绅、无恶不作。
三、绅权
皇权是建立在地主阶层上的，也是农业社会统治权的中心。在我国天地两字连在一起，成为一个名词，实在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天是皇权的象征，地是土地的代表，中国的皇权也是管理土地的特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因之帝王实际上是个大地主。
皇权的摄取，如果不和地主阶级连在一起，十之八九是要失败的。广阔的天地，天子一个人的威力可以马上得之，但不能马上治之，历代的皇上似乎都特别知道“儒生有意入主”，“学而优则仕”，士大夫便应运而起帮天子管理四海。士大夫多是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物，天子的利益是他们的利益，他们的利益也是天子的保障，天子利用儒生保障他的天下，儒生也就假借皇帝的权威保障自己的土地。
什么样的人才叫绅士呢？传统的回答是十分确定的：“士大夫居乡者为绅”。
也就是说绅是专指那些有官职科第功名居乡，而能够得到乡里敬重的人士。这个回答可以说是绅士最好的定义，合乎这个定义的就是绅士，否则便是恶霸、是土豪、是地痞是劣绅。
对于整个权力结构来说，如果以县以下为界限的话，皇权与绅权一向是分工合作的，分工的方式相当于税制中的承包制，绅士在往昔似乎即是整个权力结构中基层地方上的一个承包代理者，或者是受委托的代理者，负责办理政府与人民之间的义务履行的事务，酌量各地情况拨订一个负担的标准，绅士则负责经手交纳。政府在经常的情况下，照例不得另加干涉或多做勒索。
四、两种权力夹缝中的保长
绅权是一种地方威权，它的性质主要就代表着地方上的长老权力。在皇权无为的局面下，绅权和皇权有不同的来源，划分了鲜明的界限。可是，当皇权有为时，统治者的兵威所及，总是要设法控制绅权，充其所极，这控制的结果便是皇权向下延伸，绅士与官僚结合，至少在政府委托的公务上，绅权变成了皇权的延长。
历史上有人提出保长是皇权与绅权的先进迭代，是近代民主选举而来，是先进的管理方式。而在皇权与绅权交接的夹缝中，保长在这套法定的机构里扮演着一个丑角。现行保甲制度产生在中国的历史传统里。保长的存在，并没有表示中国民主政治的心声，而是一个自上而下的权力系统，在地方政治的美名下，通过官商的勾结用它作为压榨与剥削人民的工具。
胡庆钧从保长品质的低下与出生的平庸，两个侧面描写了保长在两种权力夹缝下的地位，民权与地方自治在这里受到牺牲或者出卖，除了依附政府权力或者绅权，保长在执行公务时并没有自治的权力。一切保甲法规都不过是给保长招来现实的讽刺，民主的腰斩是政府权力与绅权合作的结果。
有这么一个阶层，他们并不贪图政权，却依附政权维护和扩张他们的利益；也是这样的一个阶层，让政权在不正确的时候，依然能够无所顾忌，甚至没有自我察觉的能力。这个阶层，阻碍着无论自上而下或者自下而上的社会变革。而在今天，他们卷土重来，戴着面具，让我们连分辨都很困难。这当是目前最大的症结所在。
47年的大师们齐聚一堂，以皇权与绅权为主线讨论18万字。但其实费孝通与全慰天也好、吴晗与胡庆钧也罢，他们讨论其实不是历史，他们讨论的是改革、是未来。47年是这样，20年又何尝不是这样，国家也好、企业也罢，改革总是最难的，总是要有流血的，总是要触及利益的，总理说：“现在触动利益往往比触及灵魂还难”，说的也是这个道理。而我们在企业的发展中，又不能“多磕头少说话”，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辆赖以生存的客车坠崖而去。
所以改革是要有改革者的！
两千年来只有一个王安石，他敢说：“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除他之外谁也不敢说这个话。在这个青年节的特殊日子，问问中年的自己:“不知道，你我敢不敢呢？”
2020年5月4日
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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