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的雾霭还没有散尽,太阳已从东边的山头缓缓升起,西城苏府的后门被敲响,伴随着一声轻松而清脆的声音:“管家,今天的菜送到了,快出来接一下。”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苏舞阳,她“咚咚”敲着苏府的后门。
“来了来了”苏府的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出来一个身穿棕色衣服,头发被简易的束起,留着少许的胡须,是个年近五十岁的男人:“舞阳啊,今天怎么来得早了些?”他领着苏舞阳往里走去。
苏舞阳回答道:“今天帮家里干完活的时间早了些,便早早地把菜送过来了。”她停在厨房门前,开始帮着卸菜。
“你这丫头到是挺勤劳的。”苏府的管家笑着称赞道。
苏舞阳麻溜的,一会便把这些菜搞定了,拿了钱数了数,“现在该去给娘买药了,得多挣点钱,好让娘的病赶紧好起来。”她边想边和管家告别:“管家,我走了。”
管家笑着点点头,苏舞阳摇了摇钱,蹦蹦跳跳的往外走去。
就在她快走出苏府的时候,她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精致的绣花鞋,苏舞阳抬头望着对面的女孩,那女孩大概十五六岁,稚嫩的脸还没有完全长开,这女孩她认识,见过几面,是苏家小姐的丫鬟。
“苏姑娘,我家小姐想请你过去喝点茶,想和姑娘你聊聊天。”丫鬟阿月满脸笑容,可是这笑容却未达眼底,语气中还带了点自傲。
苏舞阳皱了皱眉,虽然只见过几次面,但她不是很喜欢这对主仆,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家小姐找我何事?”
那个叫阿月的丫头还是依旧保持着那样的笑容:“这小姐找姑娘聊天,我这做丫鬟的哪里知道,难道姑娘不给我家小姐赏脸吗?”阿月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看着她的眼神突然也变得凌厉起来。
苏舞阳看着她的样子愣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反问到说的自己给脸不要脸了,她能不给苏家小姐脸嘛,她敢不给苏家小姐脸嘛。这阿月的行为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这我哪敢,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请带路吧。”她神态自若的看着阿月,心里却快把她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只是苏府的一个丫鬟,还是个小丫头,到把这些目中无人,鄙夷不屑学的深入骨髓。
只不过,她也就见过这主仆几面,也没说过话,这找她能有什么事。
阿月的脸上又出现那样的笑容,转身为她带路。苏舞阳看了看手里的钱,放进了腰间的荷包里,阿月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然后若无其事的往前走。苏舞阳可看到了,她在心里又忍不住的咒骂起来。
阿月领着她进了一个别院,这是一个很精致的别院,别院里种的花花草草散发着一种清香,使人很舒心。
“这院子好别致啊。”她不禁感叹了一声。
“那是当然,我家小姐住的地方,自然是最好的。”阿月带着一丝不屑,领着她进了屋子。
苏舞阳知道自己又多嘴了,心里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声。又忍不住的绯腹道,这丫头都快把自己当主子了。
进了房间,苏家小姐苏梓玲就坐在屋子的正中间,似乎就是在等她:“苏姑娘来了,请坐。”苏梓玲的嘴角婉起一丝微笑。
苏舞阳也不客气的坐下,暗暗打量着这间屋子,得出的结论是:虽然很华丽,但是也很别致,这个小姐还是很有品位的。
苏梓玲看她这个样子,以为她对这些华丽的东西目不转睛,瞬间心里感觉这事一定成了,心里止不住的乐开了花,但是表面还是微笑,她不相信,哪个人不爱钱,尤其这种穷人家的。她的一个眼神,阿月走过去关住了门。
苏舞阳奇怪地看了一眼,问到:“苏小姐找我什么事?”
“听闻苏姑娘家中只有一位母亲,但是病重在床,姑娘芳龄也到了出嫁的年纪,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怕是你的终身大事可能要耽搁了。”苏梓玲露出替她惋惜的表情,她长的本来就娇柔,在配着她那惋惜的表情,不禁感觉这真的是一件特别特别可惜的事。
这苏小姐什么意思,难道要替我说媒,不是吧,这大家闺秀要当红娘?苏舞阳在心里疑惑不已,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没什么,我娘身体不好,我自然要好好照顾我娘,别的我也没想。”
“苏姑娘,话虽这么说,但是,现在有门很好的亲事。”苏梓玲瞟了一眼苏舞阳,继续说到:“姑娘可知道城南的云府云家公子,那公子也是到了娶亲的年龄,云公子配你,无论从家境还是哪方面都是可以的,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苏梓玲嘴角噙着微笑。
苏舞阳还是晕乎乎的,这大小姐怎么这么好心替她说媒,而且那云府跟我,是完全不搭边的,这小姐到底在想什么:“多劳小姐费心了,我与这云府,门不当户不对的,实在不合适,这事小姐就别费心了,我现在还不想嫁人,多谢小姐的好意了。”说着就要站起来往外走。
苏梓玲一个眼神,阿月立刻站到门前:“姑娘,话还没有说完,怎么这么着急走。”
苏舞阳有点生气了,忍着心里的那点愤怒:“小姐,今天找我来到底要说什么,我还有事,很着急。”
“怎么对我家小姐说话呢?”阿月不满的说道。
“阿月,没事,既然苏姑娘想让我把话说清楚,好啊,其实很简单,就是我要你,代替我出嫁。”苏梓玲对着苏舞阳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仿佛要盯穿苏舞阳。
没想到那样娇柔的脸蛋,娇小的口中会说出那样的话,苏舞阳心中不禁冷笑道: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丫鬟,口口声声替我着想,这会好人装不下去了。“小姐,对于云府,我高不可攀,也对嫁人呢没有什么想法,小姐的好意啊,我怕是不能受用了。”苏舞阳就是要告诉她,我什么都不想要,也别想替她嫁。
“苏姑娘,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与云府的那位少爷指腹为婚,到今天,我们都未曾谋面。不过如今到了嫁娶的年龄,但他并不是我的良人。明年,我是要参加选秀入宫的,未来只会越走越好,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府尹家的儿子,断送了自己的前途。”说着她不禁嗤笑,然而她继续说:“我知道你娘病重,而你家又没什么钱给你娘治病,一直拖着,只要你答应我,我会给你一笔钱,还会给你娘请一个很好的大夫。”她没有看苏舞阳一眼,慢条斯理的端起一杯茶水,放入口中。其实选中苏舞阳,一是因为知道她急需用钱,应该很好把控,二是她的年龄跟自己差不多,正好也姓苏。
房间顿时有些沉寂,苏舞阳强压着怒气:“苏小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嫁的,本来这事就与我无关。”说着就往外走去,阿月拦在门口:“这亲事是你烧高香都得不来的,你不感激我家小姐好意就算了,对我家小姐你这是什么态度。”苏舞阳生气地把还在说着话的她推开:谁在乎你们这好意了,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她可是练过武的,就那小身板能拦的住她。她的身后传来阿月的叫喊声:“喂,我家小姐选中你是你的福气,你还这么不知好歹……”后面充斥这骂骂咧咧的话,苏舞阳忍俊不禁:这利用别人还要别人感恩戴德,以为别人傻呀,还威胁人,这苏小姐简直太没礼貌了,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人,越想越生气,快走出院子的时候,她扭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丫鬟正扶着苏梓玲往外走,她赶紧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子,坏坏的笑了一下,嘴角不禁悄声道:“苏小姐”,石子“唰”的一声,接着就听到了阿月和苏梓玲摔下台阶的惨叫声,苏舞阳悄声的庆祝着,看着那些下人都去扶那苏小姐,乱糟糟的一片,趁没人注意门口,悄悄溜了出去。
此时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温度也随之上升,阳光照射在苏舞阳她那清秀的微怒的脸庞,她双手叉腰,忍不住的念叨:“这苏小姐看着那么柔弱,怎么那么刁蛮,自己不想嫁就要别人替,都不考虑别人受,娘告诉过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这小姐就没人教过她,外面还说什么大家闺秀了,温柔善良了,切,都是假的,哼”她挥了挥手:“算了,不想了,越想越糟心,赶紧给娘买药去,娘最重要。”她又蹦蹦跳跳地去药铺买药。
阳光透过树荫散落一地,门前的槐花树散发出槐花的香味,白白的槐花压满枝头,树下有一位身穿粗布简衫的中年女子,身体有些颤颤巍巍,脚步有些虚,伸着胳膊够着低处的槐花。
“娘,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娘,你太不听话了。”苏舞阳快速跑到苏大娘身边,有些抱怨又有些娇嗔道。
苏大娘笑容满面的看着这个女儿,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我看这槐花长了好多,咱们挑一挑,就能吃了。”
“那我来就好了,娘,你赶快进去。”说着苏舞阳就把苏大娘推进了旁边的门里。她“蹭蹭”两下,就到了树枝上,她在上面轻松地摘着槐花。
太阳东升西落,夜幕降临,苏大娘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娘,你脸色怎么越来越差,不是吃了药了吗?”苏舞阳担心而焦急的握着苏大娘的手。
“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别担心了。”
“不行,我得去找大夫。”说完就跑出去了。
天已经黑了,有的药铺已经关门了,她找到一家没有关门的冲了进去:“大夫,快跟我去看看我娘,她病的很重。”
大夫还没说话,后面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家小姐偶感风寒,这大夫已经答应去为我家小姐治病。”
苏舞阳一转身,这不是那个阿月嘛:“你干什么?”
阿月一笑:“没干什么啊,只是为我家小姐请大夫,有什么不对?大夫,我们该走了。”那大夫有点懵的看了两人一眼,阿月拿出一碇银子,那大夫立马喜笑颜开的直点头,跟着阿月就往外走。苏舞阳一把拉住那大夫的衣服:“大夫”声音有些恳求。阿月一把拂开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在这三江城是找不到大夫为你娘看病的。”说完带着大夫就往外走,上了马车。
苏舞阳第一次感到无力,她追了出去,马车已踏踏向前跑去,她又开始去找药铺,她不信,她不信她找不到,她不停的跑着,可现实就是现实,她确实没找到。
“嘭”的一声,她和一个人撞倒在地,那男子一看对面是一个女子,他嘴角露出往常的坏笑,一双桃花眼在夜里遮不住的迷离:“小娘子摔伤了没?”他伸出手做出一个要拉起她的姿势。
苏舞阳没理他,直接站起来就要走,云一帆随手拉住她:“小娘子这是要去哪啊,这么着急?”
苏舞阳转头恨恨的看着他,云一帆看着对面的女孩不禁一怔,那清秀的脸庞满是泪水,面目充满恨意,却又感觉那样倔强。他的手被狠狠甩开,朝着那黑暗的巷中跑去。
他看着消失的背影,收回视线,无意中瞄到地上的荷包,应该是那女孩掉的,他捡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纯蓝色粗布做的荷包,他打开荷包,里面只有几文钱,他笑了一下,掂了掂:“女儿家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细长的手指便把荷包放到了腰间。
苏舞阳真的把所有的药铺敲遍了,真的没有人肯去,有的以睡觉了为理由来搪塞,有的要去,可是家人却不让,苏家惹不起。她真的有些绝望。
夜晚的冷风轻轻飘过,却吹不散她脸上的泪水。心,很无助;夜。很凉。
出来好长时间了,不知道娘怎么样了?她有些着急,不知道吃饭了没,买点包子吧。手往腰间一摸,“钱袋呢?我的钱呢?”她不停的摸索,寻找,泪流的更多了。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望向天空,今天的星星很少。她用手擦了擦泪,无论怎样,先回家看看。
她推开门,看见苏大娘在床上躺着紧闭双眼,脸色煞白,她不敢往前迈出,为什么,明明买了药,吃了药,为什么?“嗯”床上的苏大娘因为疼痛无意识的发出声来。
苏舞阳咬了咬嘴唇,仰面似乎不要泪水流出来,脸色充满恨意,迎着冷风向外跑去。
苏府的大门在夜晚中被敲响。
“丫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管家看着她似乎不太对劲,有些担忧的问。
“带我去见你家小姐。”
苏管家疑惑的点了点头,向前带路,心里却不住的感叹:从没见过这丫头这个样子。
“苏姑娘,我家小姐等你很久了。管家,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下去吧。”阿月站在门口,一脸不屑的看着她们。苏舞阳心里忍不住的嘲讽了一下,她应该就一直在这站着,就是在等自己回来,这小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管家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苏舞阳,苏舞阳面目冰冷,却极力放松语调:“管家,谢谢你,你快回去吧。”
管家点了点头:“丫头啊,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
苏舞阳望着管家走出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反酸,有些感动。
阿月没理她,径直往屋里走去,苏舞阳也不说话,走到屋里,那小姐还坐在今天的那个位置。“苏姑娘,我等你很久了。”苏梓玲直盯盯的看着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最终你还是来了。
“苏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不愿意,你大可以找别人,别人不一定不愿意,真不行,你也可以找她啊。”苏舞阳忍着泪水,倔犟的看着苏梓玲,手却指向了阿月:“她不是说,这是一份求都求不来的姻缘,她嫁便好,为何苦苦盯着我?”
阿月愤怒的盯着苏舞阳,有些气急败坏:“你在乱说什么。”脸色有些涨红,眼神看向苏梓玲,眼神中透露着一点害怕。
“阿月?她不适合,她是我的丫鬟,将来入宫,她也得跟着入宫。”苏梓玲站起来走近她:“你说的不错,别人不一定不愿意,可是,我选中了你!我是一个执着的人,我既然选中了你,那就是你。”
苏舞阳无法理解,她强忍着泪水,不想在她们面前流泪。
“今天晚上来找我,必定是有了答案吧,你确定还要在这跟我聊天?你娘可以继续等下去吗?”苏梓玲嘴角噙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又坐会了原来的位置。
苏舞阳倔强的盯着她,语气冷冰冰的:“好,如你所愿,我嫁。”
房间似乎一下沉寂了。
二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白云悠悠,这三江城似乎来了许多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三江城内今天好不热闹,府尹大人家的儿子和商会会长的女儿喜结连理,这门亲事,在三江城内,可是一件举城共欢的大事,多少人想目睹这门亲事的过程。
苏府内,苏舞阳身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头戴凤冠,那清秀的脸因为化了妆,竟然多了一丝艳丽,她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自己身后的母亲,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苏大娘笑着给她的女儿梳头,口里还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笑眼盈盈,眼里透出满满开心和关爱。
镜中的苏舞阳看着她的母亲露出了一个不自觉的微笑,眼中有些湿润了,她想起当时,她跟她母亲说,苏府对她特别好,还给她说了门亲事,男方家家境还不错,还要在苏府为她把婚礼办的好一点。
当时她的母亲问了她的意见,她笑的特别开心,她告诉苏大娘,那门亲事特别好,苏府对她也特别好,她同意了。她母亲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只要她开心就好,欠她的太多,只要她过的好就行。苏舞阳笑的特别开心的点点头,脸上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竟然有些刺眼:“娘从不欠我什么。”她扑在苏大娘怀里,一滴眼泪让人不易察觉的流出。她跟苏府的人商量好了,出嫁时,她的母亲必须在,苏府同意了,便在今天,把她母亲接过来了。在出嫁前,苏府为了不让她露出马脚,一直在训练她。
她想到今天,苏大娘来到苏府,看到苏府的老爷,夫人,感激的向他们感谢时,她当时的心有多痛,有多讨厌苏府,但是,她都忍下来了,她不能让她母亲知道真相,不能让她担心。
“娘,您坐。”苏舞阳拉过苏大娘的手,扶着她坐下,自己跪在苏大娘面前:“女儿一会便要走了,无法在娘身边继续照顾了,谢谢娘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便重重磕了三个头。
苏大娘抹掉眼角的泪水,笑着扶起她的女儿,宠溺的笑着:“傻丫头。”
房间突然闯进来一些丫鬟和老妈子,随后,阿月便走进来:“吉时到了,姑娘,该上花轿了。”
苏舞阳笑着拍了拍苏大娘的手,转身的刹那,笑容便消失了,之后便被人盖上了盖头,扶着走出去了,出门口的时候,苏府的老爷,夫人还与她上演了一出念念不舍的戏码,不过整场戏,苏舞阳没有说一句话。苏舞阳上花轿的时候,苏大娘强挤过人群,挤到大门口,看着花轿离去,笑着留下了眼泪。
一时间吹吹打打,三江城瞬间热闹起来了,人群耸动起来了。
苏舞阳坐在花轿里,其实,她最担心的是她母亲的身体,不知道苏府做出的承诺会不会做到。这是她最担心的。她坐在花轿里胡思乱想,不曾感觉到时间已经过了大半,花轿便已经到云府的门外了。
云一帆在下人的催促下,慢条斯理的走出来了,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这脸……长的可以用精致来形容,一双桃花眼扑闪扑闪的,竟带有一丝魅气,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竟让不少女生砰砰心动。但是,也有不少人感到可惜,长了一副好皮囊,可惜就只会喝酒作乐,一时间,也为这苏家小姐感到可惜。
云一帆手里拿着弓箭,箭在手里把玩了一圈,才准备射花轿,他的桃花眼瞄着花轿的方向,然后又放下,摇了摇头,然后走进几步,又瞄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又走近了些,一旁的阿周有些焦急的问:“少爷,你干什么呢?”
“我这不是怕瞄不准,万一射到我娘子了怎么办。”他还是在那做着瞄准的姿势。
“一帆,你快点。”薛君祺手拿折扇扇着,催促道。
朴志也戏虐道:“别让你娘子等急了。”
一个儒雅的青年温柔的笑着看着花轿,一个本是俊酷的青年,脸上也挂了一丝笑容,还有一个青年阳光般的笑着看着这一切。
花轿到了,苏舞阳的心里突然有点紧张了,花轿里的她本来就忐忑,外面还有一个瞄不准的人拿着箭对着她,她更紧张了。
云一帆走近了,又走近了,他突然放下弓,拿起箭,手一用劲,直接把箭插到了花轿上,旁边不少人发出笑声,云一帆无所谓,但是他的老爹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舞阳被扶着走出花轿,接过云一帆手里的红绣球,接着跨火盆,跟着指挥她们的人,进行一切的礼仪,然后就一个人坐在了洞房里,等待她新郎的到来。
一天下来,她又累又饿,可是又不敢动,旁边一直站的有人了,她稍微动一点,就有人咳嗽,提醒她,安分些,她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等着云一帆的到来,又害怕云一帆的到来。
门啪的被推开,云一帆吊儿郎当的走进来,那些下人都站好行礼,云一帆看着他们:“下去吧。”
“少爷,你还没有……”一个老妈子想提醒他还有好多礼节没完,云一帆便打断了她的话:“下去,这个洞房是我入的,又不是你们,你管我,把东西放下,出去。”
那些下人面面相觑,还是退了下去。
云一帆随意的拿起喜秤,挑起了苏舞阳的盖头,苏舞阳一下抬起头紧张的盯着他,紧张的心,却也被云一帆那张精致的脸吸引了目光。看着她的云一帆愣了一下,他认出了她,那天夜晚那个满脸泪水,充满恨意和倔强的那个女孩。不过今天的她,很美!
“娘子,我们是不是见过。”
这句话直接让她提到了嗓子眼:难道那苏梓玲和他见过,那怎么办,要露馅了吗?她磕磕绊绊说了句:“没有吧。”
“奥,没有啊,看来是我记错了。”说着便坐在了苏舞阳身边,苏舞阳一下僵硬了,微微向旁边挪了一下,从掀起盖头,云一帆就一直观察她的表情,他嘴角的弧度又弯了些:“这良辰美景,我们是不是……”
“不着急。”苏舞阳紧张的一下站起来了,躲开了正欲把手搭在她身上的云一帆:“我们……我们……还没有喝酒。”她看到了桌上酒,立马走过去,拿起酒:“喝酒。”说着就往嘴里喂,却被云一帆制止了:“酒不是这么喝的。”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来穿过苏舞阳的胳膊,一口喝下去了,苏舞阳只是盯着他,没有喝酒,云一帆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也便一口喝下去了。
“现在,我们……”
“喝酒。”苏舞阳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他倒了一杯,不管他喝没喝,自己是一口闷,云一帆在一旁的笑容更大了。他悠悠走过去,喝了那杯酒,苏舞阳还要倒的时候,他悠悠开口了:“如果你想灌醉我,你一定会在我倒下之前倒下。”
苏舞阳紧张的看着他,被他看穿了。云一帆走过去,手准备放在她肩上:“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啊,好痛。”
苏舞阳一个反手就把他摔倒在地,胳膊还磕在了桌子上,苏舞阳只是自然反应,她也没想到,她一下也慌了:“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她连忙扶起他:“对不起,对不起。”
云一帆龇牙咧嘴的慢慢撸起袖子,胳膊都青了一块:“都青了,娘子,新婚之夜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苏舞阳也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有跌打酒吗?”她小心翼翼的看向云一帆。
云一帆给她指了指,她拿过来开始给他抹跌打酒,可是,擦一下,他就叫一次,擦一下,他就喊一次痛,苏舞阳实在忍不了了:“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忍着点。”
“娘子,你打伤我还凶我。”他的桃花眼露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这让苏舞阳反而有些呆愣了,这云家大少爷不仅长的细皮嫩肉,还这般……
“好了。”她把跌打酒收拾起来。
“你既然是苏家小姐,为何会有这样的身手?”云一帆紧紧盯着她,似乎要看穿她。
“我,我是,是因为身体不好,对,小时候身体不好,然后就学了点武,强身健体。”说着她还摇了摇胳膊。
云一帆还只是笑着盯着她,让她不禁有些发虚:“太晚了,快睡吧。”她把云一帆直接推到床上,然后放下罗帷:“你快睡吧。”
“娘子,你这是要为夫独守空床吗?”他掀起罗帷,依然那样的坏笑,还有那样一丝魅的桃花眼看着她。
苏舞阳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坐在了梳妆台前,自己拆着头上的首饰,今天戴的首饰太多,拿下来的时候还特别不方便,揪的头发疼,终于完了,头发确是一片乱糟糟,她松了口气,头终于轻了不少,可是身后却传来一阵笑声,她回头望向他,尴尬的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云一帆停止了笑声,站起来,开始脱衣。“你干什么?”苏舞阳惊恐的看着他。
“睡觉啊,难道穿着衣服睡。”他继续脱衣服,只剩下一件雪白的里衣,他才又重新坐回床上:“娘子,你还不睡?”
“我……喜欢睡地上,哈哈。”她直接躺在地上,尴尬的冲着他笑。
“为什么?”
“因为……”她真是欲哭无泪:“因为,小时候练武,为了强健身体。睡在地上锻炼我,因为地,很硬。”她真是快编不下去了,说着还用手握拳敲了敲地板:“很硬,还凉,对身体好。”
“是嘛,那娘子,你快睡吧,我也该睡了。”云一帆说着便躺回了床上,盖着被子睡起来,苏舞阳真的是欲哭无泪,这么凉的地,怎么睡。到了夜晚,人的思绪总是会飘很远,坐在地上的她,一时入不了睡,不禁又想起她母亲来,不知道娘怎么样了?一直到很晚,很晚,困意抵挡不住,迷迷糊糊入睡了,迷糊中,似乎有人在动了下她。
三
清晨,外面的丫鬟“咚咚”敲响了他们的房门:“少爷,少奶奶,该起床去给老爷夫人敬茶了。”
“知道了,在等会。”云一帆穿着雪白的里衣,坐在桌前,扭头看向地上的苏舞阳,看她的眼神似乎变得有趣。
地上的苏舞阳听见声音迷迷糊糊醒了,毕竟昨天晚上睡得太晚。
“醒了。”云一帆喝了口茶,似乎是在问她,又似乎只是打个招呼。
听见声音的苏舞阳一下坐起来,紧张的看着他,不过她发现,她的身下有一床被子:“你给我铺的?”
“我可不想娘子你新婚之夜就给生病了。”云一帆笑眯眯的看着她。
苏舞阳不好意思的回避了他的眼睛。
“快起来,该去给爹娘请安了。”
苏舞阳慢慢的站起来,她还穿着昨天的大红嫁衣,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就听见云一帆又说话了:“把这衣服脱了。”
苏舞阳眼睛瞪的很大,紧张的又提防着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脱,我怎么让外面的丫鬟进来,难道说,让她们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其实并没有圆房,这样的话,你又觉得爹娘会怎样做呢。”云一帆朝她挑了挑眉,然后抱起地下的被子往床上一扔,看向她。
苏舞阳犹豫了一下,慢慢开口:“不…许看。”
云一帆什么也没说,便扭转了身。苏舞阳也扭转身,不太好意思慢慢脱了大红嫁衣,她一转身真是有愣又气,他什么时候转过来的:“你干什么?”
云一帆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走到梳妆台前,随手拿起了一根钗子,走到了床边。
苏舞阳生气的白了他一眼,虽然穿着里衣了,在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在男的面前脱衣服啊。
“你过来。”
苏舞阳生气的走过去了。云一帆笑着说:“娘子,借你的手用一下。”
“你干嘛?”虽然问着他,但还是把手伸给了他。云一帆握着她的手,毫不客气的在她手指上扎了上去,一下就出血了。
“你干什么。”
没等苏舞阳抽回手指,就在床上的白色喜帕蹭了上去:“我怕疼,只好借娘子手指用一用了。”
苏舞阳恨恨的抽回手指,暗骂了一声:有病。
“你们进来吧。”云一帆坐回了床上,外面的丫鬟都进来了,有人拿起那块白喜帕走了出去,有人给他们更衣,伺候她们洗涑,不过苏舞阳不理解,那人拿走白喜帕干啥,是不是弄脏了要扔掉,她不由得感叹:这云一帆真是太败家了。
大堂内,苏舞阳小心翼翼的敬着茶,当时,在苏府练习敬茶的时候,出了不少错,这次可不能再出错了。云一帆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她,虽然她敬茶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完美,但似乎有些僵硬,每一步都那么小心,他对他这个娘子,越来越感兴趣了。
吃了饭之后,云一帆被他老爹赶去书房看书去了,苏舞阳自己回了房间,她坐在桌前,摸着手上的镯子,这手镯是她出嫁时,她母亲给她的,虽然是个玉镯,但是成色并不十分好,这是她母亲当时嫁给她父亲,她父亲攒钱给她母亲买的,现在她出嫁了,她母亲便给了她,她摸着镯子,心里满是担忧,她好想好想去看看她母亲,可是现在怎么出去呢,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云夫人进来了:“梓玲。”
苏舞阳显然对这个名字还没有接受,她没有反应,直到云夫人又喊了她一声,她才懵懵糊糊的反应过来:“啊,云…”她本来想喊云夫人的,突然想起来在敬茶时就差点说错,赶紧改口了“娘,你来了。”这声娘叫的有些僵硬。
“你这孩子发什么呆呢?”云夫人在她的搀扶下坐下了:“梓玲,坐,我有话给你说。”
苏舞阳慢慢坐在了她旁边,云夫人从丫鬟手里接过一个盒子,她放在桌子上打开了,是一个玉镯,无论是成色还是质地,这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苏舞阳惊讶的看向了云夫人,手指着玉镯:“这……”。
“看你这孩子大惊小怪的,虽然你们苏府这些东西多的数不过来,但是这镯子可只有这一件。”
苏舞阳听见这句话缓缓低下了头,是啊,苏府这东西肯定很多,这苏家小姐竟然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真是,差点露馅,恨死自己了。
云夫人拿起玉镯:“梓玲,这个玉镯,是传给云家媳妇的,来,我给你戴上。”说着就握住了她的手,给她戴玉镯,苏舞阳都来不及阻止。
“咦,你这里已经有一个了。”云夫人那温柔的脸露出疑惑:“可是这镯子看起来不不好啊,你怎么会戴这样的镯子?”
苏舞阳快速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手腕,低下了头,想着怎么搪塞过去:“这是我娘给我的,她说这样可以提醒我过日子要简朴一点。”
苏舞阳心里懊悔死了,才来两天,说了多少假话,心里快烦死自己了,可是又没有办法,不这样,就瞒不过去了。
云夫人温柔的一笑:“苏夫人还真是会教育孩子,这个手腕戴上了,咱们戴那个手腕。”她又握起另一只手,给她戴上去了。
“这……”苏舞阳其实想说这太贵重了,可是她没法说,她现在的角色就是云夫人儿媳。
云夫人笑脸盈盈的看着她,看她没有说话:“这怎么了,这个镯子是给我儿媳的,你就好好戴着吧。我要走了,一会吃午饭的时候,记得去叫一帆一起吃。”
苏舞阳点了点头,看着云夫人走出去的背影,她瘫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的看着云夫人给的玉镯,这镯子本不属于她,这假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晌午,在丫鬟的提醒下,该吃饭了,她便一个人去书房找云一帆,结果在书房门口碰到了云老爷云岚宗,这云岚宗也是想看看他儿子在书房有没有认真念书,苏舞阳正欲开口,云岚宗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苏舞阳疑惑的点了点头,跟在了坐岚宗身后。
门“哐”的一下被推开,趴在桌子上睡得云一帆和用手支撑睡的阿周一下被惊醒了,阿周哆哆嗦嗦吓得站在原地,云一帆也紧张的盯着他爹,咽了口唾沫,苏舞阳感觉周围的气氛变得有点可怕,她静悄悄的,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云岚宗一下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手里准备好的棍子就朝着云一帆挥了过去:“你这个逆子,让你好好念书,你在这给我睡觉,看我不打死你。”
云一帆站起来就躲,他躲哪里,棍子就挥到哪里:“爹,手下留情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云一帆上窜下跳的躲着他老爹的棍子。
“别说是我儿子,没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云岚宗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下手是一点都没留情。
云一帆躲在阿周身后:“爹,别打了,爹。”
“你给我起开。”云岚宗对着阿周喊到:“一会儿在说你。”
阿周又哆哆嗦嗦让开了,云一帆可怜的看了眼阿周,又快速的跑到了苏舞阳身后,苏舞阳呆愣的看着面前的云岚宗,云岚宗稍放缓了点语气,但还是能看出他的生气:“梓玲,让开。”
苏舞阳准备走开,云一帆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又让她站在了原地,云岚宗恨恨的瞪了眼云一帆,又对着苏舞阳说:“梓玲,让开,别管他,让他到我面前,让他对着我。”
苏舞阳听见最后两句,竟然鬼使神差的动手了,直接上手把云一帆提溜到云岚宗面前了。
“疼,娘子。”云一帆被苏舞阳弄的疼了,痛苦的叫着,这时,阿周有些害怕又有些惊讶的看着,云岚宗也愣在原地,忘记了动手。苏舞阳一下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尴尬又紧张的放开云一帆,使云一帆一下没了支撑力,摔在了地上。
云一帆站起来揉着吃痛的胳膊,看着面前的云岚宗,又悄悄后退了,云岚宗很快恢复了神色,也收敛的脾气:“你给我好好反思一下,劝学,给我抄一百遍,中午饭就别吃了。”又指着阿周说:“还有你,让你陪着少爷念书,你却跟着一起睡觉,你去管家那领板子。”
“爹,不怪阿周。”云一帆不想阿周因为他挨打。
“怎么跟他没关系,他有看着你念书吗?你在抄一百遍劝学,算是替阿周抄的,阿周,去领你的板子。”云岚宗说完气冲冲的走出去了:“梓玲,走。”
苏舞阳看了眼他们,跑出去了,她一路上尴尬的不行,刚刚那行为怎么解释啊。
“刚刚你……”
“额……小时候学了点。”苏舞阳不敢看他的眼睛。云岚宗嗯了一声便也没有在问。
午饭后,苏舞阳偷偷去了厨房,偷偷拿了点吃的,往书房去了,厨房不远处,云岚宗想走出去制止,结果被云夫人拉住了:“老爷,看不出来吗?”
“什么?”
“这是关心咱们家儿子了,你还准备去干嘛,让人家小两口好好待着,走。”云夫人半拉半拽着云岚宗走了。
“吃吧。”苏舞阳把食盒往书桌上一放,对着抄写的云一帆和刚挨完打的阿周说道。
“还是娘子好。”云一帆笑嘻嘻的打开食盒,吃起来:“快饿死我了,阿周快过来吃。”
阿周走过去拿个碗,手因为挨了板子,所以吃的特别慢,手小心翼翼,苏舞阳直接走过去拿过阿周的碗,给他碗里盛好了,便要喂他,这可吓坏了阿周:“少奶奶”这声叫的有点凄厉有些害怕。
“吃啊,你手怎么拿筷子。”苏舞阳举着筷子,在他嘴前。
吃饭的云一帆有些生气的放下碗和筷子,站起来走到苏舞阳身边,夺过她手里的筷子和碗:“我来喂他。”然后狠狠的瞪着阿周,小声嘀咕着:还没给我盛过饭了,也没喂过我,怎么能让你小子占了便宜。
“少爷。”阿周怎么敢让少爷喂他吃饭,他感觉饿死也不想吃了。
“吃啊,还想我娘子喂你啊。”
“不是,少爷……”
“吃。”云一帆狠狠说了一声,阿周欲哭无泪的张开他的嘴咬了上去,每吃一口,他都觉的是一种折磨。
苏舞阳白了他一眼:“你那么凶干什么。”
云一帆皮笑肉不笑对着阿周,温柔道:“阿周,吃饭。”阿周机械的吃着饭,这是他觉得吃饭最长的一次,也是最痛苦的一次。他看着终于见底的碗,感觉迎来胜利的曙光:“我吃完了,吃完了。”
“还吃不吃了?”苏舞阳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俩身边。
“不吃了不吃了,饱了。”阿周连忙说道,他可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云一帆放下碗筷,走过去坐下,拿起自己的碗筷:“娘子,喂我。”
苏舞阳白了他一眼:“吃不吃,不吃我收走了。”
云一帆那张精致的脸表露出一种无奈与委屈,让苏舞阳有些发笑。
明亮的月光洒向云府,夜晚的云府有些沉寂安静!新房还透露出微微的烛火,苏舞阳抚摸着手上粗劣的玉镯,思绪已经飘到了很远,满脸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都被透过门缝隙的云一帆看在了眼里,他推开门,慢慢走进来:“娘子,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他可早就累坏了,抄写了两百遍的劝学,又被云岚宗逼着念书,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额……等你了。”苏舞阳躲闪着他的眼神,抱起床上的被子准备往地上铺:“快睡吧。”
“娘子。”云一帆随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坐下。”他让苏舞阳坐在床上:“今天晚上就睡床上。”
“那你睡地上?”
“我从小身体不好,不能睡地上,我也睡床。”
苏舞阳一听,立马站起来,皱着眉看了眼云一帆,觉得逗她玩呢,她还是睡地上吧。云一帆直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回了床上:“睡床上吧,我不动你便是。”
苏舞阳经历着内心的纠结,她……很犹豫。
“睡觉了娘子。”云一帆一屁股坐到床上,拉下罗帷,就躺下了,双腿搭在苏舞阳的腿上,一脸惬意。苏舞阳看了眼搭在自己腿上的腿,推开他的腿蹭出来,跑到床里面睡去了,她不知道的是,那张惬意的脸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窗外,是那明亮的月,照在夜中的三江城,使三江城笼罩了一片月白,宁静的三江城,是那么美!
四
虽说明天回门,可是,见得又不是我娘,叫的,也不是我娘。娘,我好想你,你一个人过的怎么样了。想的心烦意乱的苏舞阳不禁留下一滴眼泪,已经在这呆了两天了,这两天,她满口瞎话,看着对自己好的云家老爷和夫人,她的心里满是歉意,这让她更难过,让她更想家。今天,云一帆也不知带着阿周去哪了,一天没见人影,他走的时候跟她说:“两天了,在家呆的太久了,该出去放松放松了,娘子,千万别和爹娘说。”
苏舞阳心里心烦意乱,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估计他又出去沾花惹草了。她其实也没想错,云一帆出去和他的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去了,他觉得自己是该放松放松了。
这天越来越晚,云一帆也没有回来,云府也归于了宁静,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偷偷溜出去去看一看她母亲,不过今天这天看起来可能下雨,没有什么月光,不过,这正好可以掩护她。说走就走,她立马起来收拾,准备行动。
而这高墙外,偷偷回来的云一帆和阿周正试图翻墙进来:“阿周,举高点,再举高点。”云一帆吃力的用手扒着墙,而他脚下的阿周才最痛苦,他憋红了脸,使出了吃奶的劲,使劲的往上举,阿周也是个少年,年少的他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腿都有些打颤。
“阿周,在努努力,快到了。”云一帆终于扒住了高墙,用劲爬上去了,他扭头看向阿周,阿周已经累的坐在地上:“阿周,来。”云一帆小心翼翼的趴下,伸出手去拉阿周,阿周快速的把手递了过去,云一帆用劲的拉他,终于上去了,但是“噗通”一声,两个人都从墙上摔进了云府,从小到大,爬墙也不在少数了,可是,每次爬墙感觉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啊,好痛。”云一帆吃痛的叫着,揉着自己的腰和屁股,阿周吃痛的爬起:“少爷,你没事吧,摔伤了没有?”
云一帆痛苦的揉着,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走来,他立刻捂住阿周的嘴,躲在了一旁的树木后面,他慢慢放下手,看到越来越近的人,是她!这么晚了,她要去哪?
“少……”云一帆顾不得揉身上的痛,捂住了一旁惊讶的阿周。
然后在他们的注目下,苏舞阳轻轻松松的翻过了墙。他们两个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切,云一帆看她出去,快速的跑到了高墙下,看了眼高墙,又退回去了,他不是不想知道她去干嘛,他实在没有这个能力去翻这个墙。
“少奶奶她……”阿周惊讶的瞪着眼睛,指着墙,一脸不可思议。
“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听见没。”云一帆拍了拍惊讶中的阿周。阿周点了点头,两个人揉着吃痛的身体往回走,他不担心阿周会说出去,阿周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完全可以信任阿周。
外面越来越黑了,天空虽还没有打雷,但时不时有闪电划过天空,云一帆的心有些焦急了,天马上就要下雨了,这么黑的天,她一个女儿家在外面多危险,他有些坐不住了,开始在地上踱步。终于,门打开了,有些生气的云一帆看到的是满脸笑容的苏舞阳,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笑的她,他的心,一下就给柔和了,此时,外面一道雷响起,倾盆大雨“哗”的一下从天空落下。
苏舞阳偷偷去看了她母亲,苏大娘很好,她也就放心了,这两天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开开心心的回来了,她以为这个时间,大家都应该睡了,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了云一帆,两人的对视,让她有些心虚:“你……怎么……还没睡。”她扭转身,慢慢关门,但是扭转身的她,心里焦急的不知该怎么办。
“等娘子你啊,这么晚了,你没回来,让为夫如何放心。”云一帆坐下慢悠悠喝了杯茶:“娘子,坐下,我们好好聊聊吧。”外面又有几道闪电划过。
“聊什么。”苏舞阳心虚的坐下,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我还没有好好了解过娘子。”
苏舞阳紧张的抬头看向他,结果他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听说娘子柳絮才高,不如娘子就以现在的天气做一首诗如何?”
“该怎么办?”不容她想,云一帆又说:“娘子,作首诗对你来说不是一件难事吧,还是说你根本不会。”云一帆紧紧盯着她,就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会,我…会。”苏舞阳害怕被戳穿,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云一帆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那娘子,开始吧。”
苏舞阳不知该怎么办,怎么作呢?突然天空响过一声雷,苏舞阳心想,就一首诗,我做出来就行,她便信誓旦旦的开口了:“天上一道雷。”这第一句,差点就让喝茶的云一帆喷出来,他忍着笑,他还想听他的娘子接下来会说出什么。
“地上一潭水,水从哪里来,天上下的雨。”苏舞阳心想,我是作出来了,这下,总不能怀疑我了吧,她有些紧张的看着云一帆,结果就看到云一帆笑的前仰后附,乐的合不住嘴:“娘子,你太可爱了,哈哈,哈哈。”捂着笑痛的肚子“诶呦,你太可爱了,哈哈。”
苏舞阳看见这有些慌了,有什么好笑的,她作的诗有那么好笑吗:“你笑什么,别笑了。”
“不行,让我笑会,天上一道雷,哈哈,地上一潭水,水从哪里来,天上下的雨。哈哈,你真是太有才了娘子,哈哈。”
苏舞阳又气又无语的坐下,心里忍不住的嘀咕。
过了一会,云一帆恢复了神色,他揉了揉笑过头的下巴,正襟危坐,看着苏舞阳:“娘子,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苏舞阳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我是苏梓玲。”
“娘子,你在撒谎。”云一帆站起来走了几步:“娘子,这两天,你说了不少谎,现在,你别说话,由我来说。”他拿出一个纯蓝色的荷包,走到她身边:“这个,是不是你的?”
“这个怎么在你这?”苏舞阳伸手去夺,被云一帆巧妙的躲开了。
“这种粗劣的布料,怎么可能是一个大家小姐所佩戴,还有,你手上的那个玉镯,你跟娘说,是你娘为了让你知道生活的简朴,才给了你这个,虽然你能骗得了娘,但你骗不了我,苏家只有苏梓玲一个女儿,自然只会给她最好的,怎么还会给她这样一个玉镯。第三,身为苏家小姐,陪嫁的东西不仅少,而且也并没有多贵重。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大小姐,她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云一帆看着苏舞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还有,这苏家小姐出嫁,竟然连个陪嫁丫鬟都没有,这又怎么解释,你说你从小身体不好,便学了点武功,这怎么可能,都传苏家小姐内外慧中,柳絮才高,这苏梓玲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苏家怎么可能让她学武,去受这分罪。是不是,娘子?”他的脸离她很近:“娘子,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你都知道了。”从她的话语,听不出她的任何感情:“我叫苏舞阳,我任凭你处置,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我娘。”她突然站起来,跪在了云一帆面前:“求你,不要伤害我娘。”
“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我怎么可能会伤害岳母。”他扶起苏舞阳,让她坐下。苏舞阳一脸不可思议:“你,明知道我不是苏梓玲,为何还叫我娘子?”
“谁说苏梓玲是我娘子,你跟我拜了堂,你才是我娘子。”云一帆看着她的眼睛:“娘子,告诉我,你为何会代替苏梓玲嫁入云府,这又和岳母有什么关系?”
苏舞阳没想到云一帆不仅没有大发雷霆,竟然还这般对她好,她可以相信他吗?
“娘子,相信我,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云一帆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苏舞阳盯着那张少有正经的脸,点了点头,说出了一切缘由。
“原来是这样,这我还要感谢苏小姐了,不然,我怎么能娶到你,是不是娘子。”果然,正经不过三分钟:“娘子,以后别在晚上去见岳母了,以后我带你去,明天就要回门了,我们大大方方的去。”
“明天?”苏舞阳发出疑问,这回门大家都看着了,他怎么带她去。
“听我的就行了,天太晚了,睡觉吧。”云一帆向床边走去,后面传来了苏舞阳的声音:“那是不是爹…云老爷和云夫人也猜到了。”可是如果猜到,他们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
“娘子,不乖呦,要叫爹,娘。放心,他们不知道,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猜到。”云一帆脱着他的衣服说道。
“你一早就猜到了,为何要帮我。”苏舞阳站在他身后不解的问。
“都说了,你是我娘子,我不帮你谁帮你,快睡吧,明天要早起。”他无所谓的说着,躺在了床上,这让苏舞阳心里五味杂陈,她心里真的挺感谢他的,他没有拆穿她,还一如既往的这样对她,她的心里还有点感动,她慢慢走过去:“那天摔的你,胳膊,有没有好一点?”
“恩,你也知道自己下手狠了点,你看,还有点青。”他说着露出来胳膊,委屈的让苏舞阳看着。
苏舞阳伸手抚摸着那块有点青的地方,没有看到的是,云一帆那张偷笑的脸。
“还有昨天的事,对不起。”苏舞阳为昨天在书房把他摔在地上的事道歉。
“娘子知道错就好,以后对为夫好一点。”云一帆笑着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在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她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假装面对所有人,有了一个知道了她所有秘密,却甘愿为她一起守护的人。
五
清晨,云府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给苏家带的东西不停的往马车上放,云岚宗和他夫人在一旁看着,指挥着。
“爹,娘,你们回去吧,这有我放心吧。”云一帆和苏舞阳并肩走过去。
“你?有你在才不放心。”云岚宗没好气的说。
“梓玲啊,看看这些东西,你还满意吗?”云夫人拉着她的手和蔼的说。
“恩,都听娘的。”苏舞阳心虚的回应。
“娘,你快跟爹回去吧,我们俩从这看着。”云一帆走过去,从苏舞阳手里拉过云夫人的手。扶着她走到云岚宗面前,催促他们回去。
云夫人娇嗔道:“你这孩子。”然后看向了苏舞阳。
苏舞阳连忙笑着:“娘,你们回去吧,我们可以的。”
云岚宗本来不想走,结果被云夫人硬拉走了:“你这老头子,怎么那么笨,咱们儿子平常在外面什么情况你不知道,现在成亲了,他也知道对媳妇好了,就让他俩多待在一起,别老管人家两口子的事。”
“这要是没办好,怎么跟亲家交代。”
“这些东西早就备好了,只是看着他们往车上放,能有什么大事。”云夫人死死的拽着还是有点拗的云岚宗。
云岚宗拗不过他夫人,只好听从他夫人。看着云岚宗和云夫人一走,云一帆立刻让那些下人停止了动作,苏舞阳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你不是说娘身体不太好吗,这些金的银的又有什么用,我今天一大早都准备好了要带的东西。”云一帆眨了眨他那双桃花眼。
苏舞阳有点懵了:“不是去苏家吗?”
“苏家,是要去的,但是,不是现在。”他又把那些车里的东西拿出来:“阿周,杏儿,把东西拿出来,还有你们,一会跟着阿周去拿。”云一帆朝着大门里面喊到,又对着在马车周围的人说。
那些人懵了,这都是清单上列好的,这是要……做什么。有一个人小心翼翼走过去:“少爷,这些东西都是备好了的,你要换,是不是得和老爷夫人商量一下。”
“这些其实呢,已经商量好了,你们呢,听我的,没错。”他拍了拍那个人了肩膀。那个人还在犹豫,云一帆直接耍他的大少爷脾气:“没人听我的是不是,我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苏舞阳拉了拉他的衣袖,她不想他为难。
云一帆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娘子不必为难。”然后又有威严的看向那些下人,那些下人乖乖的跟着阿周去拿东西了。云一帆朝着准备走的小女孩:“杏儿,过来。”
那女孩长的可爱极了,露着两个甜甜的酒窝,开心的笑着跑了过来:“少爷,少奶奶。”
云一帆揽过苏舞阳的肩:“杏儿,以后就是你的贴身丫鬟了。”眼神似乎多了份宠溺。
“我不用的。”苏舞阳连忙摆手,她从没有过丫鬟,她也不需要。
“身为云家的少奶奶,怎么能没有个贴身丫鬟,你别看这丫头小,这丫头聪明伶俐,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少爷,我不小了,我都十六了。”杏儿瞪着她那圆圆的大眼,认真的和云一帆说道。
“哈哈,嗯,是,不小。”
杏儿这时才满意的笑起来:“少奶奶,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舞阳连忙解释。
“我知道,但这个丫头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好。”云一帆不给苏舞阳拒绝的机会:“杏儿,以后就跟着少奶奶了。”
“是,少爷。”然后看着云一帆摆了摆手,就跑去搬东西了。苏舞阳也不在说什么,听他的便是。不过云一帆说的不错,她们两在一起,关系确实很好,杏儿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值得信赖。
马车悠悠晃晃的出发了,但是他们身边除了杏儿和阿周,并没有带任何人,本来是有的,但是抵不过云大少爷脾气,只好随他喽,即使后来他爹娘知道了,也没办法,只能希望这个儿子不闯祸就行。
“你这拿的都是什么?”苏舞阳和云一帆在马车里面对面的坐着。
“里面有些珍贵的药材,还有好多补品,这对娘的身体肯定很好。”云一帆那双桃花眼扑闪着,眼睛似醉非醉,让苏舞阳心里竟有了一丝颤动,苏舞阳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双眼。
云一帆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靠在马车上:“娘子,娘住在什么地方?”
“西城东郊。”苏舞阳还是低着头,脸上似乎有些红晕。
“阿周,西城东郊。”云一帆朝着外面喊到。
“少爷,不去苏府了?”
“谁说去苏府了,听我的。”
苏舞阳不禁笑了,这云一帆霸道起来,还蛮不讲理。云一帆靠着马车悠悠晃晃,闭着眼睛,嘴角也露出个浅浅的笑容。
下过雨的地有些湿润,虽然槐花已经掉落,但是还散发着淡淡的槐花香,使人舒心,使人安逸。云一帆下了马车,并把手伸向了苏舞阳,苏舞阳看着他的眼睛,慢慢把手搭了上去,便一下跳下了马车。
看着破旧的房屋,熟悉的房门,苏舞阳心里有些想落泪。虽然昨天晚上就来过,但却感觉好久没见一样,这一次,感觉真轻松。她飞快的跑进院子:“娘,我回来看你了。”
正在晒萝卜干的苏大娘,看见跑进来的苏舞阳,激动的放下手里的活,跑过去和苏舞阳抱在了一起:“还以为你这孩子不会来了。”
“娘。”苏舞阳撒娇的喊到,眼角划过一滴泪。
“好孩子。”苏大娘眼睛也有些湿润了,看见走进三个人,苏大娘放开了苏舞阳,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阿周看到这一切疑惑不已,不过云一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就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杏儿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她自然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苏大娘看着走近的三个人,仔细看了一下,直接冲阿周走了过去:“你就是女婿吧,真好。”苏大娘满意的拍着他的手。这一切,在场的四个人都凌乱了,云一帆尴尬的伸着准备扶苏大娘的手,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阿周和苏大娘,他有这么差吗?
杏儿瞪着那双圆丢丢的眼睛看着他们三个,看见云一帆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她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但是被握着手的阿周,吓得赶紧解释:“不是,我不是。”赶紧挣脱开苏大娘的手,就看到云一帆那吃人的眼神,他心里也委屈,他什么也没做,是这苏大娘自己过来握着的。
苏舞阳把苏大娘拉到云一帆面前:“娘,这才是。”
云一帆准备作揖,结果就看到苏大娘拉着苏舞阳走到一边,他不可置信,他从来是倍受瞩目的,什么时候这么没存在感了,还是在娘子的母亲面前,他,好心痛!
“怎么了娘?”苏舞阳疑惑的看着苏大娘。
“你这孩子是不是做人家小妾了?咱们在穷也不做人家小妾,你这孩子。”说着就伸手朝着苏舞阳打了上去。
云一帆看苏大娘动手,就想上前制止,可是看到苏舞阳双手拉住苏大娘的手,又往远处走了走,他就知道,现在不是他过去的时候。
“娘,不是啦。”苏舞阳急切的解释。
“你看他的穿着,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人家能娶咱们这小门小户,我还以为苏家介绍的是比咱们家境好点的,没想到是差这么多,你这孩子没受欺负吧。”苏大娘仔细看着她的女儿,她是怕女儿嫁进去会受欺负。
“娘,我没事,他们对我挺好的,你就别担心了,你也别瞎想了,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的?”苏大娘疑惑的问道。
“真的。”苏舞阳郑重的点了点头。
苏大娘这时才松了口气,她以为阿周会是她女婿,只是因为一看云一帆就像富家子弟,所以才不会想到他,云一帆怎么也想不到,没被他岳母认可只是因为他是富贵人家。
苏舞阳又扶着苏大娘走到云一帆面前,云一帆弯腰作揖,表示着对苏大娘的尊重,阿周和杏儿则是去搬马车的东西。
“见过娘。”云一帆作揖说着。
“诶。”苏大娘开心的看着眼前的女婿,越看越满意。
他们三个人在简陋的屋子聊着天,但是云一帆没跟她们聊太多,便走到院子里坐着,他想让她们母女多聊会天,多叙叙旧。阿周和杏儿则收拾着拿进来的物品,看他们忙,苏大娘还会叫他们别收拾了,给他们端杯水,但是看他们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也不在管了,只是说:“这俩孩子真勤劳。”这时,云一帆就会吃醋的看向他们。
中午的时候,苏舞阳扶着苏大娘走出房间,苏大娘对着他们笑着说:“今天午饭,要委屈你们一下,这穷乡僻壤的,实在没什么好吃的。”苏舞阳五味杂陈的看着她的母亲,她知道,她娘会拿出家里最好的来款待他们,只是,家里最好的却比不上富家的残羹剩饭。
“没事,大娘,你不要跟我们客气。”杏儿露着两个甜甜的酒窝笑着说。
“娘,有什么委屈不委屈,您和娘子吃的惯,我们怎么就吃不惯了。”云一帆站起来,还是平常般的那抹笑容,只是眼神多了份温柔。
苏舞阳很感动,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却一点也不嫌弃她的家境,还这般迁就,她对他,似乎欠的更多了。她不知道,她看他的眼神,是满满的温柔。
“娘,你回去歇着吧,饭我来做。”苏舞阳看着母亲说道。
“嗯。”苏大娘点了点头。
苏舞阳看着苏大娘进了房间,转身向厨房走去,云一帆也跟了进去:“今天中午,能吃到娘子做的饭了,就是便宜了外面那俩。”他指的是打扫院的阿周和接着晒萝卜干的杏儿。
苏舞阳忍不住笑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今天中午,你就凑合的吃点。”
“怎么能凑合呢,娘子做的饭,那一定得多吃点。”云一帆满不正经的看着苏舞阳。
苏舞阳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云一帆又说道:“有什么可以帮娘子的。”
“你要想帮忙,出去,跟阿周一起打扫院子,我这里不用你帮忙。”说着便把云一帆退了出去,云一帆可怜的看向她,她只是呵呵一笑,摆了摆手,意思是:去吧。
云一帆拿着笤帚,不知道该怎么下手,阿周和杏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的少爷,他们的少爷竟然要干活了,天呐!百年奇观啊。云一帆拿着笤帚,笨拙的扫着,在厨房的苏舞阳看着他的样子,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饭,终于做好了!云一帆感觉自己已经累的不行了,可是事实是,这个院子,基本是阿周一个人打扫完的。
“娘子,我好累啊。”云一帆趴在桌子上,想获得苏舞阳的同情,没有想的是,苏舞阳就想没听见一样,继续整理着这些饭菜,云一帆不死心的又喊了一边,苏舞阳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院子似乎都是阿周一个人打扫完的吧。”
“我也打扫了。”云一帆认真的说着。结果苏大娘直接来了一句话,差点让大家喷饭:“一帆啊,你这身子骨不行啊,怎么才干这点活就累成这样呢。”说完才想起来,人家是富家子弟,从没有干过这些活,就又说了一句:“偶尔干点活还是对身体好的。”
除了云一帆以外,所有人都笑了,他尴尬的对着苏大娘嗯嗯了几声,再也不敢说自己累了。他吃了口菜,满意的说着:“娘子做的饭,真好吃。”
苏舞阳低着头害羞的笑了,她知道,跟云府的饭菜比起来,差远了。
饭菜确实不如云府的,但是,对云一帆来说,却很特别。
他们又呆了不久,才在苏舞阳和苏大娘恋恋不舍中离开。离开后,云一帆又带着苏舞阳去了苏府,苏府已经等他们很久了,虽然是假的,但是不得不演下去。
“伯父,伯母,一帆来迟了。”云一帆作揖道。
苏老爷和苏夫人两人愣着对视了一眼,不知为何要叫伯父伯母,他们看了眼云一帆身后满不情愿的苏舞阳,摇了摇头,他不可能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为何现在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他还没有习惯而已。
“一帆,是不是该改口了。”苏老爷假笑着说。
云一帆眉毛一挑,眼睛看着他:“是嘛?”
苏老爷尴尬的和苏夫人又对视一眼,苏夫人打岔着说:“快坐快坐。”苏夫人心虚了,她怕在聊下去露馅了怎么办。
“一帆来的时候带了很多东西,可惜啊,路上遇到一个蒙面的人,他说要劫富济贫,把东西全给抢了,所以我们到这的时候才两手空空。”云一帆一脸可惜的说着。
苏舞阳不禁想笑,说的煞有其事是的。
“没事没事,以后都是一家人,什么东西不东西的。”苏老爷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些来气,感叹幸亏女儿没嫁给他,油嘴滑舌,都没有句真话。
他们又寒暄了几句,便离开苏府了,这期间,苏舞阳没说一句话,反正云一帆已经知道是假的了,也就没必要陪他们演了。
这时的天已经暗下来了,马车又悠悠晃晃向城南驶去。马车里,苏舞阳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就不怕苏老爷发现你在骗他。”
“那老狐狸从我一开口就知道是在骗他,但是他不敢说。”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你是假的。现在是两家牵扯越少越好,如果他深究下去,他还怕我知道你是假的。”云一帆看她的样子摇了摇头,那眼神实似乎在说:娘子,你好笨哦。
苏舞阳白了他一眼,用脚狠狠踢了他的脚一下,靠在了马车上。
“娘子,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嘛,这名字听起来似乎不太像一个女孩的名字。”
靠在马车上的苏舞阳似乎陷入沉思:“这个名字是我爹起的,他一直想要个男孩,所以在我出生前名字就已经起好了,就叫苏武阳,武是练武的武,希望我武功高强,要有阳刚之气,呵呵,但是我却是个女孩,我爹不想改名字,我娘嫌弃这个名字不像女孩名,所以最后,就把练武的武改成了跳舞的舞。”她回忆起她父亲在的日子,虽然她爹想要个男孩,但是,对她也特别的好,从来不因为她是女孩而亏待过她,她的武功也是她爹教的。
云一帆看着她温柔的笑着:“我的名字其实很简单,我爹娘就希望我一帆风顺,所以取名叫一帆。”
苏舞阳看向他,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更了解吧!
马车哒哒行走在即将被黑暗吞并的天空下。
六
阳光正好,透过云府庭院那棵繁茂的大树,零零散散飘洒在地上,大树旁的石桌上,还有那矮矮的石凳上,暖暖的阳光使人安闲自得。书房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身穿粉色衣服可爱的少女和一身青衣的少年,两个人不知聊着什么,很是开心。望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穿淡黄色罗裙,在罗裙下显的娇俏的女孩,二人同时站起来:“少奶奶。”
苏舞阳笑着朝他们走过去:“他……在里面吗?”她还是没办法叫出夫君这两个字。
“嗯,少爷一上午都在里面了。”阿周乖乖巧巧的回答着。
“少奶奶来找少爷做什么呀。”杏儿露着两个甜甜的酒窝调皮的说。
苏舞阳那清秀的脸有了一抹红晕,她假装不在意,开玩笑的冲着她说:“才不告诉你。”说着手指指了一下她的脑袋,杏儿嘟了嘟嘴,阿周看着这一切开心又含蓄的笑着。她其实没有什么事,她就是想过来看看云一帆。
书房的门被推开,看见进来的那一抹淡黄,云一帆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娘子,你来了。”
苏舞阳冲他笑着,扭身关住了门。
“娘子,你过来。”云一帆向她招了招手,苏舞阳便走到了他身旁。
“娘子,你可识字?”
“我只认得一点。”苏舞阳因为识字不多感到不好意思。
“那自己的名字可会写?”
苏舞阳低着脑袋摇了摇头。云一帆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来,娘子。”他把苏舞阳拉到自己身前,给她手里递了一支笔,自己握着她拿笔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则拿开面前被写满的纸,露出崭新的宣纸。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在纸上写下:云一帆,苏舞阳。云一帆低头看着她乌黑的秀丽和清秀的脸庞,指着纸上的名字说:“这个是,云一帆,这个是,苏舞阳。”
苏舞阳不禁露出了害羞的笑容,她的笑容,云一帆都看在了眼里,他忍不住低头吻上了她的脸庞,这个吻让苏舞阳一下不知所措,她挣脱开云一帆的手,从他身前躲出来,不敢抬头看他,就在她慌里慌张转身要走的时候,云一帆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娘子,帮我研墨可好。”苏舞阳没有转身,背对着他点了点头。
屋外,阳光正好,屋内,温暖馨香。
太阳东升西落,从山头隐退了下去,明亮的圆月今天只剩一弯淡亮的月,今晚,月夜并没有星星的陪伴。明亮的房间坐着一抹淡黄,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很纠结,苏舞阳有个问题在脑海里思绪已久,却不知怎么开口。
云一帆推门走了进来,苏舞阳从他进来的那一刻,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她要问吗?该不该问?两只手放在桌子上相互揉捏。
“娘子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云一帆有趣的盯着她,坐在了她旁边。
苏舞阳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他,云一帆握住了她相互揉搓双手:“娘子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云一帆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的眼睛,想要知道她心里想什么。
“我有话想问你。”苏舞阳反手握住了他,眼睛也没有离开过他。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看向她的眼睛:“问吧。”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你一定得诚实的回答我,不许骗我。”苏舞阳很认真的看着他说。
“娘子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舞阳放开他的手,站到他对面,双手撑桌,眼神里充满了认真,似乎还有一丝醋意:“你到底收藏了多少女孩子的东西。”说完她的眼神开始飘忽,心里有些忐忑,她想问这句话好久了,就是不知道该不该问,但她真的有点忍不住了。
云一帆听着愣住了,但是随即就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苏舞阳看见他这个样子,有点生气了,飘忽的眼又生气的盯着他。
他站起来还在笑,走到她身边,俯身到她耳边:“娘子这是吃醋了。”他调笑的语气,让苏舞阳的脸一下“唰”的红了:“没有,我才没有呢。”她才不会承认呢。
“那娘子问我,这是何意。”云一帆还是调笑的语气,但是他的心里很是开心,这说明在她的心中,她在乎我。
“我,我……”
“不许骗我。”云一帆看出了苏舞阳想要找理由的心思。
“不想说算了。”苏舞阳生气的走到床边,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扭转身子,背对着他。
云一帆笑着看着这一切,看着躺在床上的她,悠悠的说:“娘子放心,我唯一留下来过一件女孩的物品。”苏舞阳虽然没有转身,但是却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
“那件物品,就是娘子的荷包。”云一帆对着她的背影说道,眼神里是满满的温柔,他似乎想到了那天,那个夜晚,那个满脸泪水的女孩。
苏舞阳一下坐起来看着他:“为什么?我的荷包又不漂亮,你总不会是因为里面的钱吧。”苏舞阳感觉他在说假话,有些生气,扭开了头,不想看他。
“因为,你让我记住了你。”云一帆认真的说着。
“骗人。”苏舞阳不服气的小声嘀咕了一声。
云一帆笑着走过去,坐在床边,盯着她,认真的说着:“我没有骗你。”
“你明明那么爱沾花惹草,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女孩留下的东西。”苏舞阳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醋意有多浓。
云一帆嘴角弯了弯:“那照娘子这么说,我这屋里不应该摆满了女人的东西,可你自从来到云府,在我屋里有见过一样女人的东西吗,额……除了娘子的。”他有些不正经的说道。
“那你藏起来了。”女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爱钻牛角尖。
云一帆笑着摸着她的头:“娘子,别瞎想了,真的没有,我真的只保留过你的荷包,不信,我可以发誓。”说着就举起手指,苏舞阳立马握住他的手,还是那种不认输的表情:“我信你就是了。”说着便躺下,又扭转身子背对着他,但是一转过去,苏舞阳就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脸上是满满的幸福。
她身后的云一帆看着她温柔的笑着,慢慢躺下了,躺在她的身边。
外面的夜,更加寂静了,蛐蛐的叫声叫个不停,似乎夜晚是它们的狂欢,天空的那一抹淡亮,被云遮了一半,夜,似乎更黑了。
那天从苏大娘家回来之后,云一帆会时不时的带苏舞阳回去,云一帆也曾想把苏大娘安排到一个更舒适的地方,离自己也不远的地方,可是苏大娘怕麻烦他们,一直推脱,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这天,云一帆又带着她去了西城东郊苏大娘家,可是,苏舞阳却带着他上山采些药材,只留了阿周和杏儿在家陪着苏大娘。
“娘子,什么药材我们去药铺买便是了,为什么要上山采药?”云一帆爬山路有些累,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有些药材这里就有,为什么还要去买。以前娘身体不好,有些药材后山有的,我便采回去,这样,当时能省下不少钱呢。”苏舞阳回忆着:“小的时候,我爹经常带我来这山上打猎,捡柴火,有时候会挖些野菜回去,有时候也会挖些药材,也能换点钱。”
云一帆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走在后面,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一个地方了,这里,有她满满的回忆。
走在前面的苏舞阳面色平常,而走在后面的云一帆却有些微喘:“娘子,还有多久到?”
“快了,就在前面。”她指着不远处说,她停下来等他:“叫你从家待着,你非要跟过来。”
云一帆走到她身边,一屁股坐下,拉住苏舞阳的衣袖,防止她走,口气带些祈求:“歇会,就歇一小会。”苏舞阳笑着坐到了他身边,知道他累了:“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我才不后悔,娘子去哪,我就去哪。”云一帆弯膝坐着,手搭在膝盖上,因为走的有点累,脸有些泛红,说话还带些微喘。
苏舞阳含蓄的笑着,从腰间拿出手帕,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云一帆满足的享受着苏舞阳对他的服务。但是一句话就让云一帆不服气了。
“你这体力也太差了,这才走了一半的路。”苏舞阳给他边擦汗边说。
“那是因为……路太难走了。”云一帆才不会承认。
苏舞阳不在意:“恩,继续走吧。”手帕放进腰间,背着篓子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云一帆有点崩溃的踉踉跄跄跟过去,又不死心:“娘子,真的是因为路太难走了。”
“恩。”苏舞阳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继续走,她知道云一帆从小养尊处优,可能都没走过这么长的路,更别说山路了。
云一帆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看着苏舞阳走到一棵树下,甩了甩衣袖,走到她身边:“娘子不信我?”
苏舞阳看他那委屈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哈哈,我信,我信。”云一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不信他的话,他有些生气的俯下身子,吻上了她敷衍的嘴,之后,他满意的直起腰,脸上的表情瞬间明朗,得意的看着苏舞阳。
苏舞阳涨红了脸,瞪着两个大大的眼睛,心里努力让自己平静,镇静的面对他,她假装镇静的从篓子里拿出一个小铲子:“你看,这一片都是,你就从这里挖就行了。”说着把小铲子往他手里一塞,扭身要往前走。
“娘子你去哪里?”云一帆立刻问她。
苏舞阳指着前面两三米处:“你看,那边还有一片,我去那里。”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云一帆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但还是乖乖听她话了。
翠绿的山间,有风儿偶尔光临,虽然天空的阳光有些炙热,但山间的翠绿却给人带来了阴凉,使人并不觉得燥热。一棵茂盛的大树下,一个精致的男子蹲在地上,用小铲子笨拙的挖着地上的药材,在他身后两三米处,有一个清丽的身影,蹲在地上熟练的挖着草药,偶尔还有野菜。
苏舞阳突然感觉有个黑色的影子笼罩了她,她抬起头,她的面前出现了三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猥琐,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肥头大耳,身体粗壮的大汉,他的两旁站着一个特别猥琐的瘦子和一个特别油腻的胖子。
苏舞阳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们。
“小娘子,你摘我们的药材,是不是得留下些什么。”最前面那个粗壮的大汉笑着打量着她,猥琐的搓着双手。身旁的瘦子和胖子,盯着她眼睛放光,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些草药,怎么就是你们的了。”苏舞阳警惕的握紧了手里的铲子。
“这个山头都是我们的,这山里的一草一木当然也是我们的了。”说着那壮汉向她逼近,壮汉旁边的两个人,跟着他一起向苏舞阳逼近,苏舞阳警惕的一步步向后退。云一帆听到这边的动静,一扭头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握着手里的小铲子,快速的跑过去,挡到苏舞阳身前:“娘子,不用害怕,有我了。”
苏舞阳的心,就像被融化了一样,感到暖暖的,在他身后看着他的眼神,也变的温柔起来,嘴角有个不明显的弧度。他手无缚鸡之力,却甘愿挡在她身前。
“这怎么还有一个人?”那个胖子傻呆的指着云一帆。
那个壮汉朝着旁边唾了口唾沫,扭了扭脖子,狠狠的盯着云一帆,旁边那个瘦子嗤笑道:“就你,到时候别跪下哭爹喊娘就行了。”说完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苏舞阳一下怒火中烧,敢这样对云一帆说话,哭爹喊娘的,是他们!苏舞阳想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云一帆,云一帆就是不让开,苏舞阳心里不禁骂道:“傻子。”
“你让开。”苏舞阳在他耳边小声的说。
“不让。”
“小娘子,要想放他走,就把你留下来陪我们。”壮汉说完,三个人对视一眼又哈哈大笑。
云一帆那双桃花眼,再不像平常,里面是满满的愤怒:“你们,把嘴巴放干净点。”然后小声的朝着苏舞阳说:“娘子,你快跑。”
苏舞阳没有动,她怎么可能放下他跑,这三个人在她面前来说,不算什么。
“你这小子……”那壮汉狠狠的骂着,说着就抬手朝云一帆打上去。
云一帆不懂得防御,不懂得打架,他就只是举起拿着铲子的手,希望能与他拼一下,大喊了一声:“娘子,快跑。”预想的拳头,并没有击打过来,他慢慢睁开眼,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本击向他的拳头,被苏舞阳制止了。
那三个人对视一眼,对苏舞阳反而更来了兴趣,那壮汉感兴趣的扭了扭头,朝着苏舞阳做好要打架的准备:“来啊,小娘子。”
苏舞阳气愤的不想在跟他们废话,直接抬腿朝他们踢了过去,他们本来想着,苏舞阳一个女子,能有多大本事,但是三五个回和下来,那个壮汉就吃不消了,旁边那两个人一看,感觉壮汉快顶不住了,两个人便一起合力朝苏舞阳打了过去。瘦子还好,就是打胖子和壮汉时,太费力,一个拳头有时候并没有什么用,虽然他们三个被打趴在地上,但是苏舞阳也耗费了不少体力。
云一帆看着他的娘子,帅气的让他眼睛闪着光。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瘦子悄悄的跑到了云一帆身后,举着棍子向他打去,苏舞阳大喊:“小心。”苏舞阳就往云一帆那跑,结果被那个胖子拦住了,苏舞阳费劲的把那胖子打倒,就看到那瘦子一棍子打了下去。
云一帆听见苏舞阳的声音,就扭头往后看,就看到一个棍子朝自己袭来,即使想躲,还是挨了一棍子。
苏舞阳身上的疲惫感一下全没有了,整个人像点燃了一样:“敢打我夫君,找死。”说着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脚踢了过去,狠狠的把那瘦子踹在了地上,吐了口血。
“夫君,你没事吧。”苏舞阳焦急又担心的蹲在他身边,看他被打的额头。
本来吃痛的云一帆,听见“夫君”两个字,不由的笑起来。
“你还笑。”怎么被打了还笑,不知道疼啊,苏舞阳心疼的看着他,然后又恶狠狠的看向地上的三个人,那三个人已经被打的害怕了,连滚带爬的跑了。
“你终于叫我夫君了。”云一帆手捂着吃痛的地方,眼睛温柔的看着她。
“我看看。”苏舞阳拍了他一下手,不想听他贫,她还心疼呢。云一帆刚把手伸下来,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声:“娘子,血,我流血了。”
苏舞阳拿出手帕给他擦着额头上的血,虽然心里有些心疼,但又感觉他大惊小怪:“挨了一棍子,留点血正常。”
“娘子,我是不是要死了,你看,流这么多血。”云一帆的语气竟然带了点悲切。
苏舞阳生气的朝着他的伤口一按,痛的云一帆直叫,苏舞阳白了他一眼:“瞎说什么,流这点血,死不了。”苏舞阳给他处理着伤口。
“娘子。”云一帆可怜兮兮的看着苏舞阳。
苏舞阳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没事,就只是起来个包,蹭破了点皮,没什么大事,别大喊大叫,我们成亲第二天,你不是还拿钗子刺破了我的手,还白白浪费了一块手帕,我说什么了嘛。”
云一帆忍着痛笑起来:“娘子,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为什么。”
苏舞阳伸过去耳朵,结果脸越来越红,她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把手帕往他身上一扔,红着脸去收拾不远处的篓子。云一帆笑着看着她,吃痛的揉着额头上的包,慢慢走到她身边:“娘子,我痛。”
苏舞阳瞅着他,伸手阻止他揉额头的手:“别揉。”她尴尬的扭开了头:“别揉了,别一直碰,血已经止住了。”扭身要走,云一帆就跟在她身边:“娘子,你给我看看,真的好痛。”
苏舞阳看着他,让他低下头,给他仔细看了看:“没事,慢慢就会好了。”
云一帆眨巴着那双桃花眼,盯着她,苏舞阳不禁笑出来:“没事的,走吧。”然后就看到云一帆拨弄着额前的刘海:“干什么?”
“遮挡着点,不然娘看到会担心。”
苏舞阳没想到,那样一个只会喊痛的大少爷,竟如此懂事,她伸手帮他拨弄着额前的刘海,云一帆又说道:“回去之后,也不能向爹娘说。”
苏舞阳帮他弄着刘海,点了点头。
穿过树荫,两人原路下山,云一帆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复杂:“娘子,你以前来山上,碰到过坏人吗?”
“恩,碰到过,小的时候有爹陪着,到没怎么遇见坏人,后来,爹走了,只留下我和我娘,我娘身子骨不好,采药,捡柴,挖野菜,也就只有我了,多亏我爹教了我一身武艺。”她淡淡的说着,没有说她碰见坏人时,她曾经的脆弱,历练了她现在的坚强。
“娘子也有害怕过吧。”云一帆心疼的看着她,她经历过多少,才能有现在的坚强,别的女孩都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而她,却像那太阳花,乐观,坚强勇敢。
“恩,有过,不过那些人,都被我打的很惨。”苏舞阳得意的笑着。
云一帆看她的样子,也笑起来,悠悠的问:“娘子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那我就跑啊,那些人是追不住我的,但是,也不只有坏人,有时候我在山上也能碰到附近的村民。”苏舞阳的声音一点也听不出过往的艰辛,但是云一帆却越加心疼了,他停下脚步,让苏舞阳与他对视:“娘子,以前过的很辛苦吧。”他的手将她的头发理到耳后,
苏舞阳笑眼盈盈:“不辛苦。”云一帆伸手将她搂在在了怀里,他以后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苏舞阳也抱着他,感受着他怀里的味道。
风儿掠过树林,绿叶沙沙作响,那寂静的山间,似乎多了一丝俏动。
七
大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接连不断,苏舞阳和云一帆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阿周和杏儿被云一帆觉得碍眼,便让他们二人自己去玩,定了个时间一起回府。其实呢,是云一帆自己不会驾驶马车,不然,估计是直接不会让阿周跟着出来,阿周不出来,估计杏儿也会觉得没趣,应该也会乐意待在府里,可惜啊,他们的二人世界也只能带着阿周和杏儿出来了,不过,可不能让他们在面前晃荡,所以支开了他们。
二人手拉手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偶尔相视一笑,倒是快活。云一帆看见一个卖炒栗子的,便拉着苏舞阳过去了:“来点这个。”云一帆给那小贩指了指,那小贩立刻给他装起来。
云一帆拿着一个,放在苏舞阳面前:“娘子,吃。”苏舞阳开心的张开嘴,吃了喂她的栗子,之后感觉停不下来,买的栗子终于见底了,云一帆假装不开心,悠悠的来了一句:“娘子这是没想起我来啊,吃完了都不给我吃一个。”
苏舞阳不好意思的冲他一笑,拿起最后一个栗子放在他嘴前要喂他,云一帆这才笑脸相迎,吃下了最后一个栗子。
苏舞阳在一个地方停下来了,望着前方一个特别大的酒楼,在思考着什么。突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糖人,立马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开心的从云一帆手里夺过,开心的盯着这个糖人。云一帆看着她开心,自己也开心。
苏舞阳突然想起什么:“夫君,前面那个酒楼是三江城最大的酒楼酿久楼吗?”
“恩,是的,怎么了,娘子想去?”
“不是,我是记得爹娘喜欢吃里面的桂花糕,我们去给爹娘买点吧。”说着苏舞阳拉着云一帆向酒楼走过去,苏舞阳是不认得酒楼上面的字,所以不确定是不是酿久楼。酒楼的门前,云一帆看到一个卖首饰的小摊,首饰还挺精致,他便对着苏舞阳说:“娘子,你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
苏舞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便开开心心的进了酒楼。酒楼里的小二看到有客人进来,便去招呼:“小姐想吃什么?”
“给我打包两份桂花糕。”苏舞阳可爱的比了两根手指。
“好的,请跟我来。”小二伸了个请的手势,苏舞阳就跟着小二往后面走去,在她路过楼梯口时,楼上下来两个人。那双白皙细长的手将头发划过耳际,那娇弱的身躯好似弱不经风,苏梓玲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规规矩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阿月在后面也是规规矩矩的走着。
她们一前一后,就这样错过。
苏梓玲正欲踏出酒楼的大门,就看到正前方的小摊,站着一个那样精致,眼睛还带着一丝邪魅的男子,她还从未见过这般面貌的男子,不由得,她一步一步向小摊走去,平常,这些小摊是入不了她的眼的,而如今,她一步一步走过去,阿月也看出了缘由,阿月看到云一帆的容貌,也不禁一怔,但她毕竟在苏府受过严格的训练,很快便使自己镇静下来。
苏梓玲天生自带一丝傲气,即使她就是为这个男人走过来,她都会带着那份傲气,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她觉得自己有足够的魅力,让任何一个男人为她倾倒,她心不在焉的挑选着首饰,注意力全放在了云一帆身上,突然,他们二人都选中了同一支簪子,云一帆冲她一笑:“姑娘,这支簪子能否让与我?”
苏梓玲看到他与她说话,心里竟有一丝窃喜,但她的那份傲气,并没有理会云一帆,直接向卖家付了钱,便上了旁边的马车。云一帆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位姑娘脾气还挺大。他又继续挑选着,终于,他选中了适合苏舞阳的耳坠,放进了腰间。
马车里,阿月向苏梓玲小心的说:“小姐,你以后是要进皇宫的……”
“不用你说,我知道,什么人都阻止不了我进宫。”她拿起手里的簪子,露出一个不明深思的笑容,那男子张相确实不凡,但是,也比不上入宫重要。苏家的马车悠悠向前走,停在了一个不远处卖衣服的祥云铺前,阿月从马车上走下来,进去拿前几天定做的衣服。
不得不说,云一帆天生自带光环一般,一位女子看他走了神,不小心踩到裙角摔在了地上,云一帆正欲进酒楼,就看到一女子摔倒,他便微笑着走过去,伸出手:“姑娘,没事吧?”
这一幕,正好被走到酒楼门口的苏舞阳看见了,苏舞阳的火气,一下便窜了上来。她三步作两步的走到云一帆身前,背对着他,伸手拉起准备搭云一帆手的那位女子:“看来没有摔伤。”语气并不怎么好。
那女子疑惑的看着苏舞阳,就听见苏舞阳身后云一帆的声音:“娘子,糕点买好了?”
那女子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二人,苏舞阳听见他的声音更生气了,扭身扯着云一帆的领口,直接把他拖进了一个小巷,没好气的说:“姑娘,你没事吧?云一帆,是你没事吧。”
云一帆一看苏舞阳生气了,就去试着拉她的手,结果没想到,苏舞阳扯过他的胳膊直接把他按在了墙上。云一帆吃痛的叫着,苏舞阳生气的甩开他的胳膊,任由他叫唤。看着他对别的女人那样温柔的笑,她就是气不过。明明是一个说话没有正形的人,却装作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去拉别的女子的手,她怎么能不生气。
云一帆平时就是处处留情的态度去面对女子,他曾经的习惯一下很难改变,自然看到那女子摔倒,便又像以前处处留情的样子。
苏舞阳难过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小巷,云一帆吃痛的揉着胳膊追了上去,苏舞阳刚出巷口,就听到一声紧张大喊:“都让开,马受惊了。”
那马夫也是又气又急,刚刚马车匀速的跑着,结果前面站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因为摔在地上,衣服上还沾了些尘土,她呆呆的,也不知看向哪里,马车过来,叫她就像没听见,为了不使她受伤,那马夫就转变方向,没想到竟然使马受惊了。那女子反而吓得快速跑掉了。
苏舞阳看见马车向自己袭来,以她的身手,她是可以躲开的。
云一帆看见马车离苏舞阳越来越近,他的心似乎被提到了嗓子眼,他什么也没想就冲了过去,苏舞阳被突然的一抱愣了一下,就听到耳边的声音:“娘子,小心。”
当时,苏舞阳的心里真是欲哭无泪,又气又感动。看到向自己逼近的马车,她着急的转身,抱住云一帆滚到了地上,滚了几圈,总算有惊无险,那马车又横冲直撞的向前冲去,苏舞阳放开还晕乎的云一帆,追了上去。
那马像疯了一样,看见什么也不躲,冲过前面祥云铺的时候,撞上了旁边的马车,因为撞击激烈,旁边的那辆马车差点被撞翻,这一撞,那辆马车也受惊了,但还好苏府的马夫技术好,向前跑了不远,便停住了,而先前受惊的马还在肆意的冲撞,苏舞阳一个飞身,坐在马车上,帮那马夫驾驭那匹似乎疯了的马,在苏舞阳的努力下,那马,终于停了下来。
她一身冷汗的下了马车,心里也是直发怵,她走了几步,就听到被撞到的那辆马车里的人很着急,说谁受伤了,让那马夫赶紧回府。
苏舞阳抬头看向那辆马车,马车上的帘子被风轻轻吹起,掀起了些缝隙,她一下顿住了,她……她竟然……看到了苏梓玲,这时,云一帆着急忙慌的跑到苏舞阳身边,双手捧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又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娘子,你有没有受伤。”语气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苏舞阳不知什么心情看着苏梓玲的马车,突然回过神来,紧张的抓住云一帆的手:“我没事,你呢?”
“我没事,你没事就好了,吓死我了。”云一帆终于松了口气,一脸的担忧变成了庆幸,紧紧把苏舞阳抱在了怀里:“没事就好。”
马车焦急的跑过,经过他们的时候,帘子因为抖动,露出了一瞬间的缝隙,就这一瞬间,云一帆怀里的苏舞阳与马车里的苏梓玲对视了,苏梓玲的眼里充满了难过和不甘,脸色还有些发白。
马车掠过,苏舞阳整理了下心情,伸手抚上云一帆的脸,露出了微笑。云一帆看着她,放心的露出笑容,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不要在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他指的是驯服那匹受惊的马,本来就差点被撞了,还要去驯服那匹马,太让人担心了。
苏舞阳笑着点了点头,云一帆伸手把她揽在了怀里,抱紧了她。就听到苏舞阳来了一句:“可惜给爹娘买的桂花糕没有了。”语气里充满了可惜。
云一帆一听不由得笑了,他这个娘子啊!“没了我们在买便是了。”云一帆拉起苏舞阳的手,进了酿久楼,又重新买了两份。
阿周和杏儿从别人交谈的话中,听说这边发生的事,立马跑了过来,就看到云一帆和苏舞阳手拉手开心的从酿久楼走出来,两人立刻围了上去:“少爷,少奶奶,你们没事吧。”杏儿仔细的检查苏舞阳,苏舞阳笑着握住杏儿的手:“我没事,别担心了。”
“少爷,那你呢?”阿周皱着眉问。
“我当然没事了。”云一帆一挑眉,拉起苏舞阳的手,走下了台阶,高声说了一句:“回家。”阿周和杏儿立刻跟了上去。
云府的马车行使过大街,驶向城南,阿周和杏儿赶着马车,杏儿感叹到:“还好少爷和少奶奶没事。”从那些人口中的描述,那个制止疯马的,就是少奶奶。
“对啊,咱们不在身边,是多么大的失职。”阿周不由得叹了口气。两个人忧愁的对视一眼,齐齐收回视线,叹了口气。
马车内,云一帆从腰间拿出那对耳坠,放心的一笑:“还好,还在。”然后放在苏舞阳面前:“娘子,这个送你。”
苏舞阳从他手里接过,看着手里的耳坠,语气柔柔的:“很漂亮。”
云一帆温柔的看着她:“我为娘子带上。”
苏舞阳点了点头,给他耳坠,自己拿下耳朵上的耳坠,云一帆温柔的为她带上,两个人相视一笑,云一帆更坐近了苏舞阳,揽着苏舞阳的肩膀,苏舞阳靠着云一帆的肩膀,感受这份幸福,感受这份美好。
回了府,云夫人向他们走来:“今天玩的开心不?”
“嗯。”两个人异口同声,今天发生的事,不能说。阿周和杏儿更不敢说。
云一帆拿起手里的桂花糕:“娘,这是娘子专门从酿久楼里为你和爹买的桂花糕,她记得你们喜欢吃酿久楼里的桂花糕。”
云夫人满意的看着苏舞阳,拉起苏舞阳的手:“真是有心了。”然后又假装训斥云一帆:“比你有心多了,你看看你。”
云一帆摊手无辜的看向她们二人,他只是想让娘子更加得到他母亲的关爱,怎么现在矛头指向他了,苏舞阳忍不住笑了,云夫人拍了拍苏舞阳的手背,也笑了。云夫人突然想起什么,拍她的手用了一点劲:“你们俩赶紧给我生一个大胖孙子。”
苏舞阳尴尬的笑着回避着云夫人的眼神,看向云一帆,云一帆则笑着冲她一挑眉,苏舞阳心里白了他一眼,继续尴尬的冲云夫人笑着。云一帆还好笑着看着苏舞阳,就听见云夫人一声呵斥:“你这孩子听见没?”云夫人瞪向云一帆,云一帆心里哭笑不得,这得问他娘子啊。
“在外面一天了,早点回房休息吧。”云夫人温柔的拍了拍苏舞阳的手背,带着丫鬟离开了。
他们二人又笑着走近彼此,拉着手向屋里走去,阿周还打算跟上去,杏儿恨铁不成钢的拧了一下阿周,拽着阿周走了,怎么这个时候去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
晚上,苏舞阳和云一帆躺在床上,云一帆两只手搭在肚子上,不停的敲打着,心里很是纠结,但还是小心翼翼,吞吞吐吐的问出来了:“娘子,娘说……让我们……生……一个……大胖小子。”他小心翼翼看向苏舞阳,结果这一看,泄气了,苏舞阳早睡着了,苏舞阳今天太累了,一碰床便睡着了。
云一帆侧着身子,单手撑着头,看向熟睡的苏舞阳,精致的脸越来越温柔,轻轻抚上苏舞阳的脸,苏舞阳这时轻哼一声,扭身面朝云一帆,云一帆的手停留在她脸上,他温柔的一笑,手指划过她清丽的脸庞。
八
“夫君,你去哪?”苏舞阳站在大门口盯着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云一帆连忙赔笑道:“嘿嘿,娘子,在书房呆了一天了,我出去走走。”
“那我陪你一起去。”苏舞阳径直走到他身边,她是有些生气了,他去哪不仅没有跟她说,还想偷偷溜出去,她能不生气嘛。
云一帆为难的看向苏舞阳,苏舞阳看着他的眼睛:“不愿意?”
“不不不。”云一帆当然不是了,他是要去见他的朋友,不想带他娘子,是因为那些朋友有些不着四六,去了怕惹娘子不高兴。
“那走啊。”
“娘子。你确定要跟我去?”云一帆确认着。
苏舞阳认真的“恩”了一声。云一帆也不想什么了,拉起苏舞阳的手就走,那这一次,就给那些小子好好介绍一下,这是我娘子。
酿久楼一个包间里,四五个俊美青年已坐在一起吵吵闹闹,热闹不已。
“这一帆自从娶妻之后,跟咱们聚在一起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说话的是手执折扇的薛君祺,他斜靠着椅背边嗑瓜子边说。
“他怕是害怕他家娘子了。”朴志戏虐的一开口,其余人都哄堂大笑起来,只有两个人的笑容比较收敛,一个笑容带点冷酷。一个笑容带点儒雅。
此时门“啪”的被推开,云一帆拉着苏舞阳站在门口,云一帆迈步向里走去:“你们再胡说,我就撕了你们的嘴。”漫不经心的走到他们身边。苏舞阳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进酿久楼时,云一帆让她做好心里准备。
五个人又都笑起来,薛君祺摇着折扇:“这位是?不是你随便找来的小姑娘吧。”薛君祺戏虐的冲云一帆眨了下眼。
云一帆心里快骂死他了,这是要害死他啊,他小心瞄向苏舞阳,苏舞阳的脸色果然不太好,拉着云一帆的手也加大了劲,痛的云一帆忍着痛求饶的看向苏舞阳。苏舞阳放开了他的手,他轻声松了口气,连忙冲他的朋友说:“瞎说什么,这是我家娘子。”云一帆一副要害死我的表情看着他的朋友。
他们五个人都笑着站起来向苏舞阳打着招呼,有叫她嫂子的,也有叫她弟妹的。苏舞阳也礼貌笑着回应着,在寒暄中入了坐。
韩枫冲苏舞阳阳光的笑着:“嫂子,一帆哥平常有没有跟你提到我们。”这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阳光大男孩。
苏舞阳摇了摇头。云一帆倒了杯茶接话道:“提你们做什么,平常见你们还不够糟心,还要提你们。”
韩枫不服气轻声哼了一声。
薛君祺站起来,笑着说:“嫂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薛君祺煞有其事的清清嗓子,然后趴在桌子上,脸离近苏舞阳,期待的看着她:“你有听说过三江城六君子吗?”
苏舞阳疑惑的摇摇头。
云一帆夺过他手里的扇子,朝着他头敲了上去,意思是说:干嘛离我娘子这么近干。
薛君祺再把扇子夺回来,白了他一眼,然后站直了:“这我得好好给你介绍一下。”他用扇子指着一个脸色俊酷的男子,不过那男子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相处。
薛君祺走到那男子身边:“我们可是被称为三江城六君子,这位是我们的大哥,江越。”苏舞阳礼貌的冲江越一笑,江越礼貌的点了下头。薛君祺又走到朴志身边,苏舞阳知道他,刚刚在门口听到,说云一帆害怕娘子的那个人,他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薛君祺说:“这是我们的二哥,朴志。”
朴志向她摆了摆手:“弟妹。”
苏舞阳也只是淡淡的笑笑。
“这排行老三的,就是你家相公,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叫他三哥。”薛君祺不服气的看了云一帆一眼,然后有兴趣的走到苏舞阳身边,拍了拍坐在苏舞阳身边韩枫的肩膀,韩枫懂她的意思,是示意他走开,他便坐到了薛君祺的位置,薛君祺坐在苏舞阳身边,八卦的问:“知道为什么吗?”
苏舞阳八卦的看了身边云一帆一眼,然后扭过头,冲薛君祺摇摇头。
“其实我跟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真的。”苏舞阳一下来了兴趣,这也太有缘分了。
“嗯!但是他非说比我早出生了一个时辰,这不就把老三的位置给霸占了。”
云一帆看向不服气的薛君祺,反问道:“难道不是比你早出生一个时辰?”
薛君祺哑口无言,明明一样的年龄,还要叫他三哥,不过,他也从来没叫过云一帆三哥,只不过是云一帆一直认为他应该叫三哥,而薛君祺认为没有那个必要。
苏舞阳不由得好笑,这可以看出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
薛君祺没有理他,继续介绍着:“这接下来介绍的,就是我了,我叫薛君祺,你以后叫我君祺就行。”
“叫你四弟,叫什么君祺。”云一帆觉得叫名字太过于亲昵了。
“叫我四弟,那我不就得叫你三哥。”
“本来就应该叫我三哥啊,你既然不承认我是你三哥,为什么刚刚还叫我娘子嫂子?”
“那是看在嫂子的面上叫的,又不是你的。”薛君祺没好气的说。虽然他不承认,但心底还是把云一帆拍在了自己前面,不然也不会叫苏舞阳嫂子。
他继续介绍,他指着他身边那位儒雅的公子说:“这是五弟,陈安之,以后可是未来翰林院的大学士。”陈安之听他的介绍,不由得摇摇头。然后向苏舞阳儒雅的一笑,有些温柔,那种笑容,就像是看到的是旧识:“嫂子。”
苏舞阳笑着点了点头。
薛君祺指向韩枫:“这是最小的一个,韩枫。”
苏舞阳和韩枫两人相视一笑。
薛君祺介绍的嘴都渴了,说完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苏舞阳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站起来冲着他们说:“我敬你们一杯。”这都是云一帆的朋友,身为云一帆的娘子,有必要敬他们一杯。
云一帆有些小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娘子,然后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以茶代酒就好。”
朴志指着云一帆:“三弟,这就是你不对了。”
苏舞阳从他手里拿过酒杯,轻声:“没事。”然后对着他们:“先干为敬。”一口饮了下去。其余的人也一口喝了。
天色渐晚,包厢内笑闹声不断,云一帆没想到的是,苏舞阳竟然和他们越玩越来劲,几个人在一起吵吵闹闹,好像自己是外人一样。苏舞阳几杯酒下肚,就已经晕了,站都站不稳,云一帆知道她喝醉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拉过还要玩的苏舞阳:“娘子,别玩了。”
“夫君,大家见面开心嘛。”苏舞阳转过身,冲着薛君祺说:“我们继续。”
云一帆一个眼神,薛君祺就连忙摆手:“不玩了不玩了,嫂子,你喝醉了。”
“我没醉。”苏舞阳白了他一眼,她有看向朴志,朴志也赶紧摆摆手,她看了一圈,没人在跟她喝了,她无奈的说:“好吧,不玩了,我自己喝。”
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拦都拦不住,韩枫忍不住感叹:“嫂子真是女中豪杰啊。”
云一帆看着她真无奈,江越开口道:“你先带弟妹回去吧。”云一帆点点头,他的这个娘子,真让人不省心,他抱着苏舞阳的肩膀:“娘子,我们回去了。”
苏舞阳像一下反应过来一样,看着云一帆,似乎没听见他说话,双手捧着他的脸:“夫君。”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吻上了云一帆的唇,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包括云一帆,苏舞阳放开他:“好喜欢你。”
其他人不由得笑起来,云一帆脸色竟有些微红,他尴尬吭吭了两声,对着他们说:“我们夫妻感情好,笑什么笑。”然后扶她起来,轻声道:“回家了。”
苏舞阳傻笑着冲他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爬上了云一帆的背,走的时候还冲他们几个挥挥手:“我走了,下次在玩。”云一帆心里想:玩什么玩,以后不能在带她和他们见面了。
其他人看她喝醉了,也是极其敷衍她,看云一帆和苏舞阳走出去,其他人忍不住笑起来。陈安之儒雅的笑着,悠悠的说:“没想到这苏府的小姐,竟是这般模样。”他不由的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嫂子还挺有趣的。”薛君祺饮了一口酒。
朴志说:“可惜,弟妹太不胜酒力。”接着端起酒杯:“来来来,我们继续。”
包厢内的热闹并没有停止。
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在满天繁星的映衬下,这个夜月很美。
云一帆背着苏舞阳走在大街上,心里是美滋滋的,苏舞阳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的侧脸,一脸幸福的模样:“夫君,真的好喜欢你。”说着就把嘴凑了过去,在他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云一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止不住了,他开心的说道:“娘子,像这些亲密的事,我们自己悄悄的做就行,以后别在当着别人的面了。”
苏舞阳就像没听见他的话,趴在他肩膀上:“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心。”
云一帆幸福的笑着:“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安心。”他微微侧过脸,苏舞阳已经趴在他肩膀上睡着了,云一帆微微一笑,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夜月下,似乎有股浪漫气息。
阿周和杏儿在云府后门等了很久了,他们是云一帆留下来打掩护的,顺带接应他们。看着云一帆背着苏舞阳过来,杏儿和阿周小心翼翼的放他们进去,除了苏舞阳,三个人鬼鬼祟祟的,生怕被发现,杏儿和阿周看着睡着的苏舞阳,很是惊讶,他们没想到,满身酒气的竟然不是他们家少爷,而且少奶奶。
进了房间,所有人才松了口气,云一帆把苏舞阳放在床上,杏儿立刻过去照顾:“少爷,少奶奶怎么喝醉了?”
“别问了,你好好照顾娘子。”他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我也该去换件衣服了。”他的衣服上,有苏舞阳留下的口水印,还不少。
等云一帆换完衣服回来,苏舞阳被杏儿整理的差不多了,云一帆走过去:“行了,你下去吧。”
杏儿慢慢退了出去。
云一帆给她盖好被子,躺下枕着自己的双手,今天算是收获挺大的一天,终于知道在娘子心目中自己是如此重要。
云一帆快睡着的时候,苏舞阳一脚踢开被子,伸手抱住云一帆,腿搭在云一帆身上,云一帆强撑着浓浓的睡意,让苏舞阳躺好,给她盖好被子,闭眼的时候,苏舞阳又踢开被子,还是像原来一样趴在云一帆身上,云一帆看着他娘子叹了口气,又让她躺好,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云一帆干脆放弃了,自己向苏舞阳靠近,自己的被子搭在苏舞阳身上,任由苏舞阳抱着他,两个人还是成亲以来,第一次盖一条被子。
早上,苏舞阳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见面前的云一帆,幸福的一笑,突然感觉不对,两个人竟挨得如此之近,苏舞阳慢慢放开他,悄悄的挪出被窝,还是把云一帆惊醒了。
“娘子,你醒了。”云一帆揉了揉眼睛坐起来。
“嗯。”
云一帆邪魅一笑:“昨晚是你自己钻进我被窝的。”
苏舞阳不可置信的看着云一帆,质疑的说:“不是吧。”
“昨晚你不仅钻进我被窝,还当着我那些兄弟的面向我表明心意,还……”他嘟起嘴,做着要亲亲的动作。
苏舞阳的表情跟心情是一样的,是崩溃的,她坐在床上双腿弯膝,头埋在双腿中间,手捂着脸,感觉快没脸见人了,以后怎么见他朋友啊,她跺着双脚。
“娘子……”
“你别说了。”苏舞阳忙乱的下床,走到桌子旁坐下,快气死了,昨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诶呀,好崩溃啊。
此时杏儿敲响外面的们,听到云一帆的应允之后,走了进去:“少奶奶,这是醒酒汤。”
“我不喝。”现在已经醒了,喝了也弥补不了昨晚做的事,昨晚怎么就喝醉了。
杏儿疑惑的看着苏舞阳:“少奶奶,你昨晚喝了不少吧,喝点醒酒汤对你好。”
苏舞阳端起碗直接饮了下去,杏儿端起空碗又退了出去,苏舞阳狠狠瞪向床上的云一帆:“昨晚喝酒的时候为什么不拦着我?”
“娘子,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拦都拦不住。”
“诶……呦!”她扭转身,不停的跺着脚,以后怎么见那些人啊,丢死人了。
云一帆在站在苏舞阳身后,一脸打趣的看着她。
九
天亮的越来越早,一天的时间也变长了。
云夫人拉着苏舞阳的手,温柔的笑着:“梓玲,听说祥云铺来了一批上好的布料,你陪我去看看,看你有没有合意的。”
“我就不用了吧,还是看娘你有没有合意的。”
“你这丫头,你先陪我去,去了在说。”
“嗯。”苏舞阳像听话的孩子一样,冲云夫人一笑。云夫人这也才满意了。
阿周这时跑过来:“夫人,少奶奶,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那咱们走吧。”云夫人说着就站起来,苏舞阳立马扶着云夫人往外走。上马车时,杏儿扶着云夫人上马车,苏舞阳凑到阿周身边,开玩笑说:“怎么你家少爷今天没带你出去。”
阿周呆呆的,不服气的说:“少奶奶,少爷今天不也没带你嘛。”说着回避着眼神。苏舞阳刚要反击他,结果就被杏儿朝着脑袋拍了一下:“说什么呢,找打啊。”杏儿扶云夫人进马车后,就听到他们的对话,杏儿肯定是护着她家少奶奶了。被打的阿周怂怂的一句话都不说。
苏舞阳噗呲笑了,然后假装威严,:“我上车了。”杏儿本要去扶她,结果苏舞阳一下就跳上了马车,倒也不用杏儿扶。
杏儿推了推身旁的阿周:“上车啊。”阿周瞅了一眼杏儿,然后上了车,杏儿也跳上了马车,平时阿周在马车外坐着,杏儿也会待在外面。
“娘,你今天怎么没带人出门?”苏舞阳有些疑惑。
“娘今天就想让你陪着,呕。”云夫人突然感到有些恶心。
“怎么了,娘?”苏舞阳拍了拍她的背。
“没事。”云夫人拍着自己的胸脯。
苏舞阳放心的一笑:“那今天我就好好陪着娘。”
“今天怎么没见一帆啊?”
“他和他的朋友去喝酒了。”其实今天云一帆有说带她一起去,但是因为那天喝醉酒,实在没什么颜面去见他的那群朋友了。
“这孩子都成亲了,一天到晚还这么瞎玩,倒是给我折腾出一个孙子啊。”云夫人温柔的脸有些严肃:“梓玲,呕,以后你可得好好管教他。”云夫人顺着自己的胸脯,怎么感觉老想吐。
苏舞阳尴尬的一笑,点了点头,顺着云夫人的背,赶紧岔开话题:“娘,昨天你去静观寺上香顺利吗?”
“昨天也应该带你去的。”云夫人说地苏舞阳有点懵,为什么应该带她去。云夫人继续说:“我昨天去上香,主要是去拜求子观音,就想你啊,赶紧为我们云家诞下一个大金孙。”
苏舞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之前云夫人提到孙子,她就想岔开话题,没想到,还是绕这上面去了,苏舞阳除了尴尬的笑,不知道该怎么做。
马车哒哒的行走,在祥云铺门前停了下来,苏舞阳跳下马车,扶着云夫人进了祥云铺,杏儿跟在苏舞阳身后,阿周则在门外马车上守着。
祥云铺的掌柜一看来了贵客,立刻喜笑颜开的上前招呼:“夫人,你看这边,都是上好的布料。”掌柜的极力的推销他的布料。
云夫人伸手摸了摸他所指的布料,然后像苏舞阳开口:“梓玲,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不错的。”苏舞阳摸着确实感觉手感不错。
云夫人又看向掌柜的:“你们祥云铺应该还有更好的吧,我可是听说祥云铺进了一批上好的布料。”
掌柜的眼睛像放光一样:“对对,是进了一批上好的布料,在后面了,夫人请跟我来。”
云夫人看了一眼她们:“我进去看看,你们就从外面等我吧。”
苏舞阳点了点头,掌柜的派了一个伙计在前面看着店铺,苏舞阳和杏儿就在外面等着,仔细触摸着柜台上摆放的布料。这时,一个娇弱的女子带着丫鬟走了进来,一进门那丫鬟就冲伙计喊到:“我们小姐的衣服做好没?”
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苏舞阳扭头看向进来的两个人,她紧张的往后退了一步,刚刚说话的不是别人,是阿月。杏儿看苏舞阳神情不对,悄声的问:“少奶奶,怎么了?”
“没事。”苏舞阳低落、害怕又紧张的摇了摇头,现在她是陪云夫人出来,虽然是苏梓玲威胁她嫁入云家,可是,现在她不想离开云一帆,所以害怕苏梓玲的出现,尤其现在,云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来,她真的害怕!
那伙计应了她们一声,跑后面去拿衣服去了。苏梓玲一看面前的是苏舞阳,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刚想说话,那伙计就拿着衣服跑出来了:“小姐,这是你要的衣服。”
苏梓玲给了阿月一个眼神,阿月就走到那伙计身前接过衣服,然后从腰间掏出一碇银子扔给他:“我们小姐有话跟这位姑娘说,你先暂且回避一下,你这祥云铺丢不了东西便是。”
那伙计点头哈腰的下去了。苏舞阳强装镇静的看着她:“我们有话出去说。”她害怕云夫人出来。
“刚刚我看你好像和云夫人一起来的吧。”苏梓玲答非所问。
“你什么意思?”苏舞阳摸不透她要干什么,紧张又害怕的握紧了拳头。
“要不是看到你和云夫人一起进来,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进来取衣服。”苏梓玲挑眉看着她。
苏舞阳冷着脸看着苏梓玲,然后忍着心里的不快,扭头向杏儿说:“杏儿,你先下去。”
杏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面前的这两个人来者不善,杏儿不和善的看着苏梓玲和阿月,对苏舞阳说:“少奶奶,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叫我,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欺负你的人。”
“你……”阿月不服气叫嚣,苏梓玲一声:“阿月。”阿月立马就安静下来,只是狠狠瞪着杏儿,杏儿也狠狠瞪着她,然后杏儿走到了门口边。
没等苏舞阳开口,苏梓玲就说话了,她向前走了两步:“嫁入云府的日子,过的不错吧。”
“苏梓玲,你到底要干什么?”苏舞阳真的不懂:“当初是你逼着我嫁的,如今,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苏梓玲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弟妹。”
苏梓玲和苏舞阳一起扭头看向外面,朴志和陈安之相跟着走进来,苏舞阳看着他们二人还是有点尴尬,但是他们二人反而很从容:“弟妹,你一个人?”
“我跟娘一起来的,她去后面看布料了。”她有些疑惑的问:“夫君呢?他不是和你们喝酒去了?”
听见夫君两个字的苏梓玲,不屑的轻哼一声,引起了他们二人的目光,苏舞阳又恼又羞的看着她,苏舞阳真的好害怕,除了云一帆,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如果苏梓玲拆穿了,她还能和云一帆在一起嘛,这让她真的很不安。
“这位是?”朴志疑惑的看着苏梓玲,陈安之收回了视线,看向苏舞阳。
苏梓玲没有说话,走到阿月身边,摸着阿月手里的衣服,而苏舞阳更不知该怎么说,她总不能说她是苏梓玲吧。陈安之看出了她的为难:“嫂子,三哥被云叔叔叫走了,你们也早些回去,最近城里有太多人生病了,今天有人确诊,是鼠疫。”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摸着衣服的苏梓玲手停顿了,听着他们的对话。杏儿跑到苏舞阳身边听着让人震撼的消息。
“怎么回事?”苏舞阳不可置信。
“原因还不知道,那些人症状是头晕,发热,还有呕吐,你们注意点,现在早些回去,最近最好不要出门。”朴志继续说:“云叔叔已经将三江城封锁了,云叔叔现在忙的焦头烂额,人手根本不够,我们两个,刚刚是去给京城的人捎带了封信,看看上面什么消息。”
这个消息让苏舞阳心里久久不能消化,朴志又说:“你们早些回去,我们还要去云叔叔那里。”
苏舞阳冲他们点点头。
陈安之转头向苏梓玲说:“姑娘也趁早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和朴志一起走出去了。她们还没有从消息中镇静下来,云夫人就笑着走了出来:“梓玲,我挑选了几匹上好的布料,可以给你做衣服呕……”
“娘,身子不舒服,我们早些回去吧。”苏舞阳担忧走过去扶着云夫人。
在一旁的苏梓玲看见云夫人的这一反应,害怕的本能退了一步,想带着阿月走,结果云夫人叫住了她们:“姑娘,我看你做的这件衣服。”
阿月手里捧的衣服吸引了云夫人的目光,云夫人朝她们走过去,苏舞阳心里好紧张,苏梓玲因为云夫人的反应,心里也很不安。云夫人走到她们身边,突然感到头晕站不稳,她就下意识的去扶旁边的苏梓玲,苏梓玲也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云夫人的手就蹭着苏梓玲新做衣服倒了下去,苏舞阳担心焦急的跑过去扶云夫人,苏梓玲又往后退了几步,惊恐的她使劲推了一下阿月的手,阿月手里捧的新衣服便掉到了地上,然后带着阿月快速的跑掉了。
苏舞阳也不想管她,看到杏儿去扶云夫人,苏舞阳有些着急:“杏儿。”
杏儿看向苏舞阳,苏舞阳担心的说:“你别碰。”她害怕是鼠疫,这是传染性的病,她不想别人感染。
“少奶奶。”杏儿心里又难过又气。
“听我的,让阿周把马车牵过来。”
“少奶奶。”
“去。”苏舞阳心里焦急的不行。
苏舞阳扶云夫人上了马车后,杏儿要进马车,也被苏舞阳赶了出来,苏舞阳照顾着云夫人,一摸她额头,有些发热,心里更是担心的不行,云夫人虚弱的说:“梓玲,别担心,只是生病了,喝点药就好。”
苏舞阳只能苦笑着应和她,苏舞阳想到什么:“娘,你昨天去静观寺上香,碰到过什么,还是碰到什么奇怪的人?”
“昨天?”云夫人想了想:“昨天路上碰到一个难民,我看他可怜,就给了他点钱,走的时候他还扯着我的衣服,我又让人给他买了点吃的……咳咳”云夫人有气无力的说。
苏舞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不想让云夫人多想,现在也没有确诊,她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别担心,你这孩子。”云夫人看见苏舞阳为她感到担忧,她心里感到欣慰和感动。
苏舞阳强撑着笑容,点点头,她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云夫人。
到了云府,杏儿和阿周伸手要帮苏舞阳扶云夫人下马车,都被苏舞阳训斥了,苏舞阳自己扶云夫人下了马车,可是云夫人站都站不稳,苏舞阳直接就背起了她,还向阿周和杏儿吩咐:“阿周,你快去请大夫,杏儿,你去准备一些蒙面的纱巾。”阿周听到命令后,快速的跑去找大夫,苏舞阳看见杏儿还待在原地,有些急了:“快去啊。”
杏儿埋怨的看着苏舞阳,跑走了,她就是埋怨她家少奶奶,为什么要一个人抗。
苏舞阳吃力的背起云夫人,走向云夫人的房间,旁边要是有伸手来帮忙的,苏舞阳就会一个眼神递过去,那些下人就会哆哆嗦嗦收回。
苏舞阳将云夫人放在床上,云夫人已经有些昏迷,她焦急的等待大夫的到来,这时,云一帆推开门冲了进来:“娘子,听说娘病了。”语气甚是着急。
苏舞阳担忧的看着跑进来的云一帆,云一帆看到病床上的云夫人,心里有些害怕,他跑到床边,轻声呼唤:“娘。”云夫人并没有什么意识,云一帆伸手一摸额头:“怎么这么烫,叫大夫了没?”在场的人都被他焦急而又气愤的声音吓了一跳。
苏舞阳走到他身边:“夫君,你别着急,阿周已经去请了。”
云一帆紧张又害怕,双手使劲搓了一下脸,然后站起来吐了口气,面对苏舞阳,他努力表现的镇静一点,苏舞阳看着他,有些心疼。现在这个鼠疫,闹得大家人心惶惶。她也好担心她娘啊,不知道一个人在西城东郊怎么样了。
“娘子。”云一帆极力保持镇静。苏舞阳因为一直担心她母亲,并没有意识到云一帆在叫她,云一帆又叫了一边:“娘子。”
苏舞阳缓过神来:“啊,怎么了?”
“娘子你有什么心事?”
“我有点担心我娘了。”
云一帆握起她的手:“娘子放心,我是看了岳母回来的,西城东郊周围的村落,没有一人感染,现在爹已经将安全的地方封锁,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所以娘子你可以放心。”
苏舞阳的心像放下了块石头,轻松了不少,低头才发现云一帆握着她的手,她下意识的抽回手往后躲,因为她是和云夫人接触最多的,如果云夫人确诊了,她也需要隔离。
“娘子?”
这时阿周带着大夫进来了,云一帆站在苏舞阳身边一起等结果,苏舞阳还悄悄的与他保持了点距离,所有人心里都在祈求,希望云夫人没事。可惜,事与愿违,结果总是让人崩溃到不知所措,云一帆难过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要走到云夫人身边,大夫立刻阻止了他:“少爷,你别过去,现在这间屋子应该被隔离,在安排几个得力的人手来照顾。”正欲阻止云一帆的苏舞阳,看到大夫挡在云一帆身前,她便停在原地,看着这一切。
“让我过去,我要去看我娘。”云一帆心里好害怕,他还没有好好孝顺他母亲。
苏舞阳走到大夫身边难过的看着他:“我来照顾娘。”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今天,我跟娘一直待在一起,我可能被感染的几率很大,既然这样,就由我来照顾吧,夫君,你别担心,我可是很会照顾人的。”她想说的是,她母亲以前病重,都是她照顾的,交给她,放心。可是云一帆怎么能放心,一个是他娘亲,一个是他娘子。
“不可以。”云一帆拒绝道,眼神透出一股凌厉。
“少爷,少奶奶这个要求是可以的,她是接触云夫人时间最久的,她现在就算出去也会被当成危险的人。”大夫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最爱的两个女人站在危险的边缘,无动于衷吗?”云一帆感觉快失控了。
“夫君,我保证,我们都会没事的。”苏舞阳也努力保持着镇静。
“少爷,听说京城准备要派有经验的御医下来,只要现在帮云夫人降了温,等到御医来了,就有救了。”那大夫接着苏舞阳的话说。
门外又闯进来一个人,原来是云岚宗,他满头大汗,一看就是着急忙慌的跑过来的:“夫人,夫人怎么样了?”
那大夫心痛的向云岚宗点了点头,云岚宗像云一帆一样,要冲过去,被大夫拦住了:“云大人,你现在不能过去,在等等,等到朝廷的御医下来。”
云岚宗不想理他,还要往前冲,大夫挡在前面:“大人,你要为三江城的百姓考虑啊。”他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你被感染了,三江城就失去了主心骨,大夫继续说:“大人,你忘了了那,二十年前,京城曾发生过一次鼠疫,当时付出了多大代价,才安稳下来,既然京城要派有经验的御医,为何不等等,你现在过去帮不了云夫人。”
云岚宗想了想,苦笑了一声,看向床上躺着的云夫人,眼睛里竟有一丝泪光:“一帆,走。”云岚宗叫道。
“爹。”
“走。”
苏舞阳悠悠的说:“听爹的话,爹爹不是人手不够,你去帮爹爹,为城中百姓做些事,记得,给自己的手消消毒。”
云一帆的心像刺痛一般,扎的他,真难受!看着给他挤出一丝笑容的苏舞阳,他也不在说什么,她永远那么坚强,不让人为她担心,那他为什么还要让她担心,云一帆冲着苏舞阳点了点头,跟着云岚宗走出去了。这时,苏舞阳眼里落下了泪水。
三江城离京城并不远,消息很快传达上去,上面也很快派有经验的老御医,下来救治三江城中的老百姓,只要之前能稳住的病情,都有回转的迹象。
云夫人确实被苏舞阳照顾的很好,体温也下降了,御医来了已经三四天了,三江城所有的病情也都稳住了,这让所有人都放心了。而鼠疫的来源,就是难民带来的,一些逃难的人逃到三江城附近,也为三江城带来了灾难。
杏儿敲响了云夫人屋子的门,来为云夫人和苏舞阳送药,因为苏舞阳一直接触云夫人,所以做好防范措施,她也天天陪着云夫人喝药。
带着面纱的苏舞阳打开门,接过杏儿手里的药,杏儿还是一如往常,生气的走了,虽然杏儿带着面纱,但是苏舞阳都能想象的到杏儿面纱下的表情,苏舞阳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她还是在埋怨自己,把自己一个人置于危险之中,听说当时这小姑娘哭了好久,阿周跟着安慰了好久,她才平缓下来,可是还非坚持自己来送药,但是送药又不给好脸色,苏舞阳无奈苦笑:明明很在意的!
大概半个月,三江城已然又一派和谐,如果不是因为二十面前的那一场鼠疫,还不知道三江城会成为怎样的人间地狱。但是,一切,都好。一切,都那么幸运!
云夫人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往日红润,云一帆和云岚宗也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出入云夫人的房间,云一帆也终于可以好好抱抱他的娘子了,他的娘子,似乎消瘦了。
御医也回了京城,把药方留了下来,三江城虽然看起来已然安稳,但是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所以,每天人们还是按时喝药。还听说,过几天,朝廷还会派人来送些药材过来。
十
云一帆轻快的跑进通记药铺:“大哥二哥,你们人手安排的怎么样了?”
坐在椅子上的江越和朴志,看着跑进来的云一帆,也站了起来,向云一帆走近,江越肯定的冲他点了点头,朴志双手环胸:“放心,一切安排妥当,云叔叔已经带人去了吗?”
“已经出发了,午时估计就到了,我们安心等着吧。”云一帆脸上的表情表现的很轻快,也是,瘟疫渐渐褪去了,等云岚宗把药材运回来,药材补给充足,三江城又会变成往日的样子,这真的很让人心里高兴,轻松。
朝廷运送的药材到了三江城城外的十八亭,由于瘟疫的爆发,十八亭附近多了不少土匪,为确保运送药材的安全性,云岚宗带了不少人,薛君祺,陈安之,韩枫也跟着去了。原定午时就应该到通记药铺,可是现在都未时了,还没有回来,而且派去打探的人也没有回来,这让三个人的心都不由的焦躁。
“怎么现在还没有音讯,千万别出什么事。”江越皱着眉紧盯着身前的桌子,自言自语道。
云一帆不安的挠挠头,而朴志则在大堂内来回踱步,整个大堂充满了不安与低沉,但一抹活泼的淡黄,闯进了这低沉的大堂。
“大哥二哥,夫君,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苏舞阳笑着走进大堂,给他们摇了摇手里的食盒。
“娘子,你来了。”云一帆的脸色稍好了一些。
苏舞阳看着这气氛有些不对,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了?”
云一帆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爹他们现在还没有回来,有些担心。”
“可能路上遇到什么事耽搁了吧,不要太担心,毕竟爹爹走的时候,带了那么多人。”苏舞阳安慰道,云一帆淡然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朴志走到桌前,边说边打开食盒:“带了什么好吃的?”他可能也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这个可是娘亲手做的,她说她现在身体好了很多,看你们天天忙的,就下厨犒劳你们。”苏舞阳说着从食盒里端出小菜和点心。
这时三个人都齐齐看向她,云一帆“惊喜”,应该是惊吓吧:“是娘亲手做的?”还带点不可置信。
苏舞阳奇怪的看着他,点了点头。这时,江越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有意无意的走开了,眼神还偶尔往他们的地方瞟一眼,很快就收回了,好像在逃避什么。
朴志不由得嗤笑一声:“想必弟妹没吃过伯母做的饭吧?”
“没有啊,这还是第一次见娘下厨,我以前都不知道娘还会下厨呢。”苏舞阳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一本正经的冲云一帆说道。
云一帆抿嘴一笑,没有说话,朴志接着说:“弟妹,你尝一下。”
苏舞阳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看着桌子上的小菜和点心,心想:看起来很不错啊,他们怎么回事?苏舞阳拿起一个点心,咬了一口,仅仅咬了一口,这味道……都不知该怎样形容!她清秀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可怜巴巴的看向云一帆。
朴志好笑的又坐回了椅子,云一帆笑着说:“娘子,吃不了就快吐了。”他话刚说完,苏舞阳就跑出去吐了,她走回来,脸上还是有些痛苦:“明明看起来挺好吃的,怎么……”
“这就是伯母的特点,多少人看着样子上当的。”朴志似乎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不由得有些唏嘘。
“娘每次下厨,做出来的样子都特别好,可是,味道却不敢恭维。”云一帆说着摇了摇头。
江越又平静的坐了回去,他似乎看到云夫人做的菜,也是不禁打一个寒颤,好像留下了不好的回忆似的。
苏舞阳赶紧把食盒收拾了,那味道……太可怕了,又咸又苦又甜又酸又辣,这人生五味都有了不说,甚至还有别的味道,想起来也是一种痛苦。
他们都还沉浸在这味道里没走出来时,派出去打探的人回来了,他慌慌张张跑进大堂:“少爷,不好了,云大人他们在郊外碰到土匪了。”
这人是江越江家的人,这通记药铺也是属于江家的。
他们四个人一听这个消息,齐唰唰的走近那个人,云一帆按着他的肩膀,紧张的问:“现在怎么样了?”
“那些土匪太凶悍了,还是在多派些人去帮助云大人吧。”那人满头大汗,气喘嘘嘘的说。
云一帆紧张的说:“我去安排。”然后手放在苏舞阳肩上:“我走了。”说完不等苏舞阳说话,着急忙慌的就跑出去了。
苏舞阳心里也是既紧张又担心,她的性格比较直爽,也比较焦躁,她有些等不下去,便扭头看着江越和朴志:“你们谁会武功?”
江越那冷酷的脸皱着眉,摇了摇头,苏舞阳又看向朴志,朴志一摊手,也是不会的意思,苏舞阳又扭头看向那个报信的人,眼神中有些坚定:“你去给我牵匹马来?”
那个人看着她愣住了,不知她要马做什么。
“快去啊。”苏舞阳有些着急了,她想先过去,云一帆安排人也需要一些时间,如果她去了,可以拖延时间,为云一帆安排的人争取时间。
那个人听了,立马跑出去牵马去了。
“你要做什么?”江越走近苏舞阳。
“来不及解释了。”苏舞阳说完就跑出去,没等那个人将马牵到她面前,她便着急的从他手里夺过马,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长而去,江越和朴志两个人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不禁对视一眼,心里既有担忧,又有疑惑。
郊外,距离十八亭已有一段距离,短兵相接,刀剑碰撞的声音连接不断,偶尔还夹杂着叫喊声和哀嚎声。眼看一个粗壮的男人挥刀向薛君祺的背砍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一抹淡黄从马背腾空而起,飞奔过去,一脚将那个粗壮的男人踢翻在地,一个转身又将一个攻上来的人掀翻在地,薛君祺有些惊慌的一扭头,看到被掀翻在地的人,又看向苏舞阳,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又带些钦佩,他对着苏舞阳点了点头:“弟妹,厉害!”
“小心。”苏舞阳一脚朝薛君祺身旁的人踢上去,这时,薛君祺也加入了战斗。打斗中,苏舞阳惊奇的发现,没想到陈安之那么儒雅的一个人,武功绝对不低,可以说是里面最高的,韩枫武功也不错,最差的就是薛君祺了,他可能就是比不会武功的好一点,拿着扇子挡来挡去,也攻击不到主要位置,要不是陈安之一直帮忙,估计薛君祺早不知道挨几刀了。刚刚多惊险,陈安之他们都抽不出手,要不是苏舞阳及时赶到,薛君祺早就受伤了,得救后,薛君祺竟然还带些开玩笑的语气和苏舞阳说话,苏舞阳都替他捏一把汗,不过苏舞阳也终于明白了云岚宗为何会带他们三人出来,因为他们三个会武,虽然薛君祺武功不怎么样,但是策略可以,有时候打哪里,该怎么出手,听薛君祺的,很少会出现失误,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结束战斗,是土匪人太多,就像打不完似的,不知道这次瘟疫给人们造成多大的伤害,才会出现这么多不要命的土匪。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斗,土匪也终于有些力竭,剩下了少数土匪还在战斗,苏舞阳不懂,这些土匪拼命抢这些药材做什么,他们不应该抢金子之类的?
云岚宗这时也有些体力不支,额头冒着渗出的汗水,还在与土匪对抗,由于体力不支,一个土匪挥刀向他砍去,他有些应接不暇,他的肩膀被砍了一刀,血开始往外冒,他们四个人同时看向这边,苏舞阳大叫:“爹。”快速跑向云岚宗的方向,这时,陈安之也跑向他的方向,两人同时齐齐抬脚,将继续挥砍云岚宗的那个人踢飞出去,苏舞阳跑到那个被踢倒的人跟前,一脚踩在了他胸上,那个人奋力的挣扎,眼看苏舞阳快要顶不住时,陈安之一脚踩了上去,这力道,连苏舞阳都深深感到可怕,这强有力的一脚,硬是将地上那个人挣扎不了,陈安之这时好像他是主宰一样,凌厉的眼神望过去:“你们确定还要继续在打下去。”这声音听了都让人感受到了压力。
这时,云一帆安排的人也全部赶来,那些土匪看到更没有赢得可能了,就想着逃,可是,折损这么多,体力也几乎耗尽,怎么能逃的了,还是被乖乖抓走了。
苏舞阳快速跑到云岚宗面前,手放在他受伤的胳膊,一脸担忧的问:“爹,怎么样?”但是她对视到云岚宗的眼神,让她不禁害怕的松手,往后退了一步,云岚宗似乎看穿她了,不,是已经看穿她了,云岚宗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毋庸置疑,一切谎言在他面前,都已经被揭穿。
十一
云府,大堂内,坐在主座的云岚宗眼神凌厉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苏舞阳和衣服有些脏和凌乱的云一帆,而坐在主座另一边的云夫人,则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云岚宗,韩枫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心里也有些担忧,而陈安之看起来平静许多,薛君祺收起折扇,双手环胸,眼神似乎透着光看着这一切。
云一帆的衣服之所以有些脏和凌乱,是因为他担心他娘子的安危,可是他又不会骑马,只能徒步走着去,但是他又跟不上他所安排的人,只能一个人在后面踉踉跄跄追赶着,搞得自己汗涔涔,衣服也有些脏乱,但还是没赶到,最后还是云岚宗他们返回来时碰到了,他看到云岚宗受伤,紧张的他上前询问,结果他爹甩了他一个臭脸色,也不理他,命令人继续走,不许停下来,留下一脸惊愕的他,还是骑着马的苏舞阳带着他一起回来了。
云岚宗的眼神在他们二人身上不断的扫过,最终落在了苏舞阳身上。这时,江越和朴志也急忙跑了过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有些担心。一进门,薛君祺给他们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朴志眨眨眼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薛君祺微微一摊手,表示不清楚,江越无语的看了他们一眼,站在了陈安之身边,朴志也悄悄站了过去。
“你是谁,为何会嫁入云府?”云岚宗的语气带着威严:“嫁入云府,你有什么目的?”
“爹。”云一帆听到这样冤枉他娘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闭嘴!”云岚宗的语气带着压迫性,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是云一帆并不害怕,不服气的和云岚宗对视到,云岚宗反而避开了他的眼神,继续看向苏舞阳。
苏舞阳也不想他们父子之间因为她不和,而且她已经暴露了,那也没必要在掩饰了,一直低着头的她,微微抬起了头,眼神平静的看向云岚宗:“爹……”这一叫,苏舞阳不禁让自己愣了一下,然后又低头,语气稍有些失落:“云老爷。”这一叫,又让云岚宗和他夫人忍不住对视,他的夫人眼神透露出满满的埋怨和生气,云岚宗反而有些像做错的小孩,无辜的看向他的夫人,见他夫人不理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苏舞阳。
苏舞阳继续说:“我叫苏舞阳,家住在西城东郊,家中还有一位母亲,只希望爹……”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云老爷不要怪罪我娘。”然后弯腰,真挚的冲他磕了下头。久久不抬头。
云一帆也弯腰磕头,久久不起来:“希望爹,娘,不要怪罪娘子。”
一旁的韩枫忍不住想说,正欲向前走,薛君祺拉住了他,向他摇了摇头,韩枫心里焦急又无奈的退了回来。
云夫人这时看云岚宗的眼神,更加充满了生气和埋怨。云岚宗还强装镇静看着苏舞阳:“为何嫁入云府?”
“我确实是代替苏梓玲嫁入云府,当初,苏梓玲用我娘的性命威胁我,我不得不嫁。”她这时的脸有些缓和,她一点都不后悔嫁进来,她反而很庆幸。
“云府配不上苏府吗,为何还要逼迫你嫁,你是不是在骗我。”云岚宗似乎有些心虚,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强硬了。
云一帆不服气想要辩解,云夫人直接忍不住了:“行了老爷,有完没完。”然后走到苏舞阳身前,伸手去扶她,苏舞阳一脸不可置信,呆呆的顺着云夫人的手就站起来了,在场的人,都有点琢磨不透了。
云一帆这时也站起来,云岚宗那威严的声音又重现:“跪下。”
云一帆又看向云夫人,求救,云夫人白了他一眼:“听你爹的。”云一帆又无奈的跪下,云夫人对她这个儿子也是有些生气的,就是生气他明明知道,还瞒着自己不说。
“娘……云夫人,你不怪我?”苏舞阳不可置信。
“你这孩子,叫我什么。”云夫人假装生气。
“云……夫……人。”苏舞阳试探的叫着。
“嗯?”
“娘。”
“这就对了,娘怎么会怪你呢,当初我病的那么重,是你日日夜夜陪着我,照顾我,如果不是你,娘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还有,一帆他爹的命都是你救回来的,如果我们还怪罪你,那我们云家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人了。”云夫人温柔的对着苏舞阳微笑着说。
苏舞阳心里既感动又开心,感激的看向云夫人,但是一想到云岚宗刚刚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她害怕略显紧张的回头看向云岚宗,结果云岚宗却回避了她的眼神,云夫人也看向云岚宗:“老爷,难道我说的不对?”
云岚宗这时也没话说了,他这个夫人啊,就是太护短。其实云夫人知道,云岚宗其实也并没有真的要怪罪苏舞阳,但是要陪着云岚宗演完这场戏,她可没有耐心了。云岚宗身为一家之主,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过问的,但是她这个夫人……。
“没事的。”云夫人拍拍苏舞阳的手,让她放心,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江越他们说:“孩子们也都累了,老爷,就别折腾了。”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五个人:“孩子们饿了吧,我准备好了饭菜,赶紧去吃。”说着拉着苏舞阳的手,带着他们五个人走出大堂,苏舞阳还是担忧的看向云岚宗,云岚宗向她摆了摆手,语气也十分缓和:“跟你娘去吧。”
苏舞阳这时心里的大石头才缓缓落地,但是又有些担心云一帆。朴志这时走到她身边,语气带些戏虐:“弟妹,你这刚化险为夷,还在担心三弟,啧啧,真是用情至深啊。”
苏舞阳听到这些话脸变红了,她低着头,并不是很想和朴志说话,朴志接着说:“弟妹,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三弟,别忘了,他是云家独子,你都没事了,他能有什么事。”说完朴志脸上挂着一成不变放浪不羁的笑容继续往前走,苏舞阳却停了下来看着走在前面的朴志,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是啊!他说的没错。
“舞阳,走啊。”云夫人叫道。
苏舞阳露出明媚的笑容,跑到云夫人身边,扶着她的手。
这时,晚霞在天空呈现一种说不出的美,晚霞的红照进云府,照射在走在院子里的他们,是那样的和谐美好!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大堂内,云岚宗威严的看着云一帆。
云一帆小心翼翼抬眼看了云岚宗一眼,又低下头,小声的说:“我一开始就知道。”
云岚宗生气的一拍桌子,脸上的威严掩饰不住怒气:“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瞒着你爹你娘好玩吗?”由于扯动伤口,疼的他脸色发白,额头上隐约可以看见冷汗。
“爹”云一帆担心的站起来往云岚宗身边靠近,可是因为跪的时间有点长,腿不禁有点发软,他皱着眉撑着腿向云岚宗走近却看到云岚宗那威严的眼神,他可怜巴巴的赶紧跪下,语气有点不服气:“如果一开始就告诉你们,你们会认她这个儿媳妇吗。”云一帆抬起头,和云岚宗来了个四目相对,云一帆的眼神坚定而略带着委屈。
云岚宗反而愣住了,是啊,如果不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可能,苏舞阳这个儿媳妇是不会被承认的,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他站起来往外走,头也不回的对跪在地上的云一帆说:“起来去吃饭。”大踏步走出大堂。
云一帆长舒一口气,想站起来,可是跪的时间有些长,腿有些发软,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膝盖,小坐一会,就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找他的娘子去喽。
这件事之后,压在他们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苏舞阳在云府这么多日子以来,心里从没有这样轻松,这样明媚过,以后再也不用骗人了,从前,看着云老爷云夫人对她的样子,她心中总是有那么点愧疚和失落,以后,终于可以“光明磊落”了,想想她就开心的不行,在吃饭的时候,她总是笑个不停,一会看看这个人,笑一下,一会看看那个人,笑一下,搞得大家心里不由得有点发毛。云岚宗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吃饭,因为受伤,云夫人就让人把饭菜送到了房间,云夫人也放心不下,便回去照顾他。
苏舞阳端起酒杯,笑着一口饮下去了,可以看出她的心情很好,又端起酒杯,对着身边的韩枫说:“喝。”又喝下一杯,她真的很开心,韩枫也笑着看着她,喝了面前的酒。
薛君祺怀疑的看着苏舞阳,小心翼翼的说:“嫂子…不是…高兴的出…问题了吧。”
云一帆白了他一眼,宠溺的摸着苏舞阳的头,对薛君祺说:“你才有问题。”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温柔,手在她的发间穿过,嘴角弯起的弧度,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其他人对视一眼,那小眼神一传递,也都笑着一饮面前的酒。苏舞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心的吃着菜喝着酒,云一帆伸手握住苏舞阳正欲喝酒的手:“娘子,少喝一点,别喝醉了。”
“我开心,你也陪我一起喝。”苏舞阳瞪着那清澈的眼睛,露出止不住的笑意看着他,他的心禁不住软了:“好,我陪你一起喝。”
月上柳枝头,天已黑,朴志他们有说有笑的走出府外,云一帆和苏舞阳都有些微醺,二人手拉手靠在一起,东倒西歪的走着,江越走出大门扭身看向云一帆和苏舞阳,冷峻的脸竟有一丝笑容:“我们走了,你们也赶紧休息,明天我们会再来看叔叔的。”他从没见过苏舞阳这样的女孩,真的是太会给人惊喜了,还有他这个三弟,竟连他们都瞒着。
“恩,大哥你们慢点走。”云一帆微醺的笑着。
薛君祺用拳头捶了一下云一帆胸口:“一帆,你这小子,不够意思。”
“你才小子呢。”云一帆伸手就要去拍打薛君祺,结果被薛君祺巧妙的躲开了,云一帆就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薛君祺也不在意的扇着那把折扇。
陈安之默默走到苏舞阳身边,悄悄的说:“早就看出你不同寻常的大家小姐,果然我没猜错。”
微醺的苏舞阳似乎好像没太听懂他说的,只是一味的冲着他傻笑,陈安之无奈的一笑走下了台阶。朴志没有说话,只是不怀好意冲着云一帆笑着,意思是快去疼你家娘子吧,韩枫还是阳光般那样的笑容,对着他们二人说:“三哥,三嫂,我们走了。”
苏舞阳点了点头,云一帆假装不耐烦的说:“你们快走吧。”薛君祺伸手指了指他,然后和大家有说有笑的走了。
云府的厨房内,杏儿听了云夫人的话,正在给云一帆和苏舞阳熬补点身体的汤药,云夫人说这几天他们都太累了,需要好好给他们补补身子,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偏方,这汤药里竟然还要放一些酒,不过啊,加了酒之后,好香。
“杏儿,杏儿。”阿周急急忙忙跑进来。
“怎么了?”杏儿奇怪的看着他:“怎么这么着急?”
反倒是阿周有一点脸红了,低着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眼睛东张西望了一下,突然说:“什么东西啊这么香。”似乎有点像岔开话题。
“这个啊,是夫人给少爷少奶奶弄得汤药,夫人说这汤药加了酒之后啊,会更香。”
“真的?”阿周惊奇的看着杏儿,他没听说过汤药里还能加酒。
“当然是真的了。”杏儿双手插着腰,看着他:“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杏儿是个多聪明的丫头,她还看不出阿周刚刚是故意岔开的话题。
阿周脸色微红,低下头挠了挠脑袋:“那个,那天…你不是说…喜欢…祥云铺的…那件衣服,我给你…买下来了。”声音越来越小了。
虽然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啊,杏儿全听到了,杏儿脸色也变红了,低下脑袋,似乎有点责怪:“那件衣服挺贵的,你买它做什么。”
阿周愣了一下,有些呆呆的,小声说:“因为你喜欢。”
杏儿内心挺感动的,这傻子,不知道攒了多长时间的钱,就花在这衣服上,真傻,她不禁说出来:“傻子。”阿周还是傻笑。
“以后不许这样了,在这样我就生气了,小心我不理你。”杏儿插着腰,煞有其事的威胁。阿周还是呆呆的:“以后听你的。”
杏儿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在哪啊,带我去看看。”杏儿其实还是有些小生气的,这衣服挺贵的,但是又退不了,祥云铺的规定,不是质量问题,一律不退换,一想到这,她就恨不得打他一顿。
“在我房间,我给你去拿。”今天阿周看到老爷他们都没事,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而且发现钱终于攒够了,他就迫不及待的跑去祥云铺,买了杏儿当时只是顺嘴一说喜欢的那件衣服。
“我跟你一起去。”杏儿就直接走出去了。阿周也准备出去,闻到那么香的汤药,他就又凑近闻了闻,突然想到杏儿说加了酒之后更香,他就又往里加了些酒,希望少爷少奶奶喝起来更好喝,加了酒之后就跑出去了。
他们走没多久,云夫人就进来了,她本来想看一下汤药熬的怎么样了,结果发现没人,她不禁说:“这小丫头。”她低头闻了闻:“好香。”她就开始准备出锅,可是在出锅前,她怕杏儿忘了放些酒,就又往里放了些酒。然后出锅,自己端着汤药走向云一帆的房间。
“娘子,你是不是喝醉了。”云一帆一只手撑着自己额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苏舞阳。
“没有,我没有醉,我只是很高兴。”苏舞阳双手托着脸,笑意在脸上久久消散不去。
“是不是因为再也不和我分离,所以开心啊。”
“恩恩恩。”苏舞阳开心一直点头,突然感觉有点不对,站起来假装不在意:“才不是。”坐到了床边。
云一帆宠溺的笑着看着她,他这个娘子,挺可爱的。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云一帆走过去打开门:“娘,你怎么来了?爹休息了吗?”
云夫人边往里面走边回答道:“你爹已经歇下了,我呀,是来给你们送这个的。”云夫人往桌子上一放,让他们看。
苏舞阳小跑过去:“娘,这是什么啊?”
“孩子,这几天你挺累的,这个汤药啊,是给你补补身子的。”云夫人拉过她的手,一起坐下,温柔的的说。
云一帆假装不开心的坐在苏舞阳身边:“哦,原来娘只关心娘子啊。”低着头把玩自己的双手。
“你这孩子,我让杏儿给你们熬了一锅,你们啊,一人半锅。”云夫人对着云一帆娇嗔了一下,还是温柔的对着苏舞阳说。苏舞阳已经开心的不管云夫人说什么了,只是一味的点头,云一帆可有点惊吓了:“娘,一个人喝半锅,怎么可能。”
“这不是给你们补身子嘛,想着让你们啊,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苏舞阳娇羞的低下了头,云一帆的桃花眼里含满了笑意。云夫人拿起勺子给他们舀着汤药,苏舞阳赶紧接过她手里勺子,自己舀着,把舀好的汤药给了云一帆,云一帆喝了一口,微微蹙眉:“娘,这里面是不是放酒了?”
“对啊,这汤药放酒才好喝,赶紧喝。”云夫人温柔的笑着看着二人。
苏舞阳朝云夫人一笑,一口喝了下去,云一帆想叫都叫不住,他是怕她喝醉,云夫人盯着只喝了一口的云一帆,云一帆也咧嘴一笑,喝了下去。云夫人这时心满意足,又看着他们喝了点,才起身走,可是这时,本来就喝过酒的他们,现在又喝了这么多,自然已经醉的迷迷糊糊。他们这汤药啊,加上杏儿,可是足足放了三次酒,本来量度不大,可是因为加了三次酒,量度自然就大了。
苏舞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差点摔倒,云一帆伸手将她接住:“娘子,我扶你到床上去。”他也有点晕晕乎乎站不住了,两个人摇摇晃晃走到床边,因为视线有些模糊,撞在了床柱子上,苏舞阳靠着床柱子,眼睛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的他,他的桃花眼在酒意下显的更加迷离,苏舞阳不禁弯起嘴角:“夫君,你长得真好看。”
云一帆迷离的双眼盯着她,也弯起嘴角:“你也很好看。”看着面目清秀她,在酒意下,脸颊微微发红,让他不禁想吻下去,他慢慢伸下脑袋,靠近苏舞阳,苏舞阳也不抗拒,将嘴唇贴于他嘴上,二人由于站不稳,顺着床柱倒在了床上。
窗外微风吹动,柳枝随风在月光下摇摇摆摆,房间里那明亮的烛火,瞬间熄灭,不知里面的人是否入睡,陪伴微风的,是那清亮的月光。
十二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房间,房间里通透明亮,还有那散不尽的暧昧气息。
那双迷离而带点邪魅的桃花眼,扑闪着那长长的睫毛,眼角还有那掩盖不住的笑意,嘴角弯起的弧度,可以看出他温暖的笑容,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抚上那清秀的脸庞,将她脸颊上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此时,她微微睁开眼,看见面前他,也开心的露出笑容,伸手握住放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手,轻轻放下,突然看到自己裸露的胳膊,不由得心里一惊,赶紧把脑袋拱进被窝看了自己一眼,吓得差点大叫起来,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露出惊恐的表情看向云一帆。
只见云一帆那不减笑意的脸:“昨晚酒喝多了,我也有点记不清了。”他的脸颊竟然有些微微发红,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竟有害羞的时候。
苏舞阳憋着涨红的脸,蹙眉将脑袋拱进了被窝,一句话也没说。她到不难过,毕竟自己喜欢云一帆,只是突然间发生这种事,让她的心情很复杂,一下变得手足无措,不知所措。
云一帆看着她的样子,还是微微一笑,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后说:“娘子,你起床吧,我在外面等你。”其实,不得不说,云一帆还是有那么一丝失落的。
听到关门的声音,苏舞阳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被窝拱出来,跺着脚用手捂着自己的脸,指缝间模模糊糊能看到脸上羞涩的笑容。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
苏舞阳将自己打理好,站在门前纠结了许久,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终于,伸手将门打开了,好不容易平复的下的心情,看到门口的云一帆,不由得猛吸一口气,那颗刚平复的心,
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
云一帆对着她温柔的一笑:“娘子,我们……”没等云一帆说完,苏舞阳就焦急的说:“我去看看爹的伤势如何。”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走了。留下有些失落的云一帆,望着她的背影,小声的说:“等等我啊,我也是要去看爹的伤势。”他本来想的就是一起去给爹娘请安,看看爹的伤势。
苏舞阳过去的时候,大夫刚刚给云岚宗上完药,大夫又嘱咐了几句,就退下了。苏舞阳笑眼盈盈大步走向云夫人,弯膝向她请安:“娘,早上好。”然后又转头看向云岚宗,弯膝:“爹。”
云夫人笑着点了下头,苏舞阳走到云岚宗身边:“爹,感觉怎么样。”这时,云一帆默默走进房间,冲着云夫人一笑,站在她身边,看向她们这边。
“放心吧孩子,你爹我好歹与那么多土匪搏斗过,这点伤算什么。”
苏舞阳微微一笑:“那爹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身体,这样娘才会放心。”
云岚宗爽朗一笑,心里越来越满意这个儿媳了。云一帆的声音在后面缓缓响起:“爹,其实啊,娘子可担心你的伤势了,她是怕大家都跟着担心,所以爹,你对你的伤势必须上点心,别不在乎,到时候大家可都得跟着担心了。”听到云一帆的声音,苏舞阳微微低下了头。
云岚宗收敛了些笑容,他不是不开心,只是他对他这个儿子,从来都是严肃的,即使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很暖心,他还是那种表情。云夫人温柔的笑着走过去:“放心吧,有我照顾,你爹没事的。”
云一帆也慢慢走过去:“爹,这次事情调查的怎么样,毕竟这可是朝廷派人运送的药材,他们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抢劫朝廷。”
云岚宗叹了口气,眉宇间有些忧愁:“这次事情,还是那些流民所引起的。这些土匪里面主要的是三江城里各个村的村民,因为这次的鼠疫,让很多村民成了难民,虽然这次鼠疫控制的及时,但是对老百姓的生活还是造成了恶劣的影响,加之流民对百姓的扇风点火,才造成今天的局面,现在,我是真发愁啊,那些流民好处理,可是那些百姓呢,死刑对于他们来说,太重了,鼠疫刚刚过去,在将他们处理了,这对他们的家庭来说,太沉重了,但是抢劫朝廷的物品,这又是件非同小可的事。”
苏舞阳也忧愁的说:“他们也都是些穷苦百姓,只是受了奸人挑唆,怎么处理合适呢?”
云一帆蹙眉思考了一会,开口道:“爹,我有个主意。”
房间里的人都望向他。“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云岚宗有些惊讶,在他的心里,他的儿子可从来都是有些不着四六的。
“让他们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云岚宗不太懂他的意思。
“现在鼠疫刚刚过去,三江城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人手根本不够,如果给他们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云一帆眼睛发着亮说。
“这虽是个好方法,但是他们既然敢与朝廷作对,那就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怕是他们不会轻易听从安排,万一再让他们逃了,那可就糟了。”云岚宗的眉还是紧紧锁着,一刻也不放松。
“他们是抱着一死的决心,可是如果涉及他们的妻儿老小呢,他们的心会不会有所动容,如果在给他们一次活命的机会,他们也未尝不乐意。怕他们跑了,这也好说,给每个城门口发一张他们的画像,城门口每进出一个人都要严格盘查,一方面怕他们逃跑,一方面还能保证三江城的安全。”云一帆坚定的对着云岚宗说。
云岚宗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了,脸上还有不易察觉的微笑:“恩,这个办法不错,我现在就找人去安排。”
“爹,不如这个事就交给我去安排,你安心在家养伤。”云一帆看见云岚宗要起身,连忙说道。
“交给你,能行吗?”云岚宗表示怀疑。
“我……”云一帆不服气的想要辩解,云夫人温柔的语气缓缓响起:“老爷,就交给儿子去办吧,你总要相信自己的儿子啊。”
云岚宗还要说什么,苏舞阳接着道:“爹,你就相信夫君吧,他这次想的办法不就挺好的嘛。”
云岚宗也不说什么了,在说下去好像就是自己的不是了:“好吧,就交你去办,但是叫上江越和安之这俩孩子,这两孩子稳重,我放心。”
云一帆吃醋的说:“好,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办,爹,你就好好养伤吧。”又看向云夫人:“娘,我先走了。”云夫人点了点头,云一帆又将头看向苏舞阳:“娘子,我走了。”
苏舞阳赶紧低下脑袋,脸上还有些绯红,点了点头,云一帆还是有那么点失落,他调整了下心情,走出去了。
望着走出去的他,苏舞阳似乎陷入了沉思。
夜晚,月亮已经爬上枝头,被繁星所包围,苏舞阳在前面走着,杏儿跟在后面:“少奶奶,昨晚的汤药是夫人给你端过去了,我回到厨房看见汤药不在,还吓了我一跳。”
“你就别说了。”苏舞阳涨红着脸看着杏儿,弄得杏儿一脸懵:“怎么了?少奶奶。”
“没什么。”苏舞阳扭转身继续走着,要不是昨晚的汤药,她怎么能喝醉,熬汤药怎么放那么多酒,她不知道的是,那汤药其实被他们放了三次酒。
“娘子。”苏舞阳听闻声音,向旁边看去,只见云一帆站在树下,他的脸在月光映衬下,如玉般精致,她似乎明白了之前云一帆逗她时所说的一句话,当时念了一句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时反问她,这诗是不是在讲我啊。
当时苏舞阳根本不懂这句诗的意思,白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云一帆静静的看着她笑。现在,她好像懂了,看着月光中的他,似乎入了迷。
“少爷。”杏儿行礼道,顺便往他身后看了看,好像再找什么人。她也禁不住感叹:自己家的 少爷,就是好看。杏儿的声音,将苏舞阳的意识拉回来了,她很快的侧过了头。
“杏儿,快去找阿周吧,他可是一天都没见你了。”云一帆朝她们慢慢走来。
杏儿还嘴硬:“没见就没见吧,我为什么要去找他。”
“哦?阿周可是特别想见你啊,现在还在你门口等你,既然你不见,边派人把他叫回来吧。”云一帆故意的说。
“呃,既然他都到我门口等我了,我不去也不合适,那我先走了。”说完就急匆匆跑了,从她跑步的样子看,能看出有多焦急,有多欢脱。
云一帆慢慢走到她身边,温柔的看着她:“娘子,可否陪我赏月。”他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真的很想念他的娘子。
“我,我累了,先回去了,改天吧。”苏舞阳还是一如既往的逃避。后面云一帆的声音,让她不由得止步,让她不由得担心和害怕。
“娘子,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吗?”这句话能让人感到他内心的失落与难过,这句话也刺痛了苏舞阳,苏舞阳想解释,云一帆的桃花眼散发着忧愁:“娘子,对不起,你不喜欢,我以后不碰你便是,你别生气了。”他微微抬起头:“娘子既然累了,就早些休息吧。”说完就从苏舞阳身边走过。
苏舞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然后抱着他:“不,不是的,我不生你的气,我是你娘子,我怎么能讨厌。”看见他伤心,她也好难过,紧紧抱着他,不想让他胡思乱想。
云一帆也将她紧紧抱住,在她耳边,轻轻说:“你说的是真的,不生我的气。”
苏舞阳点了点头,云一帆抱紧她开心的笑了,他可是担心了一天,他怕万一娘子再也不理他了怎么办。
“那你要陪我赏月吗。”云一帆放开她,笑着看着她。
“恩。”苏舞阳笑着点点头,然后手一挽他的胳膊,用轻功直接带他到了树枝上,可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他吁了口气,笑着说:“恩,这个地方赏月挺好的。”
苏舞阳笑着靠在了他的怀里,他也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在月光的照射下,坐在树枝上的他们,显的那么唯美!
十三
几个月后过后。
今天晚上的三江城被灯火照的通明,大街小巷,东城西城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大街小巷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今天是三江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由于几个月前的鼠疫,大家一方面是为了冲冲晦气,一方面是庆祝鼠疫事件过去了,所以今年的花灯节举办的尤为重要,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一片。
云府内,苏大娘和云夫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苏大娘手把手的教云夫人怎样做花灯,苏大娘的手很巧,似乎什么样的花灯都能做出来,看的云夫人是目瞪口呆,佩服极了。
“亲家母不要着急,咱们慢些来,其实很好做的。”苏大娘笑着耐心道。其实当时苏舞阳的身份被大家知道后,没过几天,云府就派人把苏大娘接过来了,刚开始苏大娘是一直拒绝,最后还是云夫人亲自出马,她实在拗不过云夫人,便跟着云夫人一起到了云府。
“嗯,嗯”云夫人应答道:“亲家,你这手真是太巧了,不仅做的了一手好菜,连花灯你都做的如此漂亮。”云夫人感叹道。
“我这手是天生就是干活的手,所以亲家母,你也别夸我了。”
云夫人温柔的笑着,拿起那个半成品,继续跟苏大娘学着做:“亲家,一会等老爷回来,我们一起去街上赏花灯吧。”由于今天是花灯节,人特别多,所以云岚宗一直安排今天的安保工作,忙到现在还没回来。
“好啊。”苏大娘的手没有停,继续做着花灯:“孩子们早早就出去玩了,连晚饭都没有吃。”
“年轻人爱玩,就别管他们了。”云夫人有模有样的学做花灯。
苏大娘笑着点了点头。
大街上,云一帆和苏舞阳手拉手紧紧挨在一起,生怕被人群挤散,杏儿穿着阿周给她买的那件衣服,紧紧拽着阿周的衣袖,跟在云一帆他们身后,杏儿今天穿这件衣服,可是被云一帆和苏舞阳两个人轮番“轰炸”,搞得她脸红的根本不好意思抬头,阿周看见她穿这件衣服,也是害羞的笑着,只是内心的开心与激动也只有自己知道。只见杏儿涨红着脸,对着苏舞阳怒目圆瞪,跺着脚:“少奶奶,你跟少爷学坏了。”苏舞阳愣住了,什…什么意思?呆呆的无辜的看向杏儿。
云一帆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苏舞阳瞪向云一帆,一拳捶在他胸口上,扭身走了,云一帆停止了大笑,但是从那表情可以看出,他在憋笑,杏儿红扑扑的脸蛋,瞪着他:“少爷你最坏了。”说完朝着苏舞阳追了出去。
“就是。”阿周也附和道,转身朝着杏儿追了出去。
云一帆看着他们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走出去了。
“哇,好漂亮的烟火。”苏舞阳目不转睛的看着天空的烟火,已经入了迷,云一帆则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舞阳,脸上是淡淡的笑容,眼神更加迷离:“是,很漂亮。”低头吻上了她的脸颊,把她的神思一下拉了回来,她瞪着大眼看着他,看着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吻上了自己的嘴唇,她也缓缓闭上了眼睛,突然一想到这是在大街上,她猛的一睁眼,推开了他:“这么多人了。”说完又抬头看向天空。
烟火在天空不断的闪烁,消失,将天空映的昼亮,使天空变得美轮美奂,所有人都止步望向天空,沉浸在这份美丽之中。杏儿拉着阿周的衣袖,蹦蹦跳跳的叫着:“好漂亮,阿周,好漂亮。”
阿周也很开心的看着天空:“恩。”其实谁都没有注意云一帆他们两人。
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消失,之后天空一片漆黑,烟花已经完了,街上的行人又开始涌动起来,苏舞阳拉着他的手:“夫君,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恩,好,我也有点饿了。”云一帆拉着她找了一个酒馆坐了下来,他们点了菜之后,发现杏儿他们二人踌躇不定,云一帆一眼就看穿了:“你们自己出去玩吧,注意点安全。”
“是,谢谢少爷。”杏儿开心的行了个礼,阿周也高兴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就欢快的跑出去了,云一帆笑着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感叹一句:“这两人!不过,也没人能打扰咱们了。”
苏舞阳淡淡一笑,扭开脸假装打量着这个酒馆,但是她是真的注意饭菜来了没,她可是饿的不行了,看到饭菜上来的时候,她眼睛都发光了,饭菜刚放桌上,她就迫不及待的吃起来,云一帆则慢条斯理吃着:“慢点吃,别噎着。”
苏舞阳含糊不清的:“嗯嗯。”但是吃饭的速度并没有减下来半分。
云一帆也只是笑笑,不在说什么,等他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一个娇弱的身影出现在酒馆门前,她端端正正的向这边走来:“苏姑娘,好巧。”
苏舞阳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惊的抬头看向她:“苏…你怎么在这?”她竟然有一丝害怕云一帆知道这是苏梓玲。
“我出现在这,是因为我们有缘啊。”她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她猜想,苏舞阳的身份应该没有被揭穿,不然她在害怕什么。不过,她们能遇见,什么巧合,都是自己的人打听的她们的行踪,她现在就是要让云一帆知道,自己才是苏梓玲。
“我们之前在酿久楼前见过,姑娘,你还抢了我的发簪。”云一帆带着戏虐的说。
苏舞阳吃惊的看向云一帆,她怎么不知道他们见过呢,她皱着眉站起来:“夫君,我吃饱了,我们走吧。苏……小姐,我们失陪了。”
就在他们快要走出酒馆的时候,苏梓玲的声音又响起了:“苏姑娘,我想找你夫君单独聊一聊可否。”这不是问句,这是陈述句。
苏舞阳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她正欲说话,云一帆开口了:“这位姑娘,孤男寡女待在一起总归不好吧。”
阿月毫不客气的说:“我们小姐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云一帆还是带着那丝戏虐:“我这是为你家小姐着想,即使你家小姐不介意,那不代表我家娘子不介意。”一本正经的看向苏舞阳:“娘子,你介意吗?”
“我介意。”苏舞阳一字一顿咬字清晰。
云一帆无奈的样子:“看,我家娘子介意,所以……”他一摊手,表示没办法喽。
苏梓玲脸上的笑容没有变,但心里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步一步走近苏舞阳,轻轻在她耳边说:“你是在害怕吗?抢了别人的东西心虚了吗?”
“我没有。”苏舞阳有些委屈,狠狠的看着她。这时杏儿他们回来了,本来嘻嘻哈哈的他们看见这场景,也没好气的看向她们主仆两个。
杏儿走到苏舞阳身边,没好气的看着苏梓玲:“少奶奶,她欺负你是不是。”
“轮得到你一个丫鬟插嘴吗。”阿月也开始护主。
杏儿双手叉腰,圆圆的眼睛鼓起:“你…..”
“轮得到我说话吧,你让我娘子受了委屈,我可就不乐意了。”云一帆的脸上也开始变得严肃,转身揽着苏舞阳的肩:“娘子,我们走。”
“云少爷,我只是想找你聊一聊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何你们一直躲躲闪闪。”苏梓玲的声音柔柔弱弱,不大不小穿入他们耳中,使他们都停顿了一下,苏舞阳努力吸了口气,用手拉住正欲走的云一帆:“夫君,该来的总归来,你和她聊一聊,如果最后真的有什么变故,那也是我的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快要听不见了。她也想明白了,一直躲着也不是问题,既然要聊那就明明白白聊一次,如果最后……最后,她不敢想,她不害怕是假,尽管云一帆从开始就知道她是苏舞阳,可是,真正指腹为婚的,真正门当户对的,是她,苏梓玲。
云一帆脸色稍稍缓和:“娘子不信我?”
苏舞阳认认真真看着他:“我信。”这两个字说出来,她已经不害怕了,她相信他,苏舞阳一扫脸上的阴霾,笑着看着苏梓玲:“好,我同意就是。”
云一帆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他大概,不,是已经确认这位苏小姐的身份了,他倒要看看,她想做些什么。
苏梓玲看着苏舞阳的样子,自己反而心虚了,她强装镇静,带着他们来到酒馆附近的一条小巷,苏舞阳、杏儿、阿周,还有阿月,他们在巷外止步了,只有云一帆跟着苏梓玲往里面走,云一帆看着周围的环境,无声的嗤笑:每个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只有这,还这么安静,什么相遇是巧合,恐怕,是安排好了吧。
苏梓玲停下了步伐,笑眼盈盈的看着云一帆;“我今天是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巷外杏儿和阿周都狠狠看着阿月,阿月也不客气的看着他们。苏舞阳突然想到,没有给云一帆报备一下,那苏小姐就是苏梓玲,她就想着赶紧去给他说一声,便着急忙慌就往里面跑,阿月想要阻拦,但有杏儿和阿周挡在她前面,她也只能悻悻然。
苏舞阳快跑到他们所呆的地方时,便听到云一帆那戏谑的语气:“什么秘密啊,苏梓玲苏小姐。”苏舞阳吃惊的止步,他…他什么时候知道苏梓玲的身份的。苏舞阳出于私心,藏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她…想偷听他们讲话了。
苏梓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娘子不是苏府的小姐,至于你的身份,刚刚我已猜出。”云一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她的表情。
“你一开始就知道新娘是假的,为什么不……”苏梓玲生气的质问云一帆,云一帆接话道:“为什么不换回来?还是为什么没有质问你们苏府?”
苏梓玲生气的扭开了头,怎么说都是他们苏府没理,苏梓玲缓了缓自己的心情:“云少爷,这件事是我们苏府的不是,你要我们苏府怎么做都好,但是,这苏府的少奶奶是不是该换回来了。”
在角落偷听的苏舞阳,差点就冲出去了。
云一帆哈哈大笑,角落里的苏舞阳心里可是忍不住的咒骂:有什么好笑的,你还真想换了我。听见他笑,真想给他一拳。
“你当我们云府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们云府了吧。”
苏梓玲解释道:“自然不是,这件事是我们苏府的不是,我们愿意赔罪,但是,你别忘了,当初我们可是双方父母指腹为婚的,你的妻子,也只能是我,苏府的苏小姐。”
云一帆嗤笑一声,一步一步向苏梓玲逼近,一只手支撑在墙上:“你,就这么想嫁给我。”
苏梓玲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眼睛直视着他。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酿酒楼上,陈安之站在窗前,看着那条小巷里的他们,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但是也大概猜出个七七八八,他的身后,是他们那群兄弟在喝酒,薛君祺打开折扇:“这一帆兄娶亲之后,花灯节都不和咱们出来喝酒了,真是重色轻友。”
“花前,月下,美酒,佳人,哪里还顾得上咱们。”朴志哈哈大笑起来。
江越淡淡的说:“喝酒。”
他们二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韩枫从头到尾没跟他们插过话。
云一帆看着她的样子,收敛了笑容:“你想嫁,我不想娶。”
角落里的苏舞阳,这时既感动又开心。
云一帆放下支撑在墙上的胳膊,转身欲走,苏梓玲拉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在一起,门当户对,简直是天作之合。”
“那是你自己以为。”云一帆漫不经心的甩开手,向后走了几步。
苏梓玲气急败坏的抓住他的手:“现在,这里只有你我,如果我大叫起来,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这时苏舞阳忍不住了,跑出来一把推开苏梓玲,生气看着她:“苏梓玲,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别忘了,当初是你逼我嫁的。”
苏梓玲冷笑一声:“哼,是,是我逼你嫁的,但是现在我后悔了,倒是你,当初嫁的不情不愿,现在怎么,少奶奶的日子过舒坦了,不舍得离开了,你们凭什么都来指责我,你本来就是替我下嫁,是你鸠占鹊巢,你凭什么说我的不是,你别忘了,你只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儿,而我是苏府的小姐,指腹为婚的是我。”苏梓玲越说越激动,伸手就要朝苏舞阳的脸颊打过去,云一帆准备阻止,只见苏舞阳抬手握住她挥下来的胳膊,然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你竟然打我。”苏梓玲惊呆的看着她。反而一旁的云一帆嘴角似乎弯了弯。
“我打的不对嘛。”苏舞阳直视着她:“你之前不是想进皇宫吗,现在你又是做什么?”
苏梓玲嘲笑道:“我要做什么。”说着,她扯着胸前的衣服,云一帆下意识的扭过去了,苏舞阳心里一惊,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借着灯光,苏舞阳看清了她胸前显露的伤疤,这伤疤让苏舞阳不由得吃了一惊。
苏梓玲的语气充满怨恨,失落,更多的是难过:“你问我为什么,这样的我还能进皇宫吗。”
原来是这样,她进不了皇宫,就开始转向和自己指腹为婚的云一帆,云一帆是三江城府尹的儿子,家世好,再加上之前见过他的容貌,既然进不了宫,这便是她最好的选择。
苏梓玲悠悠的开口:“还记得马车受惊那一天吗。”又转头看向云一帆:“你说我抢了你的簪子,可你知道,就是你的簪子害我成这样的。”那天马车受惊,手里握着簪子的她,在车里东倒西歪,不小心刺伤了自己,苏舞阳也明白了,那天有人喊着受伤了,原来受伤的人是她,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天看到她的眼神充满了难过与不安。
一时间周围变得安静下来,打破这沉寂的是苏舞阳:“苏小姐,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不能因为你的难过,就要拆散我们。”
苏舞阳拉着云一帆的手向巷外走去,不在管蹲在地上小声哭泣的苏梓玲。
看着走了的云一帆他们,阿月立马向小巷里面跑去,看见哭泣的苏梓玲,她走过去,蹲下将她扶起:“小姐,他不愿意就算了,以你的容貌,家室,你可以遇到更好的,他们云府不愿意,咱们也不求他。”
苏梓玲娇弱的样子,在加上泪眼朦胧,显得更加娇弱,让人不禁有种保护欲。她摇了摇头:“我不相信。”
“苏小姐,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巷子里走出一个人影,这个人正是陈安之。
“你是谁?”阿月提防着看着他,苏梓玲则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尽量不使自己狼狈。
陈安之作揖道:“在下陈安之,是一帆的好兄弟。”
“哦,原来是陈大人的孙子,我的事何须你来管了。”苏梓玲毫不客气的说。陈大人是翰林院的大学士,是陈安之的爷爷。
“苏小姐,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而已,三哥和三嫂她们二人以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到头来受伤的只是你。”
“我不用你假好心,阿月,我们走。”阿月扶着苏梓玲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陈安之静静的看着她的身影,发出了一声叹息,他的记忆回到了儿时:这是一块空旷的地方,小小的陈安之踢着蹴鞠,突然窜出一堆小男孩,将他的蹴鞠踩在了脚下:“喂,给我们玩玩呗。”
小小的陈安之看着那群人有些害怕,他踌躇着走过去,想拿那个男孩脚下的蹴鞠,然后回家,结果他刚蹲下去拿,就被那个男孩一脚踢倒了,小小的陈安之当场哭起来,惊动了不远处放风筝的小苏梓玲,小苏梓玲傲慢的走过来,推开那个男孩,一脚将蹴鞠踢到一边:“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羞不羞。”
“我们就欺负他了,小丫头,你不想挨打就赶紧走。”
“挨打,我看谁敢打我。”苏梓玲的身后站出两个高壮的大人,那群小孩看这架势,吓的赶紧跑了。小苏梓玲双手叉腰蹲下对他说:“有什么好哭的,他们抢你的东西,你抢回来就是,有什么好哭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苏府的掌上明珠。
当他知道苏梓玲要嫁与云一帆时,虽然有那么一点失落,但也觉得他们成亲也挺好的,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可是当他第一次在酿久楼见到这苏家小姐时,似乎总觉得不太对,最后证实了这个云府的少奶奶是假的苏梓玲,他的内心确实很开心,而现在,她非要嫁与云一帆,受伤的只会是她,他不想让她受伤。云一帆想到这不由得摇了摇头,走出了巷口。
十四
“爹,我要你去云府道歉。”苏梓玲刁蛮的说。
“孩子,我再给你说一门好的亲事行不行,去云府这不丟我的老脸嘛。”
“爹,我就是有点不服气,我哪里不好,他为什么甘愿忍气吞声,也不愿与苏府有瓜葛。”她想不明白,既然知道他们苏府耍了炸,他竟然默不作声,将错就错,他就不生气嘛。
“孩子啊,咱就放弃吧,这件事本来就是咱们做的不对,我怎么好意思在登云府的门呢。”苏老爷感觉实在是丢人。
“老爷,梓玲说的对,你就跟孩子一起去,假装去赔礼道歉,拆穿那个丫头,不是我们苏府的女儿,云家那小子默不作声,可不代表他爹他娘不会生气。”苏夫人眼睛放着光。
“爹。”苏梓玲撒娇的扯了扯苏老爷的衣袖,苏老爷无奈的同意了。苏梓玲弯起嘴角,她就是想,他云一帆不同意,可不代表云老爷云夫人不同意换回来。
翌日一早,苏老爷带着苏梓玲来到了云府,云府的家丁通报的时候,云岚宗起初并不想见,但是云夫人怕别人的闲话,所以云岚宗还是同意了。
走进云府的时候,苏梓玲感觉自己的想法好像要成了,心里止不住的开心,但是在看到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笑容凝固了,站在院子中间的,那不是…苏舞阳的母亲嘛,她怎么在这?难道所有人都知道的这个少奶奶是假的苏小姐吗?那为什么没有人表现出来,不会的,不,他们一定不知道,肯定是苏舞阳他们耍的小心机,把她娘接过来了。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叫她,她都没有反应,
“苏小姐,苏小姐。”苏大娘看着呆呆一直走的她,奇怪的叫道,苏老爷因为苏大娘过来打招呼停下了,但是这女儿跟丢了魂一样,虽然他也不懂为何苏大娘会在这。
苏梓玲猛的抬头看着她,自己定了定自己的内心,然后扭开了头,苏大娘开心的向苏老爷说:“苏老爷,多谢你给我女儿定的好婚事,看着我女儿开心,我就开心,真的太感谢你了,谢谢你啊,苏小姐。”
没有人告诉过苏大娘事实,苏大娘一直以为是她女儿说的那样。
苏梓玲没有说话,苏老爷则尴尬的笑了笑,就借口着急见云老爷,便脱了身。只留下苏大娘站在原地笑着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感谢他们。
“云兄,小弟来赔罪了。”苏老爷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并伸手作揖,表现的一片诚恳。
“你赔什么罪,犯了罪到应该到衙门,来我这做什么。”云岚宗一边喝茶一边不咸不淡的说。
云岚宗的这态度,令他们父女不由得大吃一惊,对视一眼,苏老爷正欲说话,不服气的苏梓玲开口了:“叔叔,我爹好心好意来向你赔罪,你这样的态度未免有些伤人吧。”她受不了别人这种态度对她爹。
“我记得苏府只有一个女儿吧。”云岚宗眼睛抬眼看向他们。
他们父女现在都明白了,原来他们云府都知道了,但他们都选择了将错就错,苏梓玲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她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云夫人,发现她的眼里充满了厌恶,不由得让她心里凉了一大截,她没想过,云夫人能这么不掩饰对她的讨厌。其实,云夫人之所以讨厌她,就是之前在祥云铺见的那一面,云夫人记得自己晕倒的时候,伸手去抓她,她却害怕的向后躲,甚至就碰了一下那件衣服,她也快速的扔掉了,这些行为真的让她无法不讨厌苏梓玲,她虽然明白,每个人都怕死,苏梓玲害怕理所当然,但她还是无法让自己不去讨厌她。
书房内,云一帆正握着苏舞阳的手,手把手的练字,两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真的好惬意,这时杏儿和阿周着急忙慌的推开门,连门都没敲:“少爷少奶奶不好了。”
云一帆松开手走向他们:“是着火了还是有人追着你们要债。”
阿周眉毛都能拧个结了:“不是,没有着火,也没有……”杏儿看他这样真的是又急又气:“诶呀,都不是,是那个苏梓玲来府上了,现在正在跟老爷说话,还有那个苏老爷也来了。”
云一帆一听,心里有所思道:“娘子,我们过去看看。”他话音刚落,苏舞阳就着急忙慌的跑出去,云一帆真是拿她没办法,追着出去:“娘子,注意身子。”阿周和杏儿也连忙追出去了,可是,都没人能追的上苏舞阳。
苏梓玲微微叹了口气,向着云老爷和他夫人跪了下去:“我知道云叔叔和云伯母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们也没打算在继续掩盖下去,所以,我跟我爹是怀着诚意来向二位道歉,千错万错是我,梓玲在这里赔罪了。”这番话说的真诚,说完深深的向他们二人磕头,这云岚宗和云夫人也有点摸不着头脑,相互对视一眼,这时,苏舞阳跑了进来。
苏舞阳前脚刚进,云一帆就跑进来了,接着就是上下认真检查了她一遍:“娘子,你没有不舒服吧。”
苏舞阳摇摇头,云夫人也走近她:“你这孩子,怀孕了还能这么跑,下次可不能这样了。”那天他们逛花灯回来,她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云一帆就急忙找大夫,结果大夫说少奶奶有喜了,而且已有身孕两个月。这个消息,可是震动了整个云府,云一帆开心的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有些飘忽,紧紧的抱着苏舞阳,久久不撒开,阿周和杏儿则讨论给小少爷或者小姐买什么吃的,云夫人高兴的上报列祖列宗,又去佛堂念经,说是给孩子祈福,又派人给她做补药,说是让她养好身子,云岚宗的高兴就没有他们表现的夸张,只是对苏舞阳的关心增多了,她母亲则自己熬汤药,看着她喝,她的内心是既开心又感动。
苏舞阳乖巧的点了点头,她一进来就看到苏梓玲跪在地上的场景,还有旁边站着的苏老爷,杏儿和阿周闯进来想看看苏舞阳怎么样,结果看到这场景,两人很识趣的站在了一边。
苏梓玲的头没有抬起来,当她听到苏舞阳怀孕的消息,她有点震撼,她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将头抬了起来。苏舞阳和云一帆坐在了侧面,他们倒要看看,苏家要做什么。
“云兄,今天我们父女二人来,就是来赔罪的,我们苏府做错了,我不该欺骗云兄,我的内心一直倍受煎熬,内心十分痛苦,今天带着小女一块来给你们云府赔罪,就是希望我们两家能不计前嫌,消除隔阂,你我还能在做好兄弟。”苏老爷这段话说的绘声绘色,心痛不已。
“你起来吧,这件事,我们云府不会追究,但是你们记住,没有下一次,而且,我们云府也不会再给你们下一次的机会,所以,我们还是各自安好,各过各的生活吧。”云岚宗说话带着威严,其实话也说明了,意思就是别在纠缠了,你我也不可能在做成兄弟了,还是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苏梓玲慢慢的站起来,她本来来云府就是想拆穿苏舞阳这个假的苏小姐,却没想到,竟然所有人都知道了,瞬间觉得自己好傻,好蠢。她不能就这样离开,她要弄清楚,她不要就这样糊里糊涂就这样败掉。而且,现在苏舞阳都怀孕了,她不可能真的要她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
她紧了紧拳,眼睛一闭,晕倒了,苏老爷急忙过去蹲在她身边:“女儿,你别吓爹。”苏梓玲的手悄无声息的碰了碰苏老爷,苏老爷也意会了。
“她怎么了?”苏舞阳皱着眉。
“她从小体质就虚,前几天还病过一次,估计是还没养好身子,云兄,云夫人,可不可以打扰贵府一晚,让小女养好身子,我们再离开也不迟。”
云岚宗没有说话,云夫人开口了:“杏儿,找大夫给苏小姐看病,阿周,去给苏老爷准备间客房。”
杏儿和阿周都不情愿的去安排了,云一帆拉着苏舞阳的手也走了,云一帆才不管苏梓玲是否想嫁入云府,反正她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他是要拉着他娘子的手一辈子的。看着苏舞阳所有所思,他就引导她,逗她笑,想让她开开心心,别为一些不值得的事浪费好的心情。
云岚宗和云夫人虽然也觉得这事发生的有些突然,但也想着,他们明天一早就会离去,过了今晚就好。
夜晚,月亮已爬上天空,云一帆趁着月光在花园里采摘着一些菊花,这时,一个娇弱的身影向这里靠近,云一帆听到动静,转头看过去:“苏小姐不是身体不舒服嘛,怎么还出来乱走?”
“躺的久了,有些闷,便出来走走。”苏梓玲缓缓向他走近。
“那你慢慢走,我就不陪你了。”云一帆摘下最后一朵菊花,站起来。
“等等,我想与你聊聊。”
云一帆眉毛一挑:“你说?”
“我就是想问清楚,我苏梓玲到底哪里不如她苏舞阳,为何我会败的如此地步?”她不清楚,她从小到大,没有人对她不依,她也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
云一帆听到这种问题,反而大笑起来,苏梓玲更加不解:“你笑什么?”
“苏小姐,因为你不懂什么是爱情。你从小到大,你所拥有的东西,都得来的特别轻松,所以,你认为应该所有的人和事都应该围着你,可是你错了,爱情这个东西,它看中的不是家室,样貌,而是这个人,而你一直想嫁入云府,你看中的,不过是我们云府,你试问一下自己,你对我可有半点喜欢?”云一帆半认真半笑的看着她。
喜欢?不,说实话,云一帆在她心里的感觉,除了脸蛋长的好以外,好像没什么好印象,甚至还有些讨厌,可是,什么又是爱情,什么不重视家室,样貌,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门当户对,他刚刚在说什么啊。云一帆的话反而让她脑子有些糊了。
“你真的喜欢我啊。”云一帆看她半天不说话,假装惊讶的戏虐的看着她。
“才没有。”苏梓玲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自己说了什么,把头扭开了。
云一帆不差所错的一笑,然后把菊花放在她面前:“这是受我娘子所托,给你摘的菊花,用来泡茶是最好。”把菊花往她手里一塞,就向外走去。苏梓玲看了看手里的菊花,若有所思,又问:“假如一开始嫁进来的是我,你会喜欢我吗?”
云一帆停在原地,没有回头,声音不大不小:“不会。”
苏梓玲听到这个答案,并不难过,好像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她握紧了手中的菊花,也转身向外走去。
云岚宗和云夫人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桌子上只有苏老爷给他们留的一封信,他们父女二人昨晚连夜赶回了家,只有云一帆知道,苏梓玲应该已经放下了,以后,她再也不会纠缠他们云府了。
两年后,今天是三江城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叫卖声,好不热闹。云一帆一手拉着苏舞阳,一手抱着孩子,走在他的那群兄弟身后,朴志不由得感叹一声:“咱们这群人啊,之前是三弟,现在连大哥都要成亲了。”江越的婚事婚期已经定了,和他成亲的女孩,是跟他一起长大的,他们属于青梅竹马,只是女孩的年龄比他小一些,他就想在等她长大些,再长大些,然后就等到了现在,现在女孩已经十八岁了,他们的婚事也就定下来了。
薛君祺扇着折扇,好笑的说:“二哥,那你也赶紧给我们找个二嫂啊。”
“我才不要,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可是崇尚自由的。”朴志吊儿郎当的说。
“切。”薛君祺白了他一眼,身边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儿子啊,你现在越来越重了,我都快抱不动你了,你看看现在想要哪个叔叔抱。”云一帆询问着怀里的孩子。
“我来抱吧。”苏舞阳伸手说着。
“让他们抱。”云一帆就是想让他们抱着孩子,有他儿子在,他有时候想亲一下苏舞阳,他儿子就会一巴掌拍上去,他也就只能牵牵苏舞阳的手,他现在就是想赶紧将孩子甩出去。
“三哥,阳阳给我抱吧。”韩枫开心的伸手接过他儿子,逗弄着阳阳,他觉得阳阳挺可爱的,阳阳的小手一直指着一个地方,韩枫看过去,笑着说:“你想吃糖葫芦啊。”
“嗯嗯。”阳阳点点头,又指着一个地方,韩枫又说:“你还想要风筝。”
阳阳又点了点头,“好,我们买完糖葫芦再买风筝好不好。”韩枫耐心的询问。
阳阳摇头,韩枫又询问:“那先买风筝再买糖葫芦?”
阳阳还是摇头,薛君祺双手叉腰:“嘿,你这小子,你到底想要什么。”阳阳直接将脑袋扭开了,意思不想跟他说话,薛君祺没好气的捏了捏他的小手。
陈安之儒雅的笑着,走到韩枫身边,跟阳阳说:“六叔叔带你去买糖葫芦,我去给你买风筝,好不好。”
“好。”阳阳稚嫩的声音,他就是想一起买,一起要。
韩枫带着阳阳去给他买糖葫芦,陈安之则去给他买风筝。陈安之拿着风筝:“老板,给你钱。”老板应声接过钱,陈安之手拿风筝,转身离开,不小心与一个娇弱的身影相撞,二人对视一眼,相笑!
“苏小姐。”
“陈公子。”
此时,烟花在夜空绽放,将整个夜空闪烁的格外耀眼,格外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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