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像是雨季里的庄稼,拔着节升高,除了早晚有些凉之外,白天热的人都要脱下外套了。街边上,偶尔跑过的狗也吐着长长的舌头,舌头上滴答着涎水;树叶也似乎是一瞬间,变得浓绿如墨,掩映着整个天空。
刚刚进了校园,一个孩子就凑了上来,大概早就知道了我上班的规律。
“老师……”孩子有些腼腆,用手挠着脑袋说。
“怎么了?”看着他胖乎乎的样子,一股子憨实可爱。我从心里感觉到亲切,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老师……”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脸上的汗水横七竖八的留下了痕迹,衣服也有些脏乱,嘴里嗫嚅着挤出来了几个词,竟然说不下去了。
我停下来,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平静下来,问,什么事情,不要急。
“老师,你们班同学打我……”
我问了他的名字,他叫杨琳,看着他委屈得要掉下眼泪的样子,又问了是哪位同学欺负他。“郑子阳?”怎么会?这是我的第一感觉,一个瘦瘦弱弱的男生,怎么能欺负这样一个壮实的孩子呢?我感觉事情应该不是一般地简单。
“你们认识吧?”
“小学同学。”
“是这次打你,还是以前就有?”
“小学时候就经常打我……”
我的心一下子纠结起来,一阵酸楚。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先入为主的感觉这个世界一派和平,一切都是应该和谐共处,尤其是学校里,这样一个求学的场所,师生关系融洽,人人上进,才是它应该具有的基本哦。
可是,见到过好久,却一直是以字符形式存在在我的头脑中的词——“欺凌”却在一瞬间,蓦然成了现实,想想小学六年里,这么长的时间里,时不时的发生这样的事情,该是怎么样的一种影响与折磨?
我忍住内心的冲动,拉他到路边,安慰他不要为这个事情担心,也向他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杨琳很信任地频频点头,我的心里却一阵滂沱,不只是因为杨琳的信任,也感觉到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
教室里一如既往地平静,人人似乎都在认真地听着课。像平静的大海,我不知道,风,在什么时候来,浪,会在什么时候涌!或者,在这样平静的海面下,会有多少暗流,在消失或者涌动……

趁着下课的当口儿,我叫了郑子阳来办公室。
“知道我叫你为什么吗?”我抑制住心里的激愤。这个时候,情感不可以占得上风,要理性的看待,也许,我心里其实早已经暗自祈祷,大概也许可能是杨琳在撒谎呢。
“不知道啊,老师,我最近表现的可好了啊!”郑子阳一副无辜的模样。眼睛里一片单纯,隐隐地一股委屈在蔓延开来。
放在平时的话,我也感觉自己是在欺负郑子阳,凭什么呢?凭什么这样无缘无故地让人来,还要这样冷峻的责问?
“你认识杨琳吗?”
“小学同学。”回答简短干脆。
“你有没有欺负人家?”
“我们闹着玩儿呢。”
“人家怎么说你打人家?还不是一次!是从小学就开始?”
看着他依然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还是没有抑制住激动,连续发问。
“哦……”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知道,这样的一个词已经足以说明一切。现在的孩子就是这样,除非你抓住了他的手,他才有可能承认自己的错,否则,就是与自己无关,全然没有关系!
“我不想去管过去的事情,我只是要求你,一是再也不可以去欺负杨琳,二好好管住自己,否则,你可能不知道,校园欺凌是已经写进法律的行为,你这样的行为就是违法犯罪!”
郑子阳把头低得很低,似乎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外面的风,把窗帘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又扯出去,呼啦啦地响……
我让自己冷静了会儿,站起来,贴近h冷冷地说:“你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郑子阳说。
“大声点!”
“记住了!”他的脸红红的,似乎在憋着一口气。
我知道,习惯与心理绝对不是一次两次谈话可以改变的,需要一个渐进的过程。这次谈话只是开始,以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尤其是需要持续长时间的关注。
看着h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一个如此瘦弱的孩子,一个那么强壮的同学,在我们常人眼里,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却是如此赤裸裸的存在着?到底是谁之过?是双方的家长没有及时发现?还是小学的老师没有细微观察?抑或是他们已经习惯于欺凌与被欺凌,恐吓与被恐吓?
藤下狐注:
很多时候,一些我们认为距离我们很远的事情,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就在我们忽视或者忽略的地方存在。校园欺凌不只是打骂、欺辱,也包括起外号,让别人给自己写作业,做事情……
为师者,须谨小慎微。
为生者,要信任老师。
【今天写这个题材,其实是犹豫再三的,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写了出来。以后,还有更多的我的见闻写出,不要对号入座,我只是对教育对客观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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