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英嫂子,秀英嫂子在家吗?”大门咣咣地响着。
“谁?谁敲门?”杨秀英从床上起来,自从中午吃完面条子,她就午睡到下午三点钟,听见有人敲门,就起来了。
她揉揉眼睛,把家里的顶门棍拿开,拉开门闩,见到了小白瓷,嘴角上扬说:“白瓷么?有啥事?来,进来。”
小白瓷在杨秀英的引导下,来到堂屋里的板床上坐着。杨秀英从条几桌子上的暖瓶里倒了一瓷缸子茶水,递给小白瓷。
“秀英嫂子,我看你整天在家里待着,我给你介绍个活儿吧,张桥的张万三你知道不?他在东地涡河边儿上,弄了个砖窑厂,需要一些人去拾砖头,一车一块钱,你干不干?”小白瓷询问杨秀英。
“那中昂,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儿,啥时候去?”杨秀英笑着说。
“后天干活儿,钱一天一结。我在找找咱庄上的其他人,需要的人多。”说完小白瓷就要走,杨秀英说留她在家吃饭,她不愿意,聊了几句话,就走了。
晚上,村里刮起了风,很大,大到能够吹起屋顶来,杨秀英躺在床上幻想着自己挣钱的样子。院子里的一棵杨槐树被风吹的枝丫乱颤,仿佛要被风吹倒了。
厨屋门口的老母羊像是听到了外面刮风,咩咩地叫了起来。东边院墙下的猪圈里,没有喂猪,家里的小花狗就卧在里面,当成狗窝了,它像是听见了厨屋里的老母羊再叫唤,也象征性地汪汪地叫了两声。
“老母羊叫唤啥哩?咩咩咩,别叫了,狗儿,狗儿,别叫了,再叫,打死你啊!”屋里床上躺着的杨秀英对着窗户外面的院子里说。
“好啦!好啦!别管了,睡觉哩,你弄啥哩!”朦胧状态下的王铁柱埋怨道。
堂屋里板床上的王志军和弟弟王志刚也被吵醒了,在他们俩听来,屋顶上听见了雨水落下的声音。加上大风天气,风吹的呜呜叫。还有打闪,外面电闪雷鸣的,把屋里都照亮了。
“别刮风啦,玉蜀黍正是长籽的时候,在给吹倒了,今年又是白瞎一年。”躺下床上的杨秀英说。
“那有啥法子,老天爷不给粮食吃,老农民只能默默忍受着,谁让咱们是在地里刨食吃哩。现在就是啥也别想,睡觉。”王铁柱白天去工地上干活儿,晚上正是休息的时候。趁着收玉米,今年回家的比较早。和村子里的几个大爷们,正在商量着能不能趁着还没过年的俩月再出去一次。
尘世间的一切,来了开怀拥抱,敞开怀大笑,走了挥手作别,擦干泪祝福。其实,人人只要心中有爱,看一场烟花的绚烂,或守一段细水长流的平淡,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就是美好的日子。
第二天,天晴了,雨停了,一切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玉米叶子的清香味儿。院子里的杨槐树因为开过了杨槐花儿,它的树叶子呈现椭圆形的圆盘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被凉风一吹,不停地晃动。
东地砖窑厂里面的机器轰隆隆地响着,外面烧窑厂的顶层上有一个妇女在鼓捣烟囱,其实,这样很危险,因为一个不留神儿,妇女就会脚踏空,掉进温度很高的砖窑里,被烧死,因为之前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故,只不过没有烧死人,毕竟是温度很高,把人烧残疾还是有可能的。
杨秀英和小白瓷她们俩,没有干这样的活儿,她们俩被分到了传送带的两旁。有一台机器,旁边站着两个男人,把挖掘机堆的土,用铁锹铲进机器里,兑点水,只要比例正常,从机器里出来的就是一块长方形的泥柱子,然后被传送带上的铁丝划开,这样整齐划一的砖头雏形就出来了。
杨秀英和小白瓷的工作就是把砖头平整地摆放到小推车上的木板上,由另一位妇女拉出厂房去,摆放到一片空地上晾晒,晒好了,再由其他人拉进砖窑厂里进行烧制,只要大火控制均匀,烧出来的砖头就会变红,很坚硬,有的砖头被火烧的温度过于高了,就会变成黑色的琉璃,也就是说这块砖头就被烧坏了。
命运真是奇妙,你永远猜不到啥时候会转运,也不知道会在哪个角落碰上那个能帮你一把的贵人。
杨秀英干这种活儿是出力气的,来回弯腰也不是味儿,可是为了孩子,为了帮家庭分担一些经济问题,她多少苦都吃了,再苦再难,这位伟大的母亲都吃了太多人世间的苦了。
农村里永远都是这样子,女人嫁给了男人,男人出去挣大钱,女人在家挣小钱。女人只要一结婚一有孩子,在农村里几乎就没有了前途可言,只能在家一年又一年苦熬着,为了男人不嫌弃自己,为了孩子上学,为了邻里之间的关系,为了亲戚朋友的眼光,她们一年又一年地坚持着,最终成为了满头白发的农村老太太,这种苦是现在的女孩儿不能体会到的,也只有上了年纪的父母能够感慨颇深。
其实,有些人不属于你,但遇见了也挺好。今天晚上,我抬头看看漆黑的屋顶,即使我啥也看不见,我也发现吹着我的大风同样也吹着别人,从今天开始,我放下一切,便不再一心只活在过去的回忆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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