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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每次看到他歇斯底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可怜！
从小到现在40年了，我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次了，从小时的害怕他，到现在的可怜他！
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到现在满脸皱纹的容颜，歇斯底里时一样的不好看，虽然正常的时候还是一张撑得上帅的脸！
他不是别人，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至少他把你养大了，还供你上了大学，现在还在帮你带二宝。
真的，我很多次的告诉自己，它是你的亲爹，不管怎样，你都必须尽人子的本分，要给他养老送终。
北大才女赵婕写的：“我钦佩一种父母，她们在孩子年幼时给予强烈的亲密，又在孩子长大后学会得体的退出，照顾和分离都是父母爱在孩子身上必须完成的任务。亲子关系不是一种恒久的占有，而是生命中一场深厚的缘分，我们既不能使孩子感到童年贫瘠，又不能让孩子觉得成年窒息。做父母，是一场心胸和智慧的远行。”
这样的父母，对我来说，就是奢望！
我记事起，就刻骨铭心的记忆家暴的恐惧。
再大一点，每个晚上的时候会去庄里有电视的乡亲家里看电视，每当我回家时，只要远远看见我家篱笆墙外站满人，我就很绝望！
那对我来说就是惨绝人寰的事故，我那可怜的娘亲又被喝酒回家发酒疯的父亲打了，母亲起初也会反抗，但是男女力量的悬殊，只会激起父亲更狠的暴力。
后来，就成了一身的伤痕累累和整晚的无声流泪。
发完酒疯的男人在炕上睡的呼噜震天响，吓得簌簌发抖的我还得上炕睡觉，家里就一盘炕！
我都会做整晚的噩梦，还不敢哭出来，怕父亲给吵醒，给扔出去，以前真被扔出去一次，睡觉都记在梦里，不许哭出声来！
哭一晚的母亲早晨还要做好饭伺候他，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这样的日子我都不敢在家吃早饭的，早早背包去上学，母亲会偷着塞我5毛钱让我买点吃的。
上学路的半道有一眼老井，有时我会站井沿向黑乎乎的井下看，我会问自己，是不是我跳下去，噩梦就没有了？
可我不敢，但我更害怕的是如果我没了，母亲就更可怜了！
我学习很好，一直到大学，我都是班级里前三名，最初就是为了讨他欢喜，能减少噩梦，后来成了习惯。
高一时，我窜起了个子，已经与父亲一样高了，那时我在城里的重点高中住校，一周回一次家。
父亲还是一喝酒就发酒疯打母亲，这次正好周六我回家了，当他又一次习惯性的抓过母亲要打时，我心里恐惧的同时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把母亲扯到了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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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同时愣了一下，父亲大概才意识到他的儿子长大了，我是充分意识到，我可以挡住他的拳脚不落在母亲身上。
父亲的权威作祟，他还是冲着我来了，我怕他打到母亲，我推了他一下，可能他喝了酒的缘故，一下子就把他推出了好远，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愣住了！
我转身冲进里屋，把他买的酒提出来两箱，一瓶瓶全摔在了他面前，我声泪俱下的把这些年的委屈和恐惧发泄了一遍！
他不出声了，自己上床睡了觉。
从那3年，他滴酒未沾，母亲过了几年相对安稳的日子，只是我以为的。
大一寒假回家，母亲整个右眼像熊猫一样，一看就是父亲的杰作，母亲百般掩饰，说是自己磕的。
后来小姨告诉我，这一次父亲一拳就打在母亲右眼上，母亲一下子就晕过去了，他真害怕了，带着母亲去了医院。
我才知道，安稳的日子只是我的奢望，不喝酒的他只是不发酒疯打人了，但是在外面有事情了，母亲还是他的出气筒！
但是我在家的日子，他克制的很好，母亲对我也是报喜不报忧。
我试着和他心平气和的对话，少年夫妻老来伴，你和母亲要好好的，我会努力好好让你们享受天伦之乐！
不管用，我前脚走，他后脚就冲母亲发飙，嫌我教训他！
怕他再因为我的话迁怒于母亲，我本来还想先礼后兵，撂个狠话什么的，为了母亲，我也不敢了。
后来我找了个心大善良大胆的老婆，一般的娇娇公主，我还真不敢要，真的怕那天他发飙给我吓跑了！
他不太乐意人家，但我坚持！母亲为此也遭罪了，但我没有妥协！
婚后我考研，他不乐意，我先斩后奏，生米成了熟饭，而且考上研，他面子好看，勉强让我上了！
硕士毕业后，我选择了离家500多里的一所高校工作，把老婆孩子都带过来了。
放假我都会回家，你能想像30多岁的人了，一回家，我如果出去找同学，他在家一定会发脾气的，嫌我出去乱花钱。我老婆回娘家不让住下，住下了，他就在家发脾气，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真的想我们，还是想控制我们。
岁数大了，身体没有以前好了，老是小毛病不断，他开始恐慌自己若病了，我们会欺负他。
自从前年来给我们看老二以来，身体一不舒服，保证要发作一场歇斯底里，让全家不高兴，我已经保证过无数次，会好好养他老。
但是对他来说，只是短暂的安慰，坏情绪来时，还是要疯狂的发泄出来，用最伤人的话，最伤人的样子！
我也很感激，自从有了老二，两位老人在这里给我们帮了大忙，父亲不发脾气时，俩人看着萌达达的小老二，母亲收拾着家务，给我们做着饭，回家坐下吃饭，有空一起聊天哄孩子，其乐融融的，不是很好吗？
这样温暖画面不会持续半月，父亲就会把泼上一盆冷水，幸亏老婆是个大肚量的人，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这一次的风暴离上一次整好一周，上次是感冒，脚后跟也疼，自己心烦，忽然想起我对他说的：“少生别人的气，你气病了，还是我和你儿媳妇的事啊，别人肯定不管。”说我这些话，就是怕他累赘我，在和母亲住的房子里发够了脾气，又跑到这边房子里来，声嘶力竭的喊了半天，不如死了，现在一身毛病，别说我们烦，他自己也烦。
这一次是因为上午血压高，胸闷，下午去门诊输液，输完过来看小孙子，他去上完厕所出来时，小老二在厕所门口弄把手，他正好开门把孩子诳了一下，哭开了，一下子就点燃了火药筒，骂母亲光和儿媳说话，不看孩子。
我还是耐着性子劝他少生气，但是我心里真的有些无所适从，我已经对他没有多少温暖的期许了。
我看着老婆惨白的脸，觉的很愧疚，跟了我，让她平白受了很多委屈！
朋友劝过我，多和他沟通，多给他安慰，可是维持现在的状态，我已经使出全身的气力，多半还是为了让他能对母亲好些，才支撑下来的，我根本没有更多心力来与他更深入的交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哎！就这样吧，我会坚持尽当儿子的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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