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阳台的课桌边,夕阳照在窗前茂盛蕨草上,落在泻罗兰结实的花瓣上,落在月季黄绿色的叶片上,也落了我一身,我喝了一口热茶,就这么发呆。听到孩子们踢球的声音,想起平日跑步上看到的那只等待的足球,应该在孩子的追逐中,欢蹦乱跳吧,真为他高兴;食堂的排烟通道在哄哄作响,一天又要过去了,一年就要过去了,而我们都还是这么兴高采烈。
翻开摘抄本,我看到了这样的诗句:
“允许列车晚点 斜阳挂树
允许花落
允许爱情迟来或不来……”
忽而想起了王维,想起了他在《山居秋暝》里说:“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他说,任凭花朵凋零吧,就让春天逝去吧,我还是愿意待在这山里。
他是不是也想说“我允许”?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我允许这山空荡荡的,我允许这山来上一场秋雨,我允许天色渐晚,我允许秋天落木萧萧,江水汤汤。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我允许明月照松间,我允许石上清泉流,自来自去,与我无关。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洗衣的少女们回来了,收获的渔父回来了,我允许他们欢声笑语,我允许他们嬉闹欢腾,虽然他们并不关心我的存在。
“王孙兮归来,山中兮不可以久留”,何为归去?归向何处?朝堂,江湖?不,我允许我自己归向山间,归向明月,归向清泉,归向竹林荷塘,归向浣女、渔父之中……
我说“我允许”,其实只是在说“我允许我自己”,好像可以掌控一切,其实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掌控,也没有什么是我想去掌控的。我只是允许一切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允许自己去接受一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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