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说来就来了。今天是立春日,果然是个好日子。
风,不一样了。如同经过淋浴器加了温的水,不再硬得像刀子,变得柔柔软软起来。几天没露面的太阳出来了,金灿灿的阳光拥抱着我,风儿轻拂,鸟语啁噈,还有苏醒了的泥土气息。鼻孔一收紧,我就有种想躺下熟睡一会的念头。
我没睡,坐着电梯下楼了。
“立春天气暖,雨水送粪完,惊蛰多……”,我想起了儿时唱的节气歌。会唱这支歌是我读三年级的时候。不是课堂上老师教的,但和学校有关,那时学生都会唱,我也就今天一句,明天一句的学会了,许多字还不认识,更不知道什么意思。像老师说的,和尚念经,有口无心。
十来岁的孩子懂什么经呢?
但我记得,正月热闹不了几天,性急的庄稼人开始扛着锄头下地了。“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籽”,立春后的大地渐渐复苏、回暖,草也和庄稼一样慢慢生长。这个时候锄草,施肥是庄稼人的头等大事,比过年重要,比招待客人重要,比什么热闹都重要。
孩子们懂事得也早,一手提着竹畚箕,一手提着小铁筢捡拾鸡粪、猪粪的很多。还有就是讨(挖,割)猪菜了,对,就喜欢去江堤外的芦柴场。
春天的芦柴场上,柴根如一把把削了锋口的匕首刺向天空,我们小心地避让难免还是被拉破棉鞋,谁去管它呢?每个人的眼睛都在寻找绿色。
嫩嫩的蒿子都喜欢靠近水塘边,叶子还未舒展开来,像婴儿紧握的拳头,它们一蓬蓬小心地顶开头顶上的枯柴叶,却没料到孩子们的视线和阳光一样无孔不入。巧的时候讨满一篮子是不费多长时间的,回家时路过村边的水塘洗洗,淋着一路的水珠。
去年腊月二十九在老洲街,看到菜摊上有一排一拃多长的蒿子,杆子,叶子都软耷耷的,一问要十七块一斤。我扭头就走,想想儿时的嫩绿都喂了猪,现在看来那是暴殄天物啊。还有长在斜坡上的马兰头,像戏子挑出的兰花指,勾人心魄。“清明前,马兰甜,清明后,马兰臭”,貌似一大片的绿色,挑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挑回家的并不多。
至于野蒜才露出如丝般的线条,我们不忍心去铲它,将它们的位置用心记在心里,清明做粑前大家会来疯抢一阵的。
当然这些都是遥远的记忆了,现在的立春于我而言只是一个节气的转换而已,记起它是因为这是新年的开端,没有土地的我仍耕耘在他乡。
那一大片芦柴早已消失了,土地还在。记得好像挖成了渔塘,因为连着长江,养出来的鱼味道不错。不知道那些塘埂上还有没有留下芦柴啊,蒿子,马兰的根。它们是不需要伺弄的,有土壤就有它们的影子。
有空得去看看,即便是站在江堤上,远远地对视一下也能心满意足。
现在我走在小区里,走在小区冰凉的水泥地上。两边的景观树和植物还是冬天的样子,春还没发出要来的信号。网上说前两天大S去世了,病因竟然是流感。可见称得上病的都不能轻视。只是可惜,她走在春天来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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