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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帝国的一战末路

奥斯曼帝国的一战末路

作者: 鲢鱼头_小皮 | 来源:发表于2017-12-25 21:18 被阅读501次
奥斯曼帝国的灭亡具有划时代意义。在长达六个世纪的时间里,奥斯曼帝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伊斯兰帝国。来自中亚的部落在13世纪末创立奥斯曼苏丹王朝,在小亚细亚和巴尔干地区与拜占庭帝国分庭抗礼。1453年,苏丹穆罕默德二世攻陷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自此奥斯曼帝国便成为地中海地区最强大的国家。

奥斯曼帝国的衰亡-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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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曼帝国崛起在十四世纪,刚好在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巅峰以后。奥斯曼从土耳其的小部落逐步发展成一个跨越欧亚非的庞大帝国。

奥斯曼帝国疆域发展史

一、帝国内患

在过去那个科技水平与生产力并不能绝对影响战斗力的时代,小民族击垮大帝国的蛇吞象励志故事时有发生。而到了近代,科技水平已经成为了战斗力强弱的重要因素。生产力和科研落后的国家开始无力抗衡西方的侵略,而且,随着教育水平的提高和信息传播的加速,人民中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民主思想、民族主义。每一个政权都感到岌岌可危。奥斯曼苏丹的统治阶级开始如坐针毡,并最终迎来了“民主宪政革命”。

哈米德二世的专制手段导致了有组织的反抗运动。青年土耳其党是一群不同党派人士的联盟,他们的共同目标是抵制苏丹的专断行为,恢复宪政,重启民主议会制。马其顿所有的城市均加入了反抗行列,宣布遵从宪法。一位名叫伊斯麦尔·恩维尔的青年土耳其党人军官—他声名鹊起后人们简称他为“恩维尔”—宣布克鲁普鲁(Köprülü)和蒂克韦什(Tikveş)这两座小镇恢复宪法,此举赢得了民众的拥护。奥斯曼第三军团还威胁要行军至伊斯坦布尔,让帝国首都也恢复宪法。恩维尔一同站在群众为他搭建的台子上的,是他两位同事—奥斯曼铁路军事检察官艾哈迈德·杰马勒少校,以及邮局员工穆罕默德·塔拉特。

人民群众的山呼海啸往往能逆转王朝,而时势造出的却不一定是“英雄”,而是将所有人拉下水的“奸雄”。有时候强权一触即溃,但有时候,王朝却总能绝处逢生,这种时机非常微妙,是伟人和烈士的区别。

奥斯曼帝国在二十世纪初年的损失之大,无以复加。帝国已经把其北非和巴尔干地区的所有土地,与生活其中的数百万子民一道拱手送给了欧洲列强。由此引发的国家紧急状态,迫使奥斯曼改革者为防止帝国分崩离析而放弃了原先的自由主义。1908年那场挑战苏丹专制的宪法运动演变成了一连串危机,最终于1913年形成了一个由三位理想主义联合派人士—恩维尔、塔拉特与杰马勒—共同领导的更为专制的政府。

反抗军兵不血刃地进入伊斯坦布尔,开始登上政治舞台。犹如二十世纪初许多次革命一样,几千年的君权统治在一夜之间崩溃,然而所谓的民主宪政只不过迎来了另一种形式的独裁。恩维尔、杰玛勒和塔拉特组成了执政三巨头。

行动军拥护联合与进步委员会在伊斯坦布尔重掌大权后不久,穆斯林教众便血腥屠杀了东南城市阿达纳中数以万计的亚美尼亚人。屠杀的根源可追溯到19世纪70年代。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双方的这种仇视演变成了20世纪的第一次种族灭绝。

而亚美尼亚人是这场政变的第一个刀俎的对象。民粹令人狂热地失去理智,转向极度泄愤,最终演变成了一场民族之间的残忍互戮。

同时,奥斯曼正在内乱中逐渐失去各个行省和领地,巴尔干半岛许多民族闹独立,北非则被英法不断蚕食。阿拉伯半岛内患重重。这个比明清王朝加起来都要年纪大的帝国开始四面楚歌,遍地起火了。

总而言之,拥有多民族的奥斯曼帝国在欧洲列强的炮火下难以为继,欧洲领土巴尔干半岛的希腊、黑山、塞维利亚、保加利亚等独立情绪高涨,北部有俄罗斯虎视眈眈,俄土交界还有亚美尼亚这个受气包,北非行省埃及突尼斯阿尔及利亚等被英法任意吞并,利比亚最终也落入意大利之手。奈何外部压力和民族冲突之外,还有皇权与议会之争,议会派系斗争与清洗,加之阿拉伯人和土耳其人统治权的互换和冲突。

奥斯曼帝国的疆域逐步遭蚕食殆尽

二、身陷一战

土耳其极力避免参战,然而事与愿违

1914年6月28日,奥地利皇储弗朗茨·费迪南大公在波斯尼亚的萨拉热窝遇刺身亡。事件使欧洲所有公开或秘密的同盟关系一览无遗,这块大陆分成了两大阵营,彼此兵戎相见。“高门”并不为奥斯曼帝国营而感到宽慰。这场一触即发的欧洲大战使“高门”担心,俄国即将起兵吞并伊斯坦布尔及其海峡,以及安纳托利亚东部地区—并最终致使奥斯曼帝国被协约国瓜分殆尽。法国已垂涎叙利亚多时,英国对美索不达米亚心怀不轨,而希腊则试图扩张其在爱琴海的势力。仅凭奥斯曼帝国单打独斗,根本无法对抗如此之多的敌人。
连年征战,奥斯曼帝国亟需时间重建军队与振兴经济。因此,帝国领导人并不愿意加入这场欧洲大战,而是想找一位盟友来规避这场大战可能带来的后果,与其共同保护帝国防御薄弱的领土。

如此严峻的形式使得当前的执政者们不得不赶紧寻找靠山。他们的态度在协约国和同盟国之间摇摆不定。最终,他们选定了似乎最有把握的德意志,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所未有的惨烈让“高门”统治者们犹豫犯难。

奥斯曼帝国正式宣战之时,未来将在中东战场一决胜负的各路人马早已响应号召,分头奔赴奥斯曼帝国防守薄弱的前线阵地。北非士兵已在西线战役折损数千人,另有一部分被德军俘获后投靠了奥斯曼帝国。澳新军团骑兵与步兵团正穿越印度洋驶向埃及;一部分印度士兵经波斯湾进入美索不达米亚,而其他人则取道奥斯曼也门行省前往埃及。奥斯曼士兵在安纳托利亚东部与叙利亚地区集结,防止驻高加索地区的俄军以及驻埃及英军的进犯。欧洲的这场战事已经波及中东。

三、连连溃败

协约国认为土耳其是同盟国的薄弱环节,也是战争中最易击败的敌手。随着西线与俄德战线陷入僵持,协约国只剩在奥斯曼帝国战线上还有望旗开得胜。他们信心满满地认为,英、法、俄三国的联合入侵定能使土耳其人迅速屈服。土耳其战线开战的前几日,俄国与英国均派出部队,越过奥斯曼帝国防守空虚的边界建立据点。

奥斯曼执政者将黑海对岸的俄罗斯视为首要威胁,执政三巨头之一的恩维尔亲率十万奥斯曼第三军团出击高加索,但是一系列愚蠢冒进导致整个军团几乎覆灭。

而另一巨头杰玛勒率领的奥斯曼第四军团也在苏伊士运河折戟,灰头土脸而归。

另一战线是在伊拉克巴士拉,奥斯曼军的突击同样被瓦解。

此外,俄军在地中海东部取得优势,不断骚扰地中海沿岸城市。印度英军轻易进入两河流域,英军在亚丁湾和小亚细亚半岛以极小的代价迅速取得了胜利,也瓦解了亚细亚半岛各大家族与土耳其可能的同盟。

如此轻而易举的胜利使英国对自身实力产生了幻觉,从而低估了奥斯曼军。

骄兵必败,协约国必将为他们的轻敌付出巨大代价。

四、骄兵必败

与奥斯曼帝国小试牛刀之后,1915年初,英国策划开辟中东战场,奇袭马尔马拉海,一举占领伊斯坦布尔。根据以往的几次交手,英军认为出动海军即可完成任务。

如此惨痛的失利令英法两国瞠目结舌。3艘战舰被击沉,另有3艘损毁严重,无法继续作战。除此之外,还有千余人阵亡,几百人受伤。短短一天的时间里,协约国舰队的实力便锐减三分之一,却并未能重创奥斯曼军阵地。英法两国并不知道,奥斯曼军在此次战役中几乎毫发无损。英地中海远征军步兵团总指挥官伊恩·汉密尔顿爵士向基奇纳勋爵劝说,称达达尼尔海峡仅靠海军无法强行突破,需要出动一支庞大的地面部队进入加里波利半岛,摧毁炮组,从而保证协约国舰队安全驶入海峡,并向伊斯坦布尔挺进。

然而,英国海军在进攻达达尼尔海峡遭受重创,不得不撤出海峡,将战事交给陆军。可是,英国集结了澳新军团的庞大陆军也同样折戟于此,奥斯曼士兵带着坚决的爱国意志顽强守卫,使得英军在抢滩登陆中损失惨重,并且无法守住登陆后据有的阵地。

从1915年4月25日登陆,到1916年1月9日最后撤离赫勒思,加里波利半岛地面战共持续259日。这场基奇纳勋爵最初希望只用7.5万人赢得胜利的战争,最终卷入了近50万人—英军41万人,法军7.9万人。奥斯曼军的规模最大达31万人(许多人负伤后又重返战场)。在加里波利战斗的80万人中,有超过50万人受伤、被俘或阵亡。争夺达达尼尔海峡控制权的这场战争持续时间长达8个半月,两军死伤人数几乎对等:英国及自治领军队伤亡20.5万人,法国及其殖民地部队折损4.7万名兵力,奥斯曼军则损失25万至29万人。14万人死在加里波利半岛,包括8.65万名土耳其人、4.2万名英国及其自治领士兵,以及1.4万名法国及其殖民地士兵。

英法军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没有瓦解奥斯曼和德国的同盟,反而拖累了西线战事。

此外,从印度出发的远征军在进攻巴格达的战役中遭受围困,并最终在库特被围数月,不得不全部投降沦为战俘。

可以说,在达达尼尔海峡,加利波利半岛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奥斯曼击败了所有的入侵者,国土已然稳固。

五、祸起萧墙

就在奥斯曼信心满满、摩拳擦掌准备迎接协约国下一轮进攻时,英军开始策划亚细亚半岛阿拉伯地区的起义。囿于西线无休止的绞肉机战斗,英法与德国已经无法抽调更多兵力投入中东战场。英法开始积极策划一场后院起火的政变。他们鼓动汉志地区拥有巨大声望的哈希姆家族发动了起义。

随着阿拉伯起义在汉志爆发,交战双方的战争策划者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叙利亚地区。协约国试图让阿拉伯起义在叙利亚地区(包含今叙利亚、黎巴嫩、以色列、巴勒斯坦与约旦)蔓延开来,为哈希姆家族的运动造势,迫使奥斯曼军在险恶地形中作战。

英军从西奈半岛进入叙利亚,于1917年底将三座具有重要象征意义的城市攻陷:麦加、巴格达、耶路撒冷。中东战局彻底逆转。

随后俄罗斯发生十月革命,奥斯曼帝国趁机在高加索地区、里海等地重新夺回优势,但是这些地区随即爆发了各式各样的游记和起义,使得局势非常复杂。

随着英军占领大马士革,同盟国阵营彻底瓦解。

随着奥斯曼军在叙利亚失利,同盟国也最终覆灭。世界上越来越多的国家加入协约国阵营。1917年7月1日,希腊对同盟国宣战。8月,中国也向同盟国宣战。南美诸国不是对德宣战,就是与其断交。不过,美国远征军的加入才真正让协约国彻底扭转乾坤。在对德宣战18个月后,美军规模从原先的10万人激增至400万,其中200万士兵被派到海外作战。而另一边,德国及其盟友经历了四年的血雨腥风,再无多余兵力和物力来迎接美国的挑战。

最终,经过四天的谈判,英国和奥斯曼帝国代表终于敲定了停战条款。10月30日,双方在经历过加里波利战役、伤痕累累的“阿伽门农”号上签订了停战协议。

根据停战协定的相关规定,战争双方将于1918年10月31日停止一切敌对行为。在与俄国停战近一年后,奥斯曼帝国的战事画上了句号。11天后,即11月11日,德国也投降了。奥斯曼帝国出人意料地坚持到了最后,但他们的坚韧并未换来任何好处。漫长的战争只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灾难,令他们战败时更为绝望。

六、格局之变

停战以后,奥斯曼帝国所跨的欧亚非领土发生了剧变。

奥斯曼帝国最终输掉了一战。这是一场国家灾难,但并非史无前例。自1699年起,奥斯曼帝国的大多数战争都以失败告终,不过帝国依旧屹立不摇。然而,一战后的和约谈判牵扯利益之广,对帝国来说是前所未有。一边是战胜方的主张,一边是土耳其民族主义者的要求,奥斯曼政府被夹在其中,左右为难。与其说是因为一战惨败,还不如说是和约条款最终导致奥斯曼帝国的毁灭。

战后的各项条约带来了各种清算和审判。

首先是亚美尼亚大屠杀。

协约国公开谴责奥斯曼政府对亚美尼亚人的屠杀行径。对于土耳其人在战时所犯的反人类罪行,美国和英国尤其主张实施报复,以彰显正义。为了防止和约内容过于苛刻,新成立的奥斯曼政府决定成立军事法庭,对那些被控参与亚美尼亚种族屠杀的人进行审判。他们希望国际社会将批判的火力集中在始作俑者青年土耳其党人身上,而不是整个土耳其民族。

然后是青年土耳其党的下台。昔日的执政者纷纷逃离土耳其,四处藏匿。

由于不甘心青年土耳其党领导人就这样逃过追责,一组达什纳克的亚美尼亚民兵决定替天行道。自1921年3月至1922年7月,达什纳克人下令展开“复仇行动”,暗杀青年土耳其党的重要领导人。刺客首先瞄准了柏林,那里藏匿着许多青年土耳其党领导人。1921年3月15日,塔拉特帕夏被一位从埃尔津詹大屠杀中幸存的25岁青年击毙。索格门·特赫里瑞安(Soghomon Tehlirian),这位年轻的刺客随后被捕,并被送上德国法庭,但最终法院宣判无罪释放,理由是他在亚美尼亚大屠杀中遭受精神创伤和个人损失,应减轻他对刺杀行为的责任。另一名来自伊斯坦布尔的21岁刺客是阿尔沙维尔·什拉吉安(Arshavir Shiragian),他于1921年12月5日在罗马刺杀大维齐尔赛义德·哈利姆帕夏得手。亚美尼亚刺客追踪杰马勒帕夏—这位战时叙利亚总督至格鲁吉亚的第比利斯,1922年7月25日在当地将其杀害。

昔日的执政三巨头中,只有恩维尔一人逃过了刺杀。这位青年土耳其党领导人的一生,是在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边界的杜尚别附近完结。1922年8月,他在一场领导穆斯林民兵对抗布尔什维克的战斗中身亡。

再有是亚细亚地区。哈希姆家族第38代族长、麦加大谢里夫侯赛因·伊本·阿里于1916年6月10日宣布独立,建立汉志王国。一站结束后不久的1919年,侯赛因宣布自己为统一的阿拉伯国家之王,导致他与另一个立志统一阿拉伯的人——内志酋长伊本·沙特发生冲突。

1924年3月11日,侯赛因在土耳其废除哈里发制度之前两天宣布自己为哈里发,遭到穆斯林世界的反对。伊本·沙特发表文告,称侯赛因自立为哈里发的行动违反了伊斯兰教的教义与传统,并谴责哈希姆家族对朝觐麦加者征收的高额费用,号召穆斯林世界对汉志展开圣战。

1924年8月,伊本·沙特统帅的内志军队向汉志王国发动进攻。由于侯赛因拒绝接受贝尔福宣言,英国撤消了对他的支持,内志军队很快攻占了塔伊夫等城市。在麦加的贵族、商人和封建主压力下,侯赛因被迫在1924年10月5日将汉志国王之位传与长子阿里·伊本·侯赛因,同时将亚喀巴-马安地区割让给英属外约旦。

同样,在奥斯曼帝国的各个行省,如巴尔干半岛、北非等地都相继实现了独立和自治,庞大帝国被拆解殆尽。

最后,还有英国的《贝尔福宣言》,给犹太人返回巴勒斯坦提供了所谓的方便和默许,也直接造就了数次中东战争和今天复杂的巴勒斯坦局势。

最终,在第一次世界大战里,奥斯曼帝国战线的重要性远超当代人的想象。协约国战争策划者们原本以为能在短期内击败实力较弱的奥斯曼帝国,从而促使同盟国早日投降。然而,他们发现自己反被卷入一系列持续到战争末期的战役:在高加索和波斯的战斗,强行通过达达尼尔海峡失败,遭到逆袭的美索不达米亚战役,还有在西奈半岛、巴勒斯坦和叙利亚地区的漫长作战,分散了西线主战场的几十万兵力和战略物资。奥斯曼帝国这条战线非但没有加快战争结束,相反延长了战争。
协约国在中东的多数行动都是出于对圣战的惧怕。然而,这种担忧后来被证明是多余。对奥斯曼帝国苏丹以哈里发身份发起的呼吁,殖民地穆斯林置若罔闻,但欧洲列强仍然担心土耳其若赢得重大胜利,将会在印度和北非殖民地中掀起致命的伊斯兰起义。讽刺的是,这种担忧令协约国对哈里发号召的反应程度比穆斯林受众还要大。甚至在一个世纪后的今天,西方世界仍然相信穆斯林有可能同仇敌忾,做出狂热的举动。正如2001年9月11日“打击恐怖主义战争”所表现的那样,西方政治家对圣战的态度仍与1914年至1918年间战争策划者们的观点不无相似。
第一次世界大战本身对塑造现代中东有着极为重大的影响。土耳其、伊朗和沙特阿拉伯—在自己划定的领土范围内实现了独立。但除此之外,欧洲列强按照战后协议,对中东大多数国家的疆域和政府体系都做出硬性规定。战后协定划下的边界格外持久,但由于这种划分而引起的冲突也一直如影随形。战后,库尔德人散布在土耳其、伊朗、伊拉克和叙利亚各国。过去一个世纪以来,他们一直在跟相应的国家当局作斗争,以获取文化和政治权利。1920年由法国推动建国的黎巴嫩,一开始是基督教国家,但经历一连串的内战之后,其政治机构无法跟上人口变迁,穆斯林的数量开始超过基督徒。由于叙利亚的许多民族主义者始终认为黎巴嫩是叙利亚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对黎巴嫩独立建国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也导致了叙利亚后来出兵参与1976年的黎巴嫩内战,并在随后将近30年的时间里一直占领该国。伊拉克尽管坐拥丰富的自然和人力资源,但它在战后划定的边界内从未得到过安宁: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伊拉克发生政变,并与英国产生了冲突;1958年爆发革命;1980年至1988年深陷两伊战争;自萨达姆·侯赛因于1991年入侵科威特后便战争不断;2003年,美国又入侵伊拉克,颠覆了侯赛因政权。在诸多因战后分治而遗留下来的问题之中,阿以冲突才是将中东变成战区的根本原因。以色列和周边的阿拉伯国家分别在1948年、1956年、1967年和1973年打了四场大型战役。虽然在那之后,以色列和埃及在1979年,和约旦在1994年分别签订了和平条约,但给中东留下许多至今仍未解决的疑难问题:巴勒斯坦难民分散在黎巴嫩、叙利亚和约旦境内;以色列继续占领叙利亚的戈兰高地,以及黎巴嫩南部的舍巴农场;以色列尚未放弃巴勒斯坦境内的加沙和西岸地区。虽然以色列和其阿拉伯邻国对冲突负主要责任,但他们冲突的根源还是要追溯到《贝尔福宣言》埋下的根本矛盾。2014年,一支自称为“伊斯兰国”的民兵组织用推特向其支持者宣布,他们在叙利亚北部至伊拉克之间建立哈里发国,旨在“撕毁《赛克斯—皮克特协定》”。一个世纪后的今天,中东边界在饱受争议的同时,也同样动荡不安。
一战爆发已有百年,但中东并未举行什么纪念仪式。除了土耳其和澳新老兵协会成员聚集在加里波利,共同纪念战争死难者之外,人们都在这百年纪念之际关注着当代更为迫切的问题—比如埃及的革命动乱、叙利亚和伊拉克内战,以及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之间持续的暴力事件,等等。曾在奥斯曼帝国战线上挣扎、牺牲的各国军队已渐渐淡出世人的记忆。尽管如此,只要一战仍被世界其他角落的人们所铭记,奥斯曼帝国在战争中发挥的作用就不应被人遗忘。因为正是奥斯曼帝国战线将原本的欧洲大战扩散至亚洲,世界各地的士兵随之加入战斗,才最终使这场战争演变成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至今日,一战的遗留问题对中东的影响,比对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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