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老王，是那天我独自来到了园中的中心小广场散步，顺眼望去，看到有一位跟我年龄相仿的大人，单腿蹲着在那儿与三个六、七岁的小朋友在说话，而且看着他们聊得很欢，笑得前仰后合，气氛很融洽，一种天伦之乐的感觉，这让我看着很有意思。我就悄悄地向靠近他们的方向挪步，生怕打扰到他们的玩耍。凑近了才听清他们在说着什么，原来是大人在给小朋友们出题，而当孩子们答错了或答不上来，在大人揭晓“答案”时，孩子们才恍然大悟，知道是被大人给“骗”了，但孩子们还是被这样的题和答案给逗得笑逐颜开起来，然后就积极地继续追问：“还有什么题？再出一个。”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呀，明明知道是大人在骗他们玩的，却还非要跟着往“坑”里跳，一副不服输的劲头。这大人看着孩子们的兴奋劲，煞有介事地说：“好，再出一个，看你们谁最聪明，可以答上来。”接着，“说：有一位比我还年龄大的，已经秃顶了的老爷爷，头发已经很少了哟。从前面看，有2根头发，从后面看，有3根头发。问：这位老爷爷究竟有几根头发？抢答开始。”
三个小孩儿，第一个孩子抢着说：“5根，2加3等于5。”说出答案后，他很得意地瞟向另外两个孩子，就好像他已经胜利了。另外两个看着也是上过学前班的，也都点头表示赞同，却用狐疑的眼光看向大人，因为他们在前几题的“被骗”后，突然感觉到大人不会出这么简单的题吧，一定有问题，答案5可能不正确。他们就问大人：“对不对呀？”
大人挨个看了看他们问：“还有别的答案吗？”
“嗯……”三个孩子知道答案可能不对了，但不想认输，或抱着答案可能对的想法，不肯说出来，却没有新的答案。最后只得说：“你的答案是多少？”
“我的答案？”大人还在卖关子，“我的答案是，一根头发也没有。”
三个孩子完全懵了，有的瞪大眼睛在想，有的挠着头抬眼望天地想，想不出来，三人彼此相看了一眼，都是一脸放弃的表情。最后，一个孩子问：“为什么一根也没有呀？”
大人诡异地瞟了瞟他们，说：“我说了，我的问题是‘揪净’以后，还有几根头发？”大人挥着手一抓，做着揪东西的手势，重复着：“揪净。哈哈。”
“啊？！”孩子们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了，“这么个‘揪净’呀？”他们知道自己又上当了，却都哈哈大笑起来，可能是为自己又一次被耍奸了而笑，也有自己又学到了个说话“把戏”而得意地笑吧。
大人看到自己的小伎俩又一次得逞了，也乐得差点摔坐到地上。大人站起身，直了直腰。孩子们以为他要走呢，就拉着大人还要求出题，都嚷着：“再出，再出一个。”孩子们要么是不服输，要么就是觉得与这大人一起玩，即使是被耍戏了也是很好玩的事儿吧，总比跟家里大人玩经常被批评来得好玩，所以不肯就此结束。
“好吧，好吧，那就再出一个。”大人爽快地答应了。他首先问孩子们：“看你的年龄，一定都学过些英语的吧？”
孩子们有的点头，有的大声说：“学过。”
大人就问：“会用英语数数吧，1、2、3、4、5、6、7、8、9、10用英语怎么说？”
仨孩子几乎异口同声地答：“one,two,three,four,five,six,seven,eight,nine,ten。”他们自豪地抬眼看着大人。
其中一个孩子列是不服地说：“我还能倒着数呢，ten,nine,eight,seven,six,five,four,three,two,one，10，9，8，7，6，5，4，3，2，1。”他好像一个王者一样看着小伙伴。
大人表扬着，同时还用英语说：“You are great。太棒啦！”然后大人将右手迎面伸向他们，曲起大拇指，四指朝上伸直，问孩子们：“这是几？”
“4。”孩子们同声回答。
“好！那4用英语怎么说？”大人接着发问。
孩子们可能认为这太简单了，好像谁不知道似的，这也是考题？好似他们减了几分兴趣，就应付着随口说：“four。”
“Ok.是four。”此时，大人将伸直的四指弯曲成形如爪子一般，问：“看这里，我这个手势，这是英语的什么单词？”
孩子们一脸懵样儿，不知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大人忙解释：“四指伸直是four，对吧？那弯的四指是什么词？”孩子们还是不太理解。大人只好作罢：“可能你们还没学到这个词，但课堂上老师表扬同学时都会用到这个词wonderful（弯的four）,夸奖这个同学‘极好的，很棒’的意思。记住哟，是‘弯的four’。你们很棒！用英语说是：You are wonderful.记住了吗？”
孩子们默默地低头，将自己的四个手指伸直再变弯，嘴里默念着：“four,弯的four,wonderful。”孩子们的学习热情被这样寓教于乐的方法一次次被点燃。
看着老小打成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我感觉此“大人”一定是个大闲人，却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再观此大人背影，听他说话的声音，怎么是那么熟悉的呀，突然，我脑海里反映出，这位应该是我的发小，那个老王吧？带着一份揣测，我就又走近些，从侧面再一看，果真是老王。此时，那大人也正回过头来，我们四眼相对，一下就辨认出彼此。“真的是你呀，老王？我当是谁这么有耐心，这么有学问的，我都饶有兴趣地听了半天了。”我打趣地说。回家乡真好，在家乡遇到家乡熟悉的人真好。
老王很惊奇我的突然出现，本来一张逗孩子们玩而乐得开了花的笑脸，此时更是洋溢出真心的笑容。老王回头跟孩子们招手，说了声：“Bye-bye。”孩子们瞪了我一眼，不悦地走开了。老王拉着我走到一个树荫下，老王满脸笑容地跟我握手，说：“老谭，你回来了，这可是太好了。”我见到了知心的发小，也是一个惊喜，两个发小相见，分外热火。老王说：“嗨，我这是没事儿闲的，跟孩子们耍着玩的。好久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有时间回来的呀？回来怎么也不事先给个信儿？能呆多久？”
被老王这一连串地发问，我不知从何答起，赶紧交待自己的基本计划：“刚回来，看望我父母，能呆个十多天吧。”
老王高兴地说：“这可太好了！这下可逮到人聊天了，你没见我都来找小孩子们聊天玩了嘛。哈哈。”
“怎么会没人聊天的吗？”我诧异的问。因为老王生活在家乡，一定有许多同学和朋友可以聊天的呀。
“那不一样喽，你那是外面的世界，”老王说道，“而同城的人见面的机会多，聊天内容还是会窄一些的。再说，大家都忙，同城也不一定就有大段聊天时间的嘛。你外地回来的，就有大段时间跟我聊喽。哈哈。”
“变老了喽，但还不错的嘛。”我不无感慨地对老王说，“岁月真的是不饶人的呀，我们都老了呀。”
老王快乐地应答：“是变老了呀，这也是自然规律嘛。不过，正如木心先生所说：岁月不饶人，我也未曾饶过岁月。这不是都过得挺好的嘛。”
我知道老王在40时就办理了退休手续，到现在，他已经算是退休十多年了。“都挺好，知足。再干几年就退休了。”我表面轻松地应着，但心里似有些不甘，或说是对退休后的生活的适应性有些难以琢磨。
老王似乎看出我的心理，就故意以老干部的身份和口吻安慰我说：“小鬼，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站好最后一班岗吧，但要提前为退休生活找到自己的兴趣呀。其实也不用着急的，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群体的，进而开发出连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潜质而成为今后的兴趣爱好的喽。一切不用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喽！”
我是一直在一个公家系统里工作至今的，受工作和时间的限制，还是不太自由，并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点点磨灭着自己原有的兴趣爱好，使人变得麻木、懈怠，长此以往，到退休时或可能变得更懒惰的吧。
此时，老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遗憾地说：“刚开始抓着你聊，但这个时间了，只能抱歉啦，老同学，我得回家给我家老爷子做午饭了。这样，你等我电话，或者我们一起去徒步登山，咱单独聊，或者这几天我再纠集些同学聚聚，一起喝酒聊天，同学情谊要多联系，多走动才好呀，以后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后，我们所能拥有的不离不弃的朋友资源、感情输出和输入资源就只能是同学情啦，那比哥兄弟、比老同事的感情都更深更浓更长远。”
“好的，我也回去用餐。替我给王叔问安吧。”我说。
“好，谢谢呀！我们再联系。”说完，我们愉快地分手，如小时候放学或玩耍过后般各回各家。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