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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十二年(甲子、724)
春,三月,甲子,起暹为安西副大都护、碛西节度等使。
神龙初,追复泽王上金官爵,求得庶子义珣于岭南,绍其故封。
许王素节之子瓘,利其爵邑,与弟璆谋,使人告义珣非上金子,妄冒袭封,复流岭南,以璆继上金后为嗣泽王。
至是,玉真公主表义珣实上金子,为瓘兄弟所摈。
夏,四月,庚子,复立义珣为嗣泽王,削璆爵,贬瓘鄂州别驾。壬寅,敕宗室旁继为嗣王者并令归宗。
壬子,命太史监南宫说等于河南、北平地测日晷及极星,夏至日中立八尺之表,同时候之。阳城晷长一尺四寸八分弱,夜视北极出地高三十四度十分度之四。浚仪岳台晷长一尺五寸微强,极高三十四度八分。
南至朗州晷长七寸七分,极高二十九度半。北至蔚州,晷长二尺二寸九分,极高四十度。南北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里九十步,晷差一尺五寸三分,极差十度半。
又南至交州,晷出表南三寸三分,八月,海中南望老人星下,众星粲然,皆古所未名,大率去南极二十度以上皆见。
五月,丁亥,停诸道按察使。
六月,壬辰,制听逃户自首,辟所在闲田,随宜收税,毋得差科征役,租庸一皆蠲免。仍以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宇文融为劝农使,巡行州县,与吏民议定赋役。
上以山东旱,命选台阁名臣以补刺史。壬午,以黄门侍郎王丘、中书侍郎长安崔沔、礼部侍郎、知制诰韩休等五人出为刺史。丘,同皎之从父兄子;休,大敏之孙也。
初,张说引崔沔为中书侍郎,故事,承宣制皆出宰相,侍郎署位而已。
沔曰:“设官分职,上下相维,各申所见,事乃无失。侍郎,令之贰也,岂得拱默而已!”由是遇事多所异同,说不悦,故因是出之。
秋,七月,突厥可汗遣其臣哥解颉利发来求昏。
溪州蛮覃行璋反。以监门卫大将军杨思勗为黔中道招讨使,将兵击之。癸亥,思勗生擒行璋,斩首三万级而归。加思勗辅国大将军,俸禄、防阁皆依品给。赦行璋,以为洵水府别驾。
姜皎既得罪,王皇后愈忧畏不安,然待下有恩,故无随而谮之者,上犹豫不决者累岁。
后兄太子少保守一,以后无子,使僧明悟为后祭南北斗,剖霹雳木,书天地字及上名,合而佩之,祝曰:“佩此有子,当如则天皇后。”
事觉,己卯,废为庶人,移别室安置。贬守一潭州别驾,中路赐死。户部尚书张嘉贞坐与守一交通,贬台州刺史。
八月,丙申,突厥哥解颉利发还其国,以其使者轻,礼数不备,未许昏。
己亥,以宇文融为御史中丞。
融乘驿周流天下,事无大小,诸州先牒上劝农使,后申中书,省司亦待融指,然后处决。
时上将大攘四夷,急于用度,州县畏融,多张虚数,凡得客户八十余万,田亦称是。岁终,增缗钱数百万,悉进入宫,由是有宠。
议者多言烦扰,不利百姓,上令集百寮于尚书省议之。公卿已下,畏融恩势,皆不敢立异。
惟户部侍郎杨玚独抗议,以为:“括客免税,不利居人。征籍外田税,使百姓困弊,所得不补所失。”未几,玚出为华州刺史。
壬寅,以开府仪同三司宋璟为西京留守。
冬,十月,丁酉,谢王特勒遣使入奏,称“去年五月,金城公主遣使诣箇失密国,云欲走归汝。箇失密王从臣国王借兵,共拒吐蕃。王遣臣入取进止。”上以为然,赐帛遣之。
废后王氏卒,后宫思慕后不已,上亦悔之。
十一月,庚午,上幸东都。戊寅,至东都。
辛巳,司徒申王薨,赠谥惠庄太子。
群臣屡上表请封禅,闰月,丁卯,制以明年十一月十日有事于泰山。时张说首建封禅之议,而源乾曜不欲为之,由是与说不平。
是岁,契丹王李郁干卒,弟吐干袭位。
【原文华译】
开元十二年(公元724年)
1 春,三月五日,起复杜暹为安西副大都护、碛西节度使等职。
2 神龙初年(公元705年),追复泽王李上金官爵;访求得他的庶子李义珣于岭南,继承他的封爵。
许王李素节的儿子李瓘,想要得到他的爵邑,与弟弟李璆密谋,指使人告发李义珣不是李上金的儿子,妄图假冒袭封;于是李义珣再次被流放岭南,以李璆继承李上金为嗣泽王。
至此,玉真公主上表证明李义珣确实是李上金的儿子,为李瓘兄弟所陷害。
夏,四月十一日,复立李义珣为嗣泽王,削夺李璆爵位,贬李瓘为鄂州别驾。四月十三日,敕令宗室子弟过继到别人家为嗣王的,一律解除爵位,回归本宗。
3 四月二十三日,命太史监南宫说等于黄河南北平地观测日影及北极星;分别在各地立起八尺高的石柱,夏至日同时观测。阳城日影长一尺四寸八分弱,夜里观测到北极星高出地面三十四度十分度之四;浚仪岳台日影长一尺五寸略强,北极星高三十四度八分;
南至朗州日影长七寸七分,北极星高二十九度半;北至蔚州,日影长二尺二寸九分,北极星高四十度。南北相距三千六百八十八里九十步,日影差一尺五寸二分,北极星差十度半。
又南至交州,日影在石柱以南三寸三分。八月,从海中向南望,老人星下,众星粲然,都是自古以来还没有命名的;大抵距南极星二十度以上的,都可以望见。
4 五月二十九日,撤销诸道按察使。
5 六月五日,下制,允许逃户自首;开辟所在之处的闲田,按实际情况收税;不得调服兵役,田租、劳役代金全部免除。仍以兵部员外郎兼侍御史宇文融为劝农使,巡行州县,与吏民议定税赋及劳役标准。
6 皇帝因为山东旱灾,命选台阁名臣以补刺史;壬午,以黄门侍郎王丘,中书侍郎、长安崔沔,礼部侍郎、知制诰韩休等五人出为刺史。王丘,是王同皎的堂侄;韩休,是韩大敏的孙子。
当初,张说引荐崔沔为中书侍郎,按惯例,接受诏书和发布诏书,都由宰相负责,侍郎只是陪坐。
崔沔说:“设官分职,上下互动,各申所见,事情才能没有错失。中书侍郎,是中书令的副手,岂能拱手沉默?!”由此遇事多有不同意见。张说不悦,借这次机会把崔沔外放出京。
7 秋,七月,突厥可汗派他的臣下哥解颉利发来求婚。
8 奚州蛮覃行璋造反。皇帝任命监门卫大将军杨思勖为黔中道招讨使,将兵攻击。
七月六日,杨思勖生擒覃行璋,斩首三万级而归。加授杨思勖为辅国大将军,俸禄、卫队都依照级别配置。赦免覃行璋,任命其为洵水府别驾。
9 姜皎既被治罪,王皇后越发忧惧不安。但是她待下人有恩,所以没有人利用机会说坏话陷害她。皇帝犹豫不决,拖了几年。
皇后的哥哥、太子少保王守一,因为皇后无子,指使僧人明悟为皇后祭祀南北斗星,又剖开霹雳木(被雷击过的树木),写上“天”“地”及皇帝名字,再合在一起,让皇后佩戴,祝辞说:“戴上这个,就能生儿子,跟则天皇后一样。”
事情败露,七月二十二日,废王皇后为庶人,移居别室安置;贬王守一为潭州别驾,中途又将他赐死。户部尚书张嘉贞被控与王守一交通往来,贬为台州刺史。
10 八月九日,突厥哥解颉利发回国;因为突厥可汗派的使者级别太低,礼数不备,皇帝不许他的求婚。
11 八月十二日,任命宇文融为御史中丞。
宇文融乘坐驿马车周游天下,事情无论大小,诸州先呈报宇文融,然后申报给中书;中枢各省官署也是先等待宇文融裁决,然后再处分。
当时皇帝正计划大规模开疆拓土,对付四夷,急于用度;州县官员畏惧宇文融,多虚报数目,一共查出流亡户口八十余万,没有登记交税的耕田也相当。到了岁终,增收缗钱数百万,全部纳入皇宫;由此宇文融得到皇帝宠信。
议论的官员,大多说宇文融烦忧地方,不利于百姓;皇帝令百官集合于尚书省讨论。公卿以下,畏惧宇文融得到的恩宠和权势,都不敢有异言;
唯独户部侍郎杨玚抗议,认为:“清查逃亡户口,对他们免税,不利于本地居民。征收田籍未录的田税,让百姓困弊,得不偿失。”不久,杨玚被外放为华州刺史。
12 八月十五日,任命开府仪同三司宋璟为西京留守。
13 冬,十月十一日,谢王特勒遣使入奏,称:“去年五月,金城公主派使者到箇失密国,说她要前往投奔。箇失密王从臣国王借兵,共同拒抗吐蕃。国王派我入京请示如何举措。”皇帝相信他说的话,赏赐绸缎,遣送他回去。
14 废后王氏去世,后宫的人们对她思慕不已,皇帝也感到后悔。
15 十一月十四日,皇帝前往东都;十一月二十二日,抵达。
16 十一月二十五日,司徒申王李撝薨逝,追赠谥号为惠庄太子。
17 群臣屡次上表请封禅;闰十二月十二日,下制以明年十一月十日有事于泰山。当时张说首建封禅之议;而源乾曜不愿意,由此与张说不和。
18 本年,契丹王李郁干去世,弟弟吐干袭位。
【学以致用】
“惟户部侍郎杨玚独抗议,以为:“括客免税,不利居人。征籍外田税,使百姓困弊,所得不补所失。”
关于这一段,思考几点
1,“逃亡户口”,本质上是在当地生存不下去了。比如没田没地,或者被剥削的太狠,所以他们离开当地籍贯,跑到外地去求生。 但总的来讲,他们还是李唐公司的人。所以,免税,是为了让他们有生存下来的空间,愿意留下来。
2,本地居民的负担加重,是因为州县官吏为了满足上级领导的“绩效”目标而虚报数目,甚至把本地居民也变成“逃亡户口”,同时也虚增了很多未上报的田地,可这些虚增田地都是要交税的,所以只能继续压榨本地百姓来把账目填平。
那么,这会不会把其中一些百姓搞破产成为新的流亡户口?
3,李隆基清不清楚这个政策在执行过程中有问题呢?
也许不清楚,也许他也是清楚的。
因为他看到了结果!苦一苦百姓,就有几百万缗进入国库,可以满足他对外作战。
这又是钱的流入与流出的话题,可是,这里面的结构是有问题的。
看这一段,我又想到了胖东来的做法。
他们在压缩工作的时间,每周都有闭店日,某个柜台的产品由于卖的太好而限制售卖时长,卖多了反而会批评工作人员,目的是确保工作人员有时间恢复精力和保障服务质量。 可是胖东来的这些行为并不影响胖东来的总体收入,反而在不断增加。
因此,对于李隆基李老板来讲,他如果只看到钱进账就高兴,却看不到有更多的人成为逃亡户口,那么,这样的组织,它的发展能持续多久呢?
所以,我们不能只关注绩效取得的结果,还得关注绩效对生产力资源的消耗。如果是透支性的消耗,那么就得调整,免得公司发现后继无力,过早迈入衰退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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