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次走进书店,都会直奔散文区,可挑选的散文集其实不多,最多能占一个半书架。挑一本耐看的散文还得看缘分,我偏好极富诗意的书名,作家性别不重要,但一定要语言风格相通,让人感到亲切。至今买回家的书中,散文是最多的,诗也有好几本。
最开始让我知道到散文为何物的是大文豪——朱自清,他的《背影》、《荷塘月色》都深入人心,但由于写得太好了,让人望而却步。后来,认识了一位坐在轮椅上、脾气有些暴躁的作家——史铁生。记得当时在《我与地坛》这一篇散文中,看到两段景物描写极为震撼。
第一段:“它等待我出生,然后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龄上忽地残废了双腿。四百多年里,它一面剥蚀了古殿檐头浮夸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炫耀的朱红,坍圮了一段段高墙又散落了玉砌雕栏,祭坛四周的老柏树愈见苍幽,到处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荡。”
“剥蚀、淡褪、坍圮、散落” 这几个词一定是作家精心设计的,好比动作戏特写镜头极具张力,虽然描写的是颓败的景象,但难掩其昔日的繁华和鼎沸,只是漫长无情的时光对它施了法,走了样。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让还没从失意中走出来的作家,找到了精神的栖身之所。看到这里,读者作为旁观者还是不忍心看他走进一个破败的园子,但后面与地坛亲近之后,才明白那个地方是专为他准备的。
第二段:“蜂儿如一朵小雾稳稳地停在半空;蚂蚁摇头晃脑捋着触须,猛然间想透了什么,转身疾行而去;瓢虫爬得不耐烦了,累了祈祷一回便支开翅膀,忽悠一下升空了;树干上留着一只蝉蜕,寂寞如一间空屋;露水在草叶上滚动、聚集,压弯了草叶轰然坠地摔开万道金光。”
荒废的地坛无人问津,只有这些不起眼的昆虫愿意在这里停留。此时作家采用了慢镜头手法,进行一番细致入微的描写,看得出来有它们作伴,他沉闷的生活多了些许生机,让一切变得可爱,有了希望。看到这里,我坚信史老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反观他的遭遇实在让人心疼,但他的作品却治愈了我们。
我大概是高二开始尝试写散文和诗,和我画画的风格一样,都是意识流派。不是我要写,而是任由笔带着我写,会写什么我事前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笔也不清楚,可以说没有任何章法。我也知道那种写法太随意了,恐怕只有我自己能看懂,在旁人看来就像元神被震得魂飞魄散,需要费好大力凑起来才有个形。我也不敢给别人看,上大学之后就突然停笔了,这些年并没有长进。
直到前几年因为诗和另外一位心思细腻的作家——席慕蓉结缘,我才重新开始写作。席慕容,光说名字大家可能没印象,但说到《一棵开花的树》这首诗,想必很多人都有所耳闻吧。这里摘抄一段: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怎么样,又心动了吧?她专攻的是画画,但她真的太会写诗了,尤其是情诗。那款款的爱意直击心脏,无人能幸免,而且出的精品很多,大部分都能看懂。可以直接拿来抄在情书上,一定能帮你追到意中人。
有意思的是,读她的诗,你会觉得她一定谈过很多次恋爱,还是被分手的那一方。而实际上她就那么两次恋爱经历,而且婚后生活也过得很幸福 ,真不知道是从哪里获得的创作灵感。如果你也喜欢写诗,那照着她的诗来模仿,一定会有很大的收获。
读完她的诗集之后,我想或许她的散文也有惊喜,果不其然。她写了很多自己求学教书时期和婚后创作的故事,那些故事并没有很特别,但经她柔和的语调讲出来,都变得很动听。你能感受到年轻的心跳、呼啸的海风,还有静待开放的荷花,和那些惬意的午后时光。你甚至想和她做邻居,随手摘几个从她家院子出逃的果子。她真是个让人喜欢的大姐姐。
和情诗不同的是,她的散文更多是给人温馨和快乐,不需要一滴眼泪就能把我团团迷住。实际上她也经历了多次战乱和逃亡,却总让人觉得安心。这就是我格外喜欢她的原因。
我记得我以前是最怕写作文的,觉得既伤脑筋又费墨水,要不是它的分数占比太大,我真的想交白卷。而且我以前是真的不会写,也不愿意看新概念作文之类的书,没想到如今最喜欢的事情竟成了写作。细细想来,应该是散文让我看到了文字的特别,也看到了自己写作的可能性。当然诗也是我的老朋友,它陪我走过懵懂的青春,也曾让我喜欢上一个叫做“灵感”的地方。没有它们,我可能还在寻找我的知己。
散文、诗和人生其实是一样的,都隔着一层雾,一霎那看不懂、猜不透,要用心体会才行。需要一颗自由散漫的、多愁善感的,还要永葆热情的心。太喜欢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