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开门,我们回来了!”于鑫放下行李箱,拍了几下门。半分钟后屋檐下的路灯亮了起来,紫南不由自主地用手遮了一下眼睛,适应了黑暗陡然站在强光底下,很刺眼难受。
一个女人打开了门,笑着打量着紫南没有说话。紫南猜到这应该是于鑫的妈妈,她放下手,笑着叫了声阿姨。女人一愣,又迅速换上笑脸,一只手接过紫南手上的包,一只手牵着紫南走进屋里。
堂屋干净宽敞,正面墙上高挂着大玻璃装裱的中堂画,毛主席气宇轩昂地眺望远方。下方摆放着红漆的木春台,台上一侧放着几个各色的暖水瓶和一大盘倒置的玻璃杯。另一侧摆放着几个玻璃罐,应该是药酒,各种药材堆集在罐底,有一个罐内似乎有一条蛇若隐若现。吓得她忙挪开眼睛看别处。一张四方桌放在春台下方,桌子也是红漆木桌,左侧墙边靠墙摆着几张红漆木椅。靠近大门的两侧墙上各开一扇门,应该是两间卧室。堂屋上方右侧也开了一扇门,里面似乎还有房间。
于鑫说过他家还有爷爷奶奶的,夜色中看不清楚这房子有几层,比一层高点,两层又不太像。若只有两间卧室,又怎么会专门腾出一间给他们?紫南有些失望,她只觉得于鑫善良诚实,从来不曾问过这些。可真的身临其境地站在房子里,才会发现原来这些真的很重要,她不只是需要一个爱她的男人,她还需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安静的房间。
“紫南,这是我妈。妈,这是紫南。”于鑫开心地介绍起来。
“喝口热水暖和一下,这么冷的天,受罪了!”女人飞快地倒了两杯水,端起一杯递了过来,紫南忙接在手里。
“你们坐了那么久的车,一定饿坏了吧!我去做点吃的,吃完好好睡一觉。出的门多,受的罪多,还是回家好!”女人边围围裙边说。
紫南看着眼前的中年女人,整齐的短发,黄瘦的脸,单眼皮眼睛很秀气。薄削的嘴唇,脸上的黄褐色斑很显眼。穿着一件枣红色的薄丝棉袄,个子不太高,黑色的裤子有些长了,感觉松松垮垮的。
“阿姨,我们不饿,在火车上吃了东西。你去睡觉吧!”紫南有点不好意思。女人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紫南,紫南觉得更难为情了。
“妈,紫南说让你别忙了,我们不饿。”于鑫用家乡话解释道。
“紫南我妈听不懂你说的话,你以后说话慢一点就好。”于鑫打开左侧的门,把行李箱放进屋里。
“不行呢,火车上哪里吃得饱。”女人走向堂屋上方的那扇门,打开门开灯,灯光下紫南发现有楼梯,而且里面似乎还有好几间房子,她稍稍放下心来。
“于鑫,我说的是普通话不是广东话,你妈连普通话也听不懂么?”紫南坐在床上问道。语言沟通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交流方式,紫南从来没有觉得这会是个问题,普通话普及都那么久了,她没有想到还会有人听不懂普通话。于鑫的妈妈都听不懂,爷爷奶奶就更听不懂了。在这个家她真的是个异类,连最起码的沟通都作不到,她又该怎样让他们接受她了解她喜欢她?
“没事,我妈只是一时不习惯,久了就好了。她没有念过书,但人很善良,你放心。我爸爸和妹妹能听得懂普通话。爷爷耳朵不好什么话都听不到的。奶奶眼病也好多年了,长年不怎么活动,跟你碰面交流少,不用担心。你也可以学学我们的方言啊,很简单的。”于鑫搂着紫南道。
“我以后会说慢一点的,但方言我真的学不会。我们恋爱半年多,你也在广东呆了几年,你学会了几句广东话?”紫南认真地问道。
“我会说压、以、桑母、赛、母、楼、擦、八、狗、撒……哈哈……会不少吧!”于鑫狂笑起来。(此处为广东话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我认真的跟你说,你还笑!”紫南有些生气,她真的笑不起来。除了于鑫,这里是如此陌生,陌生的房子陌生的人,她真的有些怕了。好在只在这里住一个月,过完年就回广东了,至于以后,再说吧,家里反正有的是房子,父母能租给外地人,怎么着也不会差自己一间房的。
“哥,我能进来么?”一个清秀的女孩在门口探头问道。
“进来呀,这门都没关,抬脚就行。”于鑫笑道。
“嫂子好!不过叫嫂子好土哦,叫姐亲一点,姐姐好!”女孩在床边挨着紫南坐下,微笑地看着紫南。
“你叫于洁吧,你哥早就把你照片给我看过,比照片上还漂亮呢。”紫南笑道。
“哪有,姐姐你是真漂亮,紫南,名字也好美呀!奇怪,我哥怎么把这么漂亮的姐姐骗来的,闷嘴葫芦似的一个人。”于洁问道。
“又调皮了,多大了,别胡说!”于鑫脸一红,站起来走出房间。
“你们女孩子聊吧,我去看看妈。”
紫南的脸也红了,低头不再说话。
“姐,我故意闹着玩的。我哥很好,真的,你眼光不错,没有挑错人。”于洁握住紫南的手认真地说。
“嗯,我知道,他对我真的很好。”紫南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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