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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菲说,他是个热爱枯寂的人,但过于枯寂,人会失去生机。枯寂的山林,永远不会让人乏味,它是那么丰富,有无穷无尽的意趣和野野活泼的情调。荒木的腐片,也成了意趣之一。
腐片有浆白色、有褐黄色、有深黑色,有铅灰色;有坚硬如铁,有烂如齑粉,有蓬松如面包。
枞,柳杉融之的滋味。
有很多荒木,倒塌在荒林野地。荒木,是自然死亡的老树,有上百年的,有几十年的。长得越慢,寿命越长。寿命越长,荒木烂得越慢。
树叶烂一年,成了肥泥。树枝开始一节节断,最后剩下粗壮的树干。这又是另一个漫长的消亡过程。假如不是烂在水里,烂不了三两年,树身会长出小蘑菇,或小耳朵。苔藓和地衣,以包围的形式,占领了树干的全身。我见过这样的腐木,厚厚的苔藓包裹着,长出兔耳朵一样的蕨类植物,络铁石长长的藤牙翘起来,似乎已不是腐木,而是澹澹裸石。
啄木鸟在腐木里筑窝,也是天成的。腐木的本心被啄空,成了窝,避风避雨好去处,也是鸟类食物丰足的地方。
树倒下去,树死了,并不意味消亡,而是一种割裂,割裂过去,也割裂将来。死是一种停顿。荒木以雨水和阳光为催化剂,进入漫长的腐烂期。
对于腐木来说,这个世界无比荒凉,只剩下分解与被掠夺。对于自然来说,这是生命循环的重要一环。
暑假回老家,以及更早以前上山,我在山中也见过大树倒地,成了荒木,最后变成腐木。有时,我看见一块小腐木,长满苔藓,觉得很好看。我把它捡在手中,想象它怎样从一根鲜活多汁的树干,变成一块轻巧的腐木。我曾经想带它回家,绿绿的苔藓那么好看,可是,我把它放哪里?我又能看出点什么名堂?读了这篇文章,我从傅菲的眼里加深了对腐木、对生命循环的理解。
这种腐木,如果在我的童年,它被晒干,我会更喜欢它,因为我在生火做饭时有了它,犹有神助。现在,城市里做饭不是煤气,就是用电,谁会看得上一块腐木?农村,如果条件好点,都用电做饭,它失宠了。
想起暑假,松树林里,在腐木的下面,厚厚的松针,会长刷把菌,捡到菌子,激起一片快乐,开心的笑浮上脸庞。
(2025.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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