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看完书上床，近两点，片刻失眠。空白脑海里按部就班地浮现出光怪陆离的场景：人在旅途之深夜公交站、火车站及机场，享受随时出发或到达的飘忽感觉。

白天喧嚣的公交场站归于沉寂。各路车辆码放整齐，秩序井然。几辆夜班车在光线昏暗的车场慵懒地穿行。值班调度与司机等三四人在廊沿下谈笑风生。站牌处的几位乘客缩着脖子，身体嵌在厚厚的棉服下瑟瑟发抖，一边跺脚，一边抱怨汽车迟迟不到。一阵风刮来，树枝哗哗作响。

一列火车呼啸而过，惊醒了窝在椅子上的乘客。大家东张西望一番，又昏昏睡去。每个人行程不同，但状态相似：东倒西歪，缩手缩脚，困意难消，夜路漫长。

相比起来，候机楼灯火通明，暖风阵阵，适宜打盹。多次延误改期的乘客已麻木不仁，有的披着毛毯闭目养神，有的玩着手机打发无聊。耳边不时响起广播通告：我们抱歉地通知您，您乘坐的……因流量控制原因，起飞时间待定……乘客面露愠色，但又无可奈何。远处的登机口正在发放水和泡面，工作人员忙得不亦乐乎，乘客团团围住讨要说法。

夜半时分，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在有条不紊地运转。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让上述情景逐一过场。此时希望窗外来一场落雪无声，或狂风骤起，反衬出被窝的温暖。忽然，啪嗒一声，手掌松开，手机落地，即刻顺着意识的斜面光滑地滑向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