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最喜欢的事情是旅行。旅行对于我来说就像一种飞行器,能轻易地到达另一种生活,换出很多个“自己”;我还以为自己喜欢坐火车旅行,因为火车里的人,每张脸都充满难言的故事,他们的前方是我所不知道的,后方也是我所不知道的,陌生感使他们等同于远方本身。而与他们同在火车上的我,也成为一个充满可能性的人。
不知道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总之,年轻着的时候就有这种一触即发的激情。终于我成为了真正的过客。我试着把风景做成立体的明信片,静静的看着他们脸上的故事,暂且忘掉自己的生活。在火车上,在一个陌生的异乡,唤起了另一个我。这样的旅行,在我这个年纪信手拈来。其实我对生活的想象所需要的成本很低,就连一小块荒草地,几小丛芦苇,都能让我产生翩翩的天外之想。
其实我只是在捕捉自己有没有后悔的迹象。明明可以在寝室里,喝喝咖啡聊聊天,吃吃零食品品茶,看看电影写写稿……这样是为了看更好的风景嘛?不全是,风景确实很好,但不足以深刻地引起灵魂的革命;是为了做一个合格的“驴友”嘛?不全是,我在这件事上丝毫没有野心;是为了锻炼自己的体能?或者亲近自然?是放松娱乐?总之,都不全是。
我想,它有一个作用是,唤起我对日常的舒适生活的陌生感。因为我所习惯的舒适,在僵化我,从生理乃至心理,让我觉得自己只能适应稳定,让我觉得只有一条路,就是去获得更优越更舒适更便利。
赫拉巴尔在《过于喧嚣的孤独》这本小说里写到,报纸打包公古怪的引用黑格尔的教导,“世界上唯一可怕的事情是僵化,是板结、垂死的状态,唯一可喜的是……通过斗争而经历青春”。此刻我竟觉得如此之对!
也许这样的旅行,是经历青春的一种斗争。我们常常说,聊人生谈理想,可又有多少人为了理想在人生里认认真真的走过呢?写到这想起我微博里的一朋友说,她曾与几个同学带着很少的钱骑车出游,整整两个星期,在长三角平原上游荡,从这个乡到那个乡,有时候住在桥洞里,有时候住在堤坝上,有时候住在江边废弃的小屋里。等到回家时,形同鬼魅,身上全是被蚊虫咬伤的的红点,晒伤的皮肤一层层往下蜕皮,又黑又瘦,头发还散发出难闻的气味儿,但是她眼神湛亮。她说她从那时便已明白人生最坏的可能性,知道人生退让到底,不过重返自然,赤贫如洗,并无可惧。人生是什么?理想又是什么?我没有明确的定义,我只知道年轻就是无限可能,就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留遗憾!
大家都说现在的生活越过越好,但长期的校园生活使我对生活的适应性开始衰退、对僵化变得不自觉;略有动荡便随时升起隐隐的不安感。“也行”才是真正的失败吧。旅行中的动荡感让我知道:人生是可能,也是可以后退的;是可以,也可能退让到底的。旅行是一个隐喻,提示生活无常和动荡的本质。可惜的是,有的人一辈子都没给过自己登上屋顶的机会,没感受过更大更凉爽的风,没看到庭院里看不到的风景。他们被心底的院落,囚禁的太久太深,人生再丰盛明媚的景色,他们也无缘看到。
火车缓缓开去,随之带来的是世界扑面而来的惊艳,这令我深感活着就是一场狂欢。对!这是个随时都能“到远方去”的年纪,让我觉得年轻就是一种酶,青春自带催化剂。就是现在,这是我的年代,是我年轻着的印记!
我喜欢三毛,读三毛,但我不赞同三毛说的那样:将心愿寄予来生。我以为应该就今生,不,就此时此刻吧!迎合属于自己的绝世芳华,站成自信温暖的一抹葱茏,绽出氤氲美好的一缕幽香,从容入世,清澈静好。远方,你好,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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