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没有？”何文雅厉声叫。
“我不是聋子，不用那么大声。我花的是我爸爸挣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不上班的，哪里来的钱？别清高了！哼！”
何文雅妈妈被怼的面红耳赤，催促李娜阿姨开单据。她交上费后，扭头就走了，也不管何文雅。
“这位同学，你怎么办？一个人怎么回去？”妈妈问。
“奥！阿姨好！我有手机，打个车就回去了！谢谢！”何文雅跟换了个人似的，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拉。
“那行！快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妈妈催促。
“阿姨！你真好！要是我有这样一个妈妈就好了！对了！”她指了指我，“那是你闺女？”
妈妈点了点头，示意我打招呼。
“程馨！”我说。
“何文雅！”她说，“我很喜欢你！后会有期！”
她懒洋洋地出了门，庞馨的妈妈开始交费。
“确定要参加？”她问旁边的一位女生。女生双眼皮，大眼睛，肤白貌美却弱柳扶风。
“我担心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要不……”
庞馨抿着嘴唇，盯着她妈妈，满脸倔强。
“哎！你这孩子！要我怎么说！”庞馨妈妈看似责备却带着无奈。
“对了！李老师，这家机构是你开的吧？”庞馨妈妈不知怎的转移了话题。
李娜阿姨点头。
“刚刚报名的那几个学生，看起来可不怎么样啊！”
“啊！这个呀！”李娜阿姨笑吟吟站起来，指着站在旁边的几个智囊团人员，“我们有专门的团队。针对各种各样同学，做出适合他们的方案，绝对能让你们满意。”
“可是，刚刚那个叫肖石的，好像是学校的学渣！这样的人你们还敢收？你们也能调教了？”
“庞馨妈妈，你别着急。你有顾虑我理解。请听我说，我们活动的目的，是提高孩子们的抗压力……”
“妈！我参加！李老师已经解释得够明白了！不需要重复解释！交费吧！”庞馨一出口，她妈妈惊诧地看着她。
“还是要这样？”庞馨妈妈小心翼翼问。
“是的！我要放松一下！压力太大了！”庞馨面无表情。
“可是太长了呀！咱们还可以找一个时间段短的。譬如出去旅个游，走一走，看一看，都可以。为什么非要报名这个活动？”庞馨直接走到瞪大眼睛的李娜阿姨眼前。
“阿姨，开单据，交钱！”
李娜阿姨抬头询问庞馨妈妈。
“庞馨妈妈，你看这事？”
“交!交！交费！你给开吧！我管不了了！翅膀硬了！我们那里去不了你就愿意去那里！养你这么大！费尽心力！”庞馨妈妈走上前。虽然说话烦躁，手机却已经掏了出来，准备付钱。
交完费，庞馨头冷漠地走了，剩下她妈妈在这啰嗦。
“啊！李老师！麻烦了，等庞馨过来的时候，一定要多多照顾呀！我们这个闺女，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和他爸爸。我太不放心了！要不是她看了手机里的朋友圈，一门心思要过来，我打死也不让她来。”
“一定！一定！”李娜阿姨做着保证，“来到这里的每一个孩子，咱们都会担起责任。你放心吧！我们是实体店，跑不了。我还指望做得好，不仅能赢得你们家长的好评，还能得到你们的真心推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行！行！行！老师，这句话是你今天说的最实在的一句。就冲着这一句，我就不再啰嗦了！”
家长们终于都走了，我松了一口气。在这里呆了一上午，太累了！智囊团跟李娜阿姨打了个招呼，就潇洒离去了。
“人家是北京的，过来协助一下！我已经交了加盟费，他们不用我管！”李娜揉着脖子，面对智囊团的离去做出解释。
李娜阿姨邀请我们去吃饭。可是妈妈拒绝了，说等到我们活动结束再在一起庆祝。
就在此时，何文雅“咚咚咚”跑了回来。她脸色涨红，上气不接下气。
“李老师，能不能退费？”她问。
“你为什么要退费？”李娜阿姨盯着她。
“我！”何文雅的脸更红了！“我打电话问过爸爸了，他说——他说，我不愿意参加就不参加，听我自己的意见。”
“那你叫你妈来退吧！是她交的费，我只能退给她。再说了，你怎么说也是个孩子！我不能退给孩子。”李娜阿姨回复。
何文雅的拳头一下子打在桌子上。她眼睛通红，透着阴狠，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李老师！你明知道那是我的后妈！你别以为她小声说，我就听不见，我耳朵好使着呢？你们的每一个字，我都能听见。”
“那我也没有办法呀！孩子！”李娜阿姨站了起来，走到何文雅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里是正规的培训机构，有专门的退费流程，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不能破坏！孩子！我理解你，你也得理解我！”
“可是……”何文雅急了，“我也不一定非得参加这个活动啊！”
“可你也可以参加呀？为什么不呢？我觉得你应该参加。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听了分析，你还是觉得不行，你就现场给你爸爸打电话，我退费给他，怎么样？”
何文雅点了点头。
李娜阿姨没有立刻给何文雅分析，而是让妈妈把准备的点心和果盘拿了过来，摆在一张大桌子上。
“一起吃吧！中午时间快到了，肯定都饿了。咱们两个像朋友一样边吃边聊。”
“杨丽！馨馨，你们也过来吃吧！别忘了把程远也叫过来！”李娜阿姨招呼我们。
程远玩了一上午狙击游戏，活动量很大。我喊了一声，他就从外面窜了进来。
“姐！干什么？”他迫不及待问我。
我努了努嘴，“阿姨请咱吃好吃的！”
程远咧开嘴笑了，“谢谢阿姨！”
“吃吧！都随意！我准备了好多。何文雅，快点儿，别嫌弃！”
何文雅的眼睛一下子蹦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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