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章的标题来自于柴静,一位敢于报道真实的新闻记者,就是那位《穹顶之下》的记者。
她的《看见》一书,记载了她采访非典、药家鑫事件、来华支教教师卢安克等故事,她说这本书只写了给她生命中留下强烈印象的人。她用她的真实情感,打动了我。
“我想感觉到人,哪怕是血肉模糊的心。”选用这句话当标题是因为今天遇到的人让我有了感触。
中午饭点,我出去办完事回来,路过当地的棉纺厂。我们这边的棉纺厂开了很多年了,从我记事起它就存在了,我的姑姑还在厂里上过班。每天回来家,白色的帽子上都是白色的绒绒。
棉纺厂的门口有一家卖面的面摊,也已经开了很久了。之前不记事,只知道那里有卖奶奶喜欢吃的浆面条。

今天路过棉纺厂门口,正值饭点,棉纺厂的工人都出来吃饭。我想帮奶奶带一份浆面条回去,就来到了面摊。
面摊是一对中年夫妇在经营。
“老板,来一份浆面条,带走。”老板娘利索的将塑料袋套在缺了口的白瓷碗上。我在等的过程中仔细打量着他们。
老板娘摆碗的动作很快,但没快到我忽略她右手上那一块冻疮,想必他们天很冷就到了这里吧。“来一份调面。”一个不锈钢碗挡住了的视线。我抬头,一个微胖的妇女拿着碗,自己站到了老板娘旁边,拿起旁边的酱油瓶子,自己倒了很多,然后她直接将碗给了老板娘,让老板娘给她调底料。老板娘看了看碗底的一大滩酱油,眼神里透着心疼。
老板娘没有说话,接过碗,对正在等面的人不断重复:“一锅面已经快出来了,下一锅面很快的,你们不要着急。”她说话的同时,又摆出来几个碗,依次放好了调料。

我突然闻到一股面香味儿从旁边传来,是老板在给锅里添水。我开始观察起了面摊老板。人们说,要想了解一个人,就看看他的鞋子。可以我的角度,我看不见他们的鞋子。我只能看到他们上下翻飞的手和充满笑容的脸。
老板左手手背上有个纹身,因为手上有油渍,那个纹身我并没有看清楚。我在想,这个老板以前会不会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呢?他添完锅里水,开始向锅里加蔬菜。
他抓了两把蔬菜,又朝老板娘这边摆好的碗看了一眼,又添了一把蔬菜。老板娘对他讲:“三碗清调,一碗浆面,一碗卤子面。”老板没做声,又放了一把蔬菜。
“老板娘,今天我没带钱,我把上次的钱结了吧。”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头,一个面容清秀,身材瘦弱的妇女站在老板娘旁边,她的头发上沾满了棉纺的白色丝绒。她系着厂里的白色围裙,从裙子的大口袋里掏出了五块钱。她递给老板娘,老板娘喊到:“没事儿,没事儿!”
我正打量着这位工人时,她突然向我看来,我看着她的眼,看着她充满了东方韵味的唇,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想给她拍照的冲动。我想告诉她,你努力工作的样子,真的很美。
我对她笑了笑,她也冲我一笑。她问我:“你也没吃呢?”我说:“嗯。”我们之间的语气像是两个老熟人。

视线转向旁边,我的面已经打包好,老板娘贴心的又多加了一勺汤,怕面坨。她加汤的功夫,一辆车停在了面摊的前面,我以为是哪里来的旅客饿了想吃碗面。没想到,从车上下来的大姐是面摊的老顾客了。她和老板娘寒暄了一番,大概是很想念老板娘家面的味道云云。
许是老板娘太忙,她将面递给了刚才和我说话的那名女工,递过去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旁的我,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人一多,就忙的分不清楚了。她连连对我们说不好意思。
我带着面离去的时候,看了一眼面摊。吃面的人吃面,做面的人做面,等面的人等面。一派和谐。
在城市里待久了,忘记了一碗清调面的味道,也忘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度。我越发想感觉到更多的人,越来越想了解他们的不平凡。
生活是简单的,就像一碗清调面,越是简单,味道越是让人印象深刻。生活是不易的,就像那名努力工作的女工,越是不易,越不能认输,越要对生活充满笑容。
如果你来,我带你去吃五块钱一碗的清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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