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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荣誉,最大的益处和追求是为了逃课,外出放风。那些年,东郭小学就五门功课——语文、数学、美术、音乐、体育,倒也算得上“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特别要说一下体育课,除了两个篮球架,一个篮球,大家相互争抢,胡乱玩一阵,美其名曰“乱拔毛”。但这是男生的项目,女生呢,只好干站着。偶尔看到她们跳橡皮筋,也是“离群索居”——避得远远的,仿佛见不得人似的,毕竟有些东西只属于小女生们的小秘密。
我们每次出发前,都要找来打气筒,给架子车两个轮子都打满气,硬邦邦的才行。如果半途中有一个轮子瘪了,那可就糟糕了,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架子车本身的重量加上一桶300多斤的水,让人欲哭无泪。强行往回拉,不光沉重,而且还会损坏架子车的内外胎,不管补胎还是换胎,花费都不是小数目,关键是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骑过自行车的人都知道,轮胎有个看不出来小毛病,叫做“慢气”,也就是说,看着有气,但是承重时就会一点一点地往外漏气。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未雨绸缪,出发之前我们会把架子车两个轮胎尽量打满。
邵寨塬上有句不好听的歇后语,“狍子驾辕哩——拉不住闸了”。狍子,大约是东北人口中经常说的那个,所谓“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总之是动物,牲畜。“拉不住闸了”是邵寨话,即刹不住车了。这句话形容年轻人做事没经验,没轻重,容易过了那个“度”,引申义是说人沾沾自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我们拉水就实属这个状态,不敢说轻车熟路,但只说年轻小伙子身体里藏着一头下山猛虎,所谓“心有猛虎”是也,要么怎么说“年轻人屁股上可烙饼”,浑身仿佛充满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拉着架子车跑动起来就如同高晓声在《陈奂生上城》里说的那样——“陈奂生肚里吃得饱,身上穿得新,手里提着一个装满东西的干干净净的旅行包,也许是气力大,也许是包儿轻,简直像拎了束灯草,晃荡晃荡,全不放在心上。”
我们奔赴目的地是干槐树村机井,那时候一大桶水售卖价才1元钱,钱当然是出发时老师给的,算是“公款”。苦吟诗人,“诗囚”孟郊在《游子吟》里说“临时密密缝,意恐迟迟归”,乃是形容慈母盼望游子“快去快回”,但拉水的我们做到这点了,半个小时不到,圆满完成任务。
水是拉回来了,还得挨家挨户上门为老师们把水缸添满。
那时候口渴了怎么办,特别是在炎炎夏日。上中学时我们在政治课本中学过,中国税收最大的特点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既然水是学生们出人出力拉回来的,自然可以向老师、班主任、校长提出要求,讨口水喝。
那年东郭学校来了一些个年轻老师,有男有女,巧的是这名男老师正是班级里王芳同学的哥哥,后来他娶的妻子是我一个远房表姨。邵寨塬,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细细算来,往远里说,大家亲连着亲。
我们那时候好的学不来,坏的一点就通。我被别人怂恿着“听墙根”,不妨被人推了一把,撞开年轻王老师的门就进去了。那房间原来是我二年级和三年级的语文老师陈三德的住所,就在旗台下面第一间。房中乃是一男一女,也许人家只是交流教学心得,新人联络感情。再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谈个恋爱也不碍着谁,也没犯着国法校规。作为小学生的我们,无论见识还是心胸,还是太狭隘了。
王老师面上有点诧异之色,但还是温和地问我:“同学,有事吗?”
我灵机一动,赶快回答:“老师,我能喝口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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