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

大舅妈术后第三天，我和老公买了两兜子水果去探望。

大舅妈鼻子上方插着引流管，手背上挂着营养液  。见人嚷嚷刀口疼，直说这世间所有的苦都吃了一遍。

用另一只自由的手比划着：“切掉这么长一截肠子，阑尾和盲肠也切除了……”

我微笑着倾听，心里头酸酸的。

大舅妈肠道长了一个肿瘤，这次手术是摘掉肿瘤化验一下是不是良性，极有可能还会二次手术。

病人自己所了解到的，不过是表哥和表嫂为了宽病人的心托人做的假病历。

表姐请假照顾半身不遂的大舅舅，熬了几天也病倒了。不得已把大舅舅也接进病房，两个病号一起照顾。

表哥请假，表嫂的店关门歇业 ，全天候守护。

八十高龄的大舅舅不太认得人了。嘴上说着“认识”，非常认真地打量老半天，很努力狠努力的思考，经过提示才慢吞吞的叫出我和老公的名字。

表哥故意逗他：“床上躺着的那个老太太是谁啊？”

大舅舅眼一瞪：“什么老太太，那是……俺媳妇儿！”

众人都笑了，沉闷气氛一扫而空。

告辞时大舅舅一脸严肃叫着老公的名字：“慢走啊，我不送你了。”

表哥笑着探头：“大老远来了，您还是送送呗！”

大舅舅扭头装没听见。

表嫂翻一眼表哥，没言语。以前说这话会惹大舅舅不高兴发脾气，次数多了也就不当回事了。

表哥就偷笑，快五十的人挤眉弄眼像个调皮的孩子。

忽然就想到一句俗语：父母在不言老。果然如此啊。

乘电梯下楼，一出电梯门冷空气迎面而来，冰凉凛冽。

生老病死，无法抗拒的自然规律.。

衰老，真的很无奈；一旦来临，唯有坦然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