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事部走出来的时候,我用余光瞟向你的办公室。你奋笔疾书在写着什么,没有看我。
我还是停住了脚步,想看你最后一眼。只是看了一秒钟,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回到我的工位40多秒钟,我却迅速回忆起了我们这两年。
第一次见你,我入职第一天,我们部门领导不在,你给我们开早会。
你说,想让大家熟络起来,一定要讲讲自己的八卦才行。然后你讲起了你的万年备胎与灯泡的糗事。
我仰起头,静静的听着,细细打量着你,你眉眼间的笑意让我觉得你真帅,即使讲着糗事,我却觉得格外意气风发。
我也讲了我的上一段恋爱。我紧张的我都忘了我讲了什么。
却在我讲完的那一刻,你两手撑在会议桌的两角,一脸天然无公害的笑意,然后说,你真可爱。
我说,你说我傻吗。
你说,是可爱。
我看到了你的笃定,所以我相信了。
我感觉脸一下子就红了。似乎忘记了周围同事的存在。忘记了身边的人说什么。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你的眉眼,你的嘴唇,你的头发,你的西装,你的声音,以及你说你真可爱时,嘴唇的一张一合的角度我都记得。
我以为你是部门主管之类的,后来却得知,你是合伙人。
惊喜的同时,却开始怅然若失。我不知道我惊喜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而当听说你结婚了时,我的心一紧一紧的,生疼。
而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爱情。
我们此后并无交集。我坐在位子上重复着每天的工作,你穿梭于办公室走道以及大门,每次经过,我的心就一紧。
直到情人节那天,你走到我身边,问今天有约会吗。我说没有。
你说男朋友出差了嘛。我说我单身好吗。
你拍拍手,示意大家停下工作。
你说:“今天情人节,大家约上自己的女朋友男朋友,我请客,有惊喜环节,有大奖,必须一对男女参加。已婚的同志,有男朋友女朋友也可以带额!”
大家一下子炸开了锅。
有人问“没有对象的可以租嘛”
有人问“老板你带老婆吗”
有人说“可以去过二人世界吗”
而单身的也开始互相调侃开始组队。
但是,能瞧得出大家的兴奋。
“你不要同意其他男生额,我老婆去度假了,今天你勉为其难做我的女朋友吧”
我点开闪起来的消息却一秒关掉。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狂欢的大家没有注意到我后,我迅速而颤抖的敲下字:
“好”
同事走到我面前“小梵,你男朋友今天来吗。”
我讪讪的笑到“我单身。”
“啊,真的,那正好我们组队,”他试探的问道。
“我不确定我今天有没有时间参加,我朋友可能要过来。不过来的话我就去。”
由于撒谎,我感觉到脸更红了。
我赶紧调整情绪,故作轻松的说“你赶紧找一个伴侣,免得和大奖失之交臂,不划算额”
同事或许为了免除尴尬,迅速反应,朝着人群喊着“对对对,女士们来组队,大奖就属于你。”
我突然觉得紧张,有点懊恼刚刚发过去的:好。却又有点期待。我安慰自己,假装而已。
晚上到了ktv,大家推杯交盏,互相开着玩笑,拍着照片,大声唱着情歌。
你说:“游戏来了游戏来了,高潮来了。”
大家迅速围过来。
你问,大家组队好了吗。
大家各自组好对。
恰好,我和你落单。
你说,那小凡就委屈你先做我的伴侣吧。
我悄咪咪看了看大家,并没有什么异样。
我问“跟你在一组,有后门走吗”
你说有有有。
大家纷纷喊不公平。
游戏逢三过。
每一对唱一首歌,其他人喊数字,到了三情侣必须停下同时喊过!
如果一方没喊,另一方可以干一杯酒复活。唱完歌了截止,错的最少的一方胜利。
而那场游戏,数字黑洞的我一次没喊对。你喝了八杯。我劝都劝不住。
我没有拿到奖品。我也愧疚不已。
你既不舒适的步态出了门,我跟上。你吐了。你说,我没有跟他们争。但是我跟你准备了礼物。等会散场你等我下。我给你拿。
我们前后脚进了门。
经过一轮拼酒,大家纷纷躺在沙发上,大家过来跟你喝酒,你也不拒绝。
我拉拉你的衣服,说不要喝了,注意身体。
你盯着我看,突然咧嘴笑了,你凑到我耳朵边问我,你关心我,是不是也喜欢我了。
不等我回答,你就牵起了我的手,放到背后。我从来都很鄙视小三。
而那一刻,我却没有抽出自己的手,而你手掌的温度,也让我觉得格外暖,那种安心的感觉包揽了我。
我转头看向你,你红红的脸笑的像个孩子。跟着唱着《私奔》。
随后,你拿起话筒,歪着头唱了一首郑钧的,灰姑娘。
“怎么会迷上你,
我在问自己,
我什么都没能放弃,
居然今天难离去……
你并不美丽,但你可爱至极……
我的灰姑娘”
一种暧昧的分子悄悄的在整个包间扩散,弥漫着。氤氲了我的眼睛。
恍惚中,我觉得我就是你的灰姑娘。
而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迷人的嗓音,唱这么迷人的歌。
我把灰姑娘单曲循环了一个月。还定为了闹钟。
每天早上,听到这首歌,一向赖床的我,也感觉能量满满,幸福感满满,只想快点去那个有你的地方,哪怕做着不喜欢的工作。
我们开始每天微信聊天。聊梦想,聊八卦,聊音乐,聊电影,聊生活琐事。
每天中午一起吃饭。吃遍了周围的大小馆子,从小龙虾到精致情侣套餐,从法国大餐到路边老爷爷的小摊。
我们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留下足印,陪我坐游乐场的旋转木马和摩天轮还有海盗船和过山车。
我们开始在闲暇时旅游,你会定好一切行程。
而我,经常收到你的惊喜礼物……
而每次我的小情绪,你都可以轻易把我逗笑……
你真的是个完美的男朋友。
如果,不是因为,你,已婚。
而我,也差点都忘记了,我正在进行,一段不道德的恋爱。
差点忘了。
是啊,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况且,每个女人的第六感近乎可怕的准。
你的那一位,一定也感觉到——她的丈夫似乎不只有她一个女人。
她先是加我好友,表明来意。
我慌不择路,手忙脚乱的一句话也没说就删除了好友。
听起来真的很不体面。可一想,我爱上她的丈夫,才是最不体面的事。
我没有跟你说这件事。
而在此后的第三天。她找到了我。
没有传说中的怒吼,没有传说中的肢体碰撞,没有传说中的质问,更没有那种被小三插足家庭的自怨自艾。
我不停的拨弄着头发,想缓解哪怕一丝尴尬。低着头等待着审判的时间里,一双略略冰凉的手突然拉起我的手。
我抬起头,此时才真正第一次看到你的妻子。
她慵懒随意却不凌乱的头发,甜美又不失气场与质感的装束,精致的五官,还有温暖如春的笑意。
“你是……”
她还没开口我就哭了。
我知道我输了,或许说我从来就不在这场竞争名单里。
我想说对不起。可是喉咙被堵住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是林小凡吧,我听说了,就来看看你”她接着说“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我跟着她走到了附近的咖啡厅。
她跟我讲起了你们的相识相爱的经历。她说,你是他见过最好的男人。她说,如果你真的幸福,她愿意祝福你。所以来看看我。如果我真的爱他,她回去就办手续。
我感觉到了她话语里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然很温和很优雅地看着我。
我发誓,她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女人。
我连连说“不用不用……我并不爱他,额,不是,我爱他,不对不对……我跟他……”
她说,不说了,我们喝点东西吧。
从未有过的羞耻感让我感觉全身无处安放,我只想逃离出这个餐厅,甚至,这个城市。
我忘记我们是怎么结束这次聊天。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我无法告诉任何人,这段不光彩的经历。
我一次次回忆着我们之间的美好。
又一次次想象着你们之间的幸福。
我跟你发微信:我前男友昨天来过,我爱他,跟你在一起是赌气,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不需原谅,请忘了我。
你发几个问号过来。我为了让你死心,让我的男性朋友假装我不知情的跟你发了消息。
我知道你该死心了。
谢谢你给的美好。
而我该走了,喜欢你,到这里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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