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

飞机上，满满的都是人。据说这是旅行社的包机，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整个飞机的人。

到处是噪杂的人声。乘飞机的人大声交流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试图压过机舱外轰鸣的飞机引擎声音。

当然，在人声与发动机的对抗中，我听不出人们在交流什么。看到离我比较近的姑娘小伙们一会把手机中的图片显示出来给同伴看，还有脸上丰富的表情，估计他们是在交流在日本购物的所见所得，所经历的趣事，以及购物中得到了极低折扣的得意。

为了对抗发动机的噪音，乘客们不得不不断提高自己的声音。而自己声音的提高，又干扰了其他人的聊天，其他人不得不用更大的声音交流，这又反过来干扰了这一群人。然后，这群人也不得不再用更大的声音。没用多久，整个机舱里的乘客都在起劲地大声说话，一种要爆棚的感觉。

我好奇地观察一圈，试图从人们聊天的内容，脸上的表情，肢体的动作猜出他们相互交流的内容。对经历事情的陈述？对失去时机的惋惜。对捡到便宜的炫耀。对各种所见所闻的评价？……

有的人边聊天边吃着东西，喝着饮料，吃东西的声音竟然也变得那么清晰。偶尔，还会夹杂被饮料呛到了的咳嗽声……

机舱的后端，传来阵阵孩子的哭声。这声音几乎要压过人们聊天的声音。大概是飞机的颠簸和这些声音让孩子不舒服吧。乘坐飞机的感觉确实比较差，就连成人也会觉得难受不堪，年幼的孩子在飞机上嚎啕大哭也变得容易理解了。仔细倾听，依稀可以分辨出孩子家长安慰、吓唬孩子的声音。

有时，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时而不时地会被从过道里经过的人碰到手臂，或者被扶我椅背的人碰到头部，每一次我都下意识地往里面挪挪身体。

四周望望，看到的多数是一张张灰暗的面孔，基本毫无表情，偶尔与碰到我的人目光相接，一般都是象碰上什么禁忌一样，瞬间躲闪开去。

飞机上的屏幕中放着不知什么内容的电视专题，看到字幕才判断它应当是有语音的，但是我什么也听不到。

邻座的小伙在看着手机视频，定睛看一看，好像是一部古装剧，好像也有人在闭目养神，还有人在翻着手机阅读电子书。

偶尔会有乘务员高昂着头颅走来，精致的妆容，边走边如女王般俯视着两边座椅上形态各异的乘客，偶尔伸手扶一下走廊两侧的行李架。

从一个宁静的环境，来到这个噪杂、漠然的空间里，没有惊讶，没有不适应，有的是淡淡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