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我看到的具是空荡荡的。树的空荡、光的空荡、花坛的空荡,只剩下一颗鹤立的树,竖在这忧伤的土壤里沉重。掉落诸多的怨恨。
当月光穿过云台,披着霓裳的树与夜色拉开了距离,而我在用烛火烘烤面容时,弄丢了存储的郁影,远方缓缓而来,审视着我笔下的树殇。坡上坡下具是光秃秃的,犹如赤裸裸的胸膛,仅仅披了一件外衣。很多的树没有颜色,我亦记不住它们的名字。它们芳华不再,年轮细密,在寒风里突兀着,静寂着。当最后一片叶子坠落于地时,那树没发出痛的声音,只有轻轻的叹息。透过北风我看到它的悲伤顺着我的肩膀滑落,途中停留了片刻,我删除了它们的色素沉混,删除了它们的朝天朝地,此刻它们保持着前所未有的沉默,仿佛是被冬天囚禁的罪人,而它的思想和最后形态是白色的,那么寂静。
我在紧张地倾听,看子夜和拂晓如何漂白最初的落雪。我希望灵感用尽了,这世界还有白雪。但我没有足够的火烛,雪一融化蜡就熄了。四周只有黑暗,没有更多的声音走近边缘,也没有更新的梦流入姑苏城。旧梦披着白衫倒影着赤裸的我和褴褛的老歌。我想诉说,我想靠岸,我想点燃西岸的渔火。万里行舟,每每离姑苏越近,离最初便越遥远。这距离总包含着失望的含义,我选择钻木取火,目光离午夜越近,火绒越凌乱。
我想这天堂的堕白,就是为了掩饰人间的碎玉,或衬托这雪煮的江山。我用目光挑起雪,再编成竹筐,装到筐里的雪一塑,便成了冷的念想,铺在人间的缝隙里,等待被补充成一首老歌的标点。
天堂的堕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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