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生了三男四女七个孩子,二姑排行老三,出生在1951年那个贫穷艰苦的年代里,爷爷是那时有名的裁缝师傅,手艺再高,在那经济落后物质贫乏的年代养家糊口都很困难,一家老小十来人,孩子多无人照看,我七八岁的二姑放弃了上学读书的念头,在家照看弟妹烧火做饭,,奶奶则要去生产队出工挣工分。等到把弟妹们带大可以上学了,自己都长成大姑娘了,觉得再去读书是班里年龄最大个子最高的学生,很是羞怯。二姑是我们父辈中唯一一个没有上过学堂的,她把自己欢乐的童年,美好的青春都奉献给了她深深爱着的这个家里。
我的二姑能干肯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二姑从小就跟着生产队的父老乡亲们摸爬滚打,十三四岁就在生产对里出工,做工分,做菜园,虽是个黄毛丫头做起事来风风火火,那个时候记工分,双抢出工不等天亮,妇女队长都是带头出工,二姑比妇女队长都要早出工一个多小时,不管是拔秧苗,还是插田,是挑水稻还是挑粪水乡亲们来出工她的事做完了,她陪乡亲们一起做完,她还要比别人晚回家,生产队上山头砍树,二姑提前上山头把树都砍好,饭菜都做好了大伙才到,吃了饭,捡最大的树扛起来带头下山。六七十年代就是抓革命,促生产,二姑每天出工都有满满的十分,村里身强力壮的男子汉挣的也是十个工分对二姑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每个月生产对队长奖给二姑一顶红草帽,一条白毛巾是二姑心目中最圣神的礼物,也是激励她热爱劳动的信心和斗志。二姑十几岁就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如今都是一个五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
我的二姑不怕苦不怕累,在她看来只有靠勤劳和智慧才能摆脱贫穷,打从我记事起知道二姑家很困难,一角钱三盒的火柴都买不起,每天做饭都要拿草靶去左邻右舍点火,没日没夜得做也只能混个嘴,又找不到合适的副业,养头猪还要看运气,一年到头到手的不过是或多或少一叠钞票。这样的日子苦了几年,直到八几年表弟表妹上学读书了,二姑挑了两蛇皮袋的家当来了黄石,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二条路做生意,二姑白手起家做起了早点,做早点是最辛苦的,每天零晨1点起床,手擀饺子皮包四五百个饺子,几十斤面条用开水泡好凉好,四点钟出去卖,早上八九点收摊,回家整理东西,采购各种食材,为第二天的生意做好一切准备工作,每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一年四季风雨无阻,过年二姑都不舍的歇上几天,其实过年那段时间的生意会更好,二姑更是不会放过。风风雨雨二十多年二姑都是这样走过来的,这些年间表弟,表妹都大学毕业了,二姑在黄石有了自己的房子,儿女都成家立业了。
我的二姑有很强的生存能力,走到哪做到哪,她的胸怀总是那样的美丽和宽广。表弟在广东莞做生意把二姑接到了东莞帮忙带孩子,二姑没去多久就发现广东那里的生意比我们黄石的生意好做,就在表弟的店门口摆起了地摊,卖袜子,雨伞,帽子等日用品,边摆摊,边做手工,起早贪黑的闲不住,一有空就做手工,每做完一批都能换回现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一年下来都可挣个好几万。二姑在每年孩子们放假都要打电话我们去她那里玩,有一年大姑爷去世,表弟开车把大姑和我那腿脚不方便的父亲接到了东莞,随后我们一家三口,二叔带孙子也去了,二姑用她卖货的三轮车载着父亲游遍东莞的长安街,表弟,表弟媳开车带我们去游玩了深圳的世界之窗,欢乐谷,大鹏湾,二姑,二叔一路上都搀扶着父亲。想想我们一大家子踏过东莞,深圳的足迹,想想我们一大家子在深圳世界之窗的合影留念,大姑和父亲小住了半个月,我们几个小住了一个星期,玩好了,吃好了,住好了!那几年我们一家三口都去二姑那里,真心的很感谢二姑,还记得那一年 二姑回家过年把没卖完的货都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分给我们了,人人有份,这些年我们一大家子穿的袜子,用的雨伞都是二姑给的。
我的二姑心里永远装着亲人,唯独没有她自己,二姑回黄石有三年了,住在黄石到处开荒种地,种的菜兄弟姐妹家家送,我做侄女老是吃她送来的菜,特别是去年年底天寒地冻,她不畏严寒,挖了特别多的黄花菜,洗得干干净净的给我和我姐送了一些来,我姐说好吃又送来了一些。清明节一大家子都老家祭祖,做蒿子粑,掐蒿子是个费时费力的事二姑不怕麻烦不怕费力也要让亲们吃到,父亲和我住在一起,二姑与父亲走动较多,时常接父亲去它家吃饭,有时我和儿子也去,记得有一次去她家吃饭准备回家时,父亲出门要换鞋子,腿不能弯,我正准备蹲下给父亲穿鞋,二姑连忙把我拉起来叫我带先走她来帮忙穿,我站在一旁看见满头花白头发的二姑拱着腰,左手扶着父亲的小腿,右手拿着父亲的鞋说:“哥,脚往前进一点”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妹给一个七十岁的老哥穿鞋的这一幕让我终生难忘,让我羞愧难当!二姑要是在我家来吃饭非要和父亲争着吃剩菜生怕浪费,好菜总要多夹给孩子吃。细姑身体不好二姑老是担心,每次来我家念叨着,心痛她的小妹,虽不在身边,每次电话第一句,最后一句都是问候的都是身体的事情。我说我们这么多人关爱着细姑她一定会更爱自己的。其实二姑条件不差,但她就是不爱自己,儿女给他买的好衣服也不舍得穿,她手上有钱也舍不得为自己花,谁家有困难她就帮忙,我和我姐买房她都举动借钱给我们。从不催我们还。
我的二姑除了做还是做,快七十的人了还是闲不住,在老家养了两头猪,四十只鸡,十几只豚,今年菜籽油打了百来斤,花生又种了一大遍,红苕种了一大遍,蔬菜瓜果样样有,远嫁东北的表妹回来探亲,我的一家和我姐的一家也跟着去了二姑老家,时逢三伏天,下午三点左右正热,二姑顶着近四十度的高温下田给我摘莲蓬,二姑把裤脚卷到了到大腿,草帽也没顾上戴,下田菜摘,手脚麻利,一会儿功夫摘了一大堆,只见二姑全身汗透,我们到家了,她到菜园摘了三个大冬瓜,一捆青皮豆,一捆苕藤,自家种的菜真的是天然绿色蔬菜,味道就是不一样。看我们去了摘大堆菜要我都们带回家,家禽这么多二姑每天都要去捞好几桶浮萍,听二姑隔壁八十多岁的奶奶说二姑每天四点多就起来,晚上八九点才睡。这大热天的做事还这么拼命。我们都叫她莫做了,歇歇就是不听,没得法。
二姑您这样做在别人看来就会说您傻,什么不缺有福不享,儿女,兄弟姐妹们更多的是无言为力的心痛,您几时能听人一句劝好好歇歇,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太能做,太肯做,太能受罪了,我知道在您的世界里劳动才是幸福最快乐的事。而我们只想您舒舒服服安度自己的晚年。这么简单的要求您都不能答应吗?
二姑,您永远是我们心中最可爱可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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