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刷到职高上课的情景,老师认真的讲着课,下面的学生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多年前去包工头家做客,他姑娘也是上的职高,她就直接说“职高就是婚姻介绍所”,没想到这句话还在流传着。父母把孩子送进职高,觉得孩子小,不想让他们过早的接触社会,也是图个安心,估计学不学习也就不在乎了。
以前一直以为会出现高中义务教育,没想到出现了普职分流。
不知道人们对职高了解多少,我只简单的说职高学生也可以考大学,很多大学都会专业对口招生,专科本科都有,学校也都挺好的,高考相对比较好考,我认识的几个同学就是从普高转到职高考的大学,大学毕业证也没有区别。
反正上了大学,又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在我看来中考落榜有两种类型,一种是考试运气不好的,一种是不爱学习的,我是那种不爱学习的。中考结束后,我也虔诚的忏悔和祈祷过——让我考上一中吧,考上之后我一定痛改前非,努力学习,发奋图强。
终于我如愿以偿的进了职高,还是托关系进的,之所以说如愿以偿那是因为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报考志愿上写了职高。后来才知道,交学费就能上职高,害的我还欠了个人情。
上职高后,我都不好意思见到上普高的初中同学,不是觉得就是实实在在的矮人一等。学校在县城的边界,仿佛也是有意让我们避开那些尴尬。
提前说一句,在学习这件事上,只要你努力付出就会有回报。
刚入校,学校就勉励我们好好学习也能考上大学,我们美工专业上届学生就有三个考上了内蒙古工业大学,我也把能考大学的事拿回家说安慰母亲。对于哪个上大学我并没有概念,只知道将来会有个去处。上大学不一定就能改变什么命运,至少能活得稳妥。
职高是我人生的转折点。
小学、初中我都不爱学习,成绩自然也不好,和老师同学处的也不好。但是在职高上学时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认可,老师的勉励让我变得上进,同学间的嬉闹让我变得不在孤僻。
我永远感激那四位老师。
专业课有两位老师,一位是韩老师,一位是刘老师。韩老师教素描,刘老师教色彩,他们的风格仿佛也是按素描和色彩分的。一个是尊尊教诲,一个是谈心疏导。
韩老师与我们父母同辈,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稍显浓密的胡子,为人和蔼,就算是比较淘的学生也会听他的。被他鼓励的多了,我对他也很亲近,有时会去他的家里,吸引我的是他那个小书房,满墙都挂着素描,炕和柜子站了很大地方,老师就在一米宽左右的地上,架起画架,坐在凳子上画画,一盏老式台灯充当聚光灯照着海盗的石膏像。他尤其喜欢一张几何形体素描,他说那是他儿子第一张素描,我很诧异,这个师兄这么有天赋吗!那个师兄考上了师范学校,这件事不但让韩老师引以为傲,也让我不禁羡慕。现在想想有些后悔没有收藏一副他的素描,当做纪念,此时回忆尤感伤怀,我们师生的缘分半年就结束了。初春的一天,早上我还去过他家里取石膏像,中午就听说韩老师得了急病,一天后他就走了,那天同学们都很伤感,天空阴沉,下着雪。
后来的专业课基本都是刘老师教的。
刘老师那年刚毕业,年龄相仿,所以和我们都聊得来,给我们讲大学的样子,不断让我们对大学生活产生向往。大学不止有学习还有《同桌的你》、《冬季的校园》、《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有次他在黑板上写了一句“老子天下第一”,他让我们不要害怕动手画画,害怕不如别人,自信点。那时这句话像有魔力一般,让我变得有自信。三年相处下来,表面上我们称他为老师,私下里叫他为万哥。
我第一杯白酒是他劝的,春寒的夜空,火车站旁一个小菜馆,昏黄的灯光下,一位老师和几个学生围坐在一起,我只记得那杯酒。
“来,大俊喝杯!”大俊是同学给我起的昵称,没想到刘老师这么叫我。
“好的,万哥!”
那次是刘老师带我们去考美术加试,他腿有点不好,竟然一直站在考场外看着我们考试,我也是在拥挤的画板间看到他注视的双眼。那时畅想过高考结束领到录取通知书后,开开心心大喝一场,后来只是简短的告别,他继续教下一批学生,我们则奔向另一个城市。人们总是显得急匆匆来不及的样子。
那时没有单独的画室,也没有画架,每次上专业课时,都要把课桌推走,留下板凳,围成一圈,把画夹放到腿上,左手扶右手画,有时画静物,有时画彼此。等条件好时也只是多了个凳子可以放画夹放铅笔盒放调色盒,因为坚持的同学一年比一年少。
职高的课程分专业课与文化课,文化课主要就是语文数学,偶尔每学期客串政治课。因为专业课氛围比较有趣,同学们大部分爱学专业课,但是因为高考,也不得不学语文数学。
教文化课的是两位女老师,教数学的是王老师,教语文的是刘老师。
我想她们教我们也很头疼吧,初中学的太差,高中教起来太难,尤其是数学,王老师也是硬着头皮教了一年又一年,每个班里也就那么一两个人能听懂她讲的,我也曾放弃过学数学,觉得自己反正也学不会。有次放学下楼梯时,正碰见了王老师,王老师对我说:“你好几天没交作业了,你要是不学,我也就不管你了!”我怯生生的说道:“王老师,我作业都补上”。
后来高三时我大部分的精力都是学数学,买了很多资料,做完课本上的题再做辅导书上的,成绩提高时跟老师的接触也变了,有时自习课就会到她的办公室问问题,王老师看起来很严肃,有时也说笑,有次她说:“看你学的,脸上都甩上墨了”,我知道她是在笑我脸上的痣,我也是腼腆一下。
语文刘老师不只教语文,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因为是班主任,我们嫌她管的多,一开始我们和她相处的并不好,但是渐渐的,时间长了人们总会融合到一起去。同学们会到她家去,买些鱼什么的,大家坐在一起时,就少了很多隔阂,多了很多理解。她对我很好,鼓励我参加学校的活动,培养我的自信。想起一些趣事就感觉对不住老师,有一次打扫卫生,我和她擦玻璃,我一看别的同学都没有干,我也找个借口跑了,我想我的一去不回也让她很无语吧。关于高考也是她给了我鼓励,她让我考本科试试,这种事我想都没想过,能考上专科就感觉很不错了,经过她的肯定,我也有了尝试看看的想法。还记得她在黑板上给我们写的那句: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无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高考结束后的夏天,暮色黄昏中,我独自坐在教室里,霞光映红的教室逐渐幽暗,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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