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之源

这张图片是在洱海边的一处翻水站旁拍摄的。当我走近岸边，把相机尽量贴近水面的时候，在稍远处看还波澜不惊的海面，顿时波涛汹涌，声响如雷。此刻，深深的恐惧攫住了我。其实海浪并没有突然变大，而是因为我离得近，看得清、听得真了。

理智告诉我并没有任何危险，但是恐惧却不愿松手，依然将我紧抓不放。我不得不离开水边，退回到稍远的岸上。以至于拍下面这张照片的时候，我不敢再尝试走到石块的尽头，虽然一点也不难。

海浪并没有大到会使我躲避不及的程度，再说洱海也并不是那种一望无际的深邃无底的大海。有风，但也远未达到撑着伞行走困难的境地。理智似乎在此刻不起作用，不然，我又何以如此陷入恐惧呢？那么我究竟害怕什么，为什么会感到恐惧。

想起在泳池游泳，虽然我也有好几年游泳经验，但是当我眼睛与池面齐平，水面变得巨大，尽管是在泳池，恐惧还是会偶尔袭击我。我不知道除了人类，其他动物会不会感到恐惧，如果恐惧只是袭击人类，那么一定与人类自身有关。

顺着这个思路，我发现恐惧根源于自我的想象，并未发生的事情在我的想象中已经完成，继而害怕想象中事物。想象中的事物如此强大，以至于有时候理智拿它都毫无办法。那么使我恐惧的事物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想象中呢？似乎唯一解释大概与我个体的经历和记忆有关。但是尽管我费力地在记忆中搜索，却找不出具体的哪件事情与此有绝对的因果关系。

或许是小时候时经常听到河里淹死人的警告，或许是和小伙伴偷偷到水渠里戏水被割破了脚趾，又或许是从小一直没有机会亲近河流学会游泳……这些都是在我后天的经历中寻找原因，未必全面。换个角度，也与我未出生前的世界相关。

虽然那一刻的恐惧根源于我这个个体，但是，作为个体又与世世代代的遗传因素有关。以此推广开去，时间可追溯至人类诞生之前，空间可扩展至整个地球。恐惧虽然是我一个人的感受，却与世界、乃至宇宙相关。那么，使我恐惧的对象也已包含在恐惧之中了。

进而，恐惧源于过去、现在、和未来，虽然未来还没有来，但已经在我的想象中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